第28章 厲害

皇城的煙花散落在夜空, 絢麗之極,夜色朦胧,散了不少寒涼。

宮殿廂房內燭火未點, 借着煙花光, 視線微暗,宋意歡側躺在屏榻上,睡顏紅潤嬌韻, 呼吸淺淺, 身子上蓋着錦被。

煙花聲吵鬧, 她睡不安穩, 從殿內下來,宋意歡便被扶到這裏, 用過醒酒湯就趴下了。

廂房門外, 黎術提着燈盞, 脊背挺直,錦雲辇正候在外面。

屏榻的錦被被輕輕掀開,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将宋意歡抱起身,她腦子迷迷糊糊的, 卻聞見他身上熟悉的幽香。

宋意歡些許轉醒, 擡眸瞧着眼前的男人, 面容英俊, 鳳眸漆黑, 她纖手勾上在他的脖頸, 軟糯糯地道:“殿下……”

她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 且不說他看得見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太子低首親了下宋意歡的朱唇,便把人從屏榻上抱起來, 方才還憂心她在宴上遭人慫恿出糗。

怎知她還喝興起了,越喝膽越大,笑得像個小傻子,好在沒讓他失望。

宋意歡手攥着他的衣襟,任由太子将她抱走,好困也好熱,微閉的睫毛纖彎濃密,随着呼吸輕顫。

門外的黎術見人出來,微躬了身,提着燈盞照明,此時煙花聲不斷,夜空絢麗多彩。

直徑雕欄的走道中,一人孑然而立,微光落在他的面龐上,顯得格外深沉,袖下的手指略微的涼。

從廂房裏出來的太子瞥見那人,眸色冷峻下來,将懷中的宋意歡抱近了些,她腦袋靠着太子的頸窩,睡得迷糊。

穆奕下意識手攥成拳,道:“太子要将意歡帶往何處?”

李君赫雙眸微低,目光落在宋意歡面龐上,漠然回道:“這與穆世子有何幹系。”

說罷,他将宋意歡抱上錦雲辇,動作輕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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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奕上前兩步,“你根本沒有毒症,方才在大殿都是裝出來的。”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宋意歡會在太子懷裏,親近得過分熟練,甚至他都沒有如此抱過她。

無情理,無禮節,更無男女之別,他們怎麽可以這樣!

“怎麽?”李君赫站于錦雲辇前,身形颀長挺拔,帶着渾然天成的清貴,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穆世子還想揭發孤麽。”

穆奕微頓,揭發太子假病?根本不會傷他分毫,目光轉向錦雲辇中宋意歡,面容微紅,尚未酒醒。

“意歡素來不谙世事,心性怯懦,還望太子殿下莫玩弄她。”

李君赫微挑眉梢,輕輕冷笑,“你怎知意歡同孤不是兩情相悅,你給不了的,孤給得了她。”

聽言,穆奕半僵住身形,心底微涼,這怎麽會,她應該是喜歡他才對。

那日在國公府前,東宮馬車上那只拉住宋意歡的手,果真是太子的,他們早在一起了。

穆奕心口猶如被塊巨石壓住,難受至極,甚至難以喘息,那時他們明明尚有婚約,她怎麽可以移情別戀。

“你!”

煙花落盡,留下的只有四野昏暗,錦雲辇旁的黎術提着燈盞,對于二人的話語,視而不見且不動聲色。

李君赫漠然收回目光,提起衣擺入辇,聲線冷沉:“別忘了,穆世子已經同她沒有半分關系。”

宋意歡被太子攬在身旁,靠着他寬厚的肩膀睡得安穩,小手還不自覺地鑽進太子手掌裏取暖,親近且熟悉。

落在穆奕眼中,猶如針紮般刺眼,他似乎沒辦法接受宋意歡的變心,就像她本就該喜歡他一樣,他們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

錦雲辇緩緩越過穆奕,往高牆宮廊而去,朔風瑟瑟,他站在原地,倍感寒涼。

皇城昏暗的一角,錦雲辇前頭的兩名宮人提着燈,這是走了最為人少的道路。

黎術走在一旁,輕輕道:“殿下,這樣是不是張揚了,若傳出什麽,宋姑娘的名聲……”

太子神色淡漠,用身上的貂毛大氅蓋住宋意歡的身子,順道也遮住了她的面容,道:“無妨,就憑穆奕,他還不敢與孤撕破臉皮。”

黎術抿了抿唇,不再言語。

太子指尖輕揉眉心,宋意歡心是怎麽想,他不不知道,她這身子最為聽他話。

****

東宮燈火闌珊,一路上寒風吹得緊。

從寝宮到主卧,宋意歡被太子放在床榻上,方才在宴上喝的酒,現在腦子都還在疼,椒柏酒辛辣,臉蛋也燙燙的。

大盛的除夕夜,自來着重于喝,并非在于吃,所以宴桌上酒水充足。

宮女們端來清水和帕子,太子面無情緒地将帕子浸了水,便扶起渾身無力的宋意歡,輕輕擦拭她的臉。

宋意歡被攪動得轉醒不少,神色迷朦地任由他擦拭,出門時抹的唇脂都被太子擦掉了。

浸過清水的帕子很清爽,宋意歡側眸看向他,腦子還不清醒,愣愣地問道:“方才在宴席中......殿下為何都不看我。”

李君赫拭着她的小手,動作微頓,回道:“看了。”

宋意歡道:“我琴藝厲害吧。”

李君赫沒回話,把帕子扔進清盆裏,讓幾個宮女退了下去,卧間裏便只剩下二人。

他眼眸溫和,瞧着宋意歡微紅的臉蛋,她有着淡淡的酒氣,輕輕一推便倒在軟榻上。

宋意歡的卷發如漆般散落于榻,面容嬌豔動人,青白上衣襯得她腰肢纖細,一雙濛濛的清瞳望着俯身而來的太子,又輕輕問道:“……厲害麽?”

李君赫單手便可握住她的腰肢,勾唇道:“厲害。”

他自來都知道宋意歡的琴藝上佳,倒是這酒壯了她的心,說起話來也格外的狂妄,讓人發笑。

如此琴曲,博得父皇母後的贊賞,那薛渝言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過驚豔衆人之後,那穆奕的眼神,都讓他極為不快活。

聽見誇獎,宋意歡嫣然一笑,摟住太子的脖頸,衣袖從手臂上滑落下來,白皙的手腕上是纏絲素玉镯。

知曉在皇宴上要遇見他,便戴着來了,不過這個小酒鬼又開始昏昏欲睡。

李君赫俯首輕咬了下她的唇,有了絲痛意,宋意歡清醒了點,半眯着雙眸,口中皆是他的氣息,專橫且肆意。

房間內有着暖意,燭火搖曳,绛紅的馬面裙掉落在榻下的錦墊上,纖長的腿半曲着,踩在榻的邊緣,玉足小巧精致。

那日在馬車上便想動她,若不是尚有事務在身就停了下來,倒是她那張想紅撲撲的臉,紅了一下午,也不知她在想了什麽。

宋意歡呼吸微促,咬着紅潤潤的唇瓣,粉嫩的指尖緊攥着身下錦被的面料,太子低首伏在身前。

她上身的衣裳淩亂,本就醉乎乎的腦袋,便更不好使了,剛才她是怎麽被太子帶到東宮來的,想不起來,總之就這樣了。

宋意歡身子酥得撐不起來,那薄唇燙得她口心發熱,自那次從東宮回來,近來小個月裏,他們都沒有去聽雨別院。

太子擡首間,熱氣撫過精致的鎖骨,他修長的手指從蓮花刺紋處退出來。

宋意歡淚水汪汪地看着他,很快就低下首來,指尖顫得微白。

太子眸色裏帶着燙意,他手指濕潤,宋意歡知道那是什麽,面頰如火燒般紅。

她不太懂那刺青睡蓮的意思,可如今他只是碰一碰,心頭熱得發顫,想靠近他……

床榻的幔帳尚挂在兩側,正好什麽都看得見。

太子靠在她耳邊言語,氣息粗重燙熱,宋意歡聽話地解開他的白玉帶鈎,他的腰身比例很好看。

夜已入深,除夕慶日,時不時有煙花爆竹聲,偶爾掩蓋了房內的聲音。

宋意歡淚水掉得厲害,碎發濕了汗貼着面頰,哭聲嬌軟婉轉,幾縷微卷的長發垂身前,發絲朦胧間半掩了盈潤。

太子将她的長發撥開于兩側,俯身抵下來。

宋意歡把太子抱住,玉足在他身後擺蕩,她指尖粉嫩,深刻入他肩膀的肌膚裏。

太子眸色微沉,她素來愛撓他,都有些習慣了。

****

夜深之時,卧房裏叫了次水。

沐浴過身上潮粘的汗意,宋意歡身子軟得厲害,在榻上倦乏不已,輕薄的單衣襯得身姿婀娜,美韻十足。

她半阖着眼,輕輕地打了個哈欠,待太子處理好墨色長發,行到榻前坐下。

見該來的沒來,宋意歡聲音柔柔的:“意歡不喝藥嗎。”

李君赫眸色淡沉,停頓片刻,敷衍地應她一聲。避子湯性寒涼,畢竟是虎狼之藥,喝多了對她身子不好,或多或少舍不得讓她再喝。

宋意歡困倦得緊,瞧着太子半敞的衣裳,裏頭的肌理勻稱,小手本能地探過去觸撫腹肌,指尖還按了按。

李君赫身形頓住,側首俯視着她,他正背着桌面燭光,臉顯得格外陰沉。

宋意歡連忙将手收回來,垂眸不再動。

李君赫手掌覆上她的後頸,指腹摩挲着肌膚,暧昧得宋意歡耳根都酥軟了。

許久之後,宮女端着一碗淡棕的湯藥入了房,宋意歡一點點喝下後,才願躺在榻上睡過去。

掩實被褥後,幔帳之中,李君赫抱着她柔軟的身子,有些淡淡的女兒香。

除夕已去,便是新年,他喜歡這件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7-02 15:42:10~2020-07-02 20:49: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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