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洗塵

東宮的喜慶過去不久, 便是周家小公子的滿月酒,聽聞周家為其取名望舒,為周老爺取的名。

宋意歡身為姨母, 又曾見過孩子出生,拜帖遞來,自然是不會缺席。

此等事宜同太子提過便可,去前見謝七煩悶, 便把他也帶出門, 也當是尋個伴。

早晨時, 盛京城街道行人較多, 皆是出門置辦用物的,來來往往。

入了周府後, 管家恭敬笑着将宋意歡迎入府邸, 到了屋裏,一個月過去,孩子眉目長開不少, 沒有之前那般皺, 倒是幾分像起姐夫來。

當天來的都是些親絡的人,宋意歡自然也是見了父親母親, 見二老難得有幾分愉悅,而之前周家的所為, 暫且不論。

宋意歡也只是來見見孩子罷了,備上平安禮飾, 人雜煩躁, 便不再久留。

回宮時,馬車正行在玄武大街上,只聽車外人聲鼎沸起來, 巡防營的士兵将百姓驅于兩側,就連宋意歡的馬車也是如此。

玄武大街為盛京城的主幹線,界線寬廣,直通皇城玄武門,寬可達四十五丈遠,放置十輛馬車都不為過。

巡防營的士兵還在喊至行人退散,宋意歡的馬車也不得不停下來,她将車窗推開,探首張望。

陣陣腳步聲響起,只見長街之上軍隊緩緩踏來,威嚴十分,士兵皮膚黝黑,皆帶着一股歷經沙場的戾氣,使得人望而生畏。

軍隊之首可見一男子身着銅色勁甲,駕于白馬之上,他眉目間一絲陰鸷,星目朗眉,身材高大。

見狀,人群低語議論,宋意歡也幾分驚異,此人正是二皇子李昭景,尚未賜封,前世封地嶺南,封號庾王,後而鎮守南方邊境。

之前朝內外所傳,二皇子五月班師回朝,此番是提前幾日了,宋意歡自然有些驚異,不過是好事。她回眸看向謝七,“此為昭景二皇子,謝七你應該認得。”

謝七神色凝重,望着軍隊漸漸遠去,這個人很熟悉,同樣的面容,但卻又有什麽地方不對,他說不出來。

宋意歡見謝七出神,拍拍他的肩,“怎麽了。”

以謝七的記憶,怕是又想起了什麽。

謝七看向宋意歡一眼,道了聲無妨,便端正坐在車廂裏,似在思索。

軍隊離去,玄武大街恢複了之前的樣貌,只是百姓口中皆在議論二皇子回京,南境戰平之事。

二皇子這會兒是要入宮面聖複旨,不久就會接風洗塵設宴。

馬車重新行在回宮路上,宋意歡瞥幾眼謝七,随後便聽他道:“可以帶我去找公主嗎。”

宋意歡回道:“殿下說你暫且留在東宮。”

謝七深蹙着眉,便不再言語。

****

東宮高牆碧瓦,景色宜人。

宋意歡羅裙曼妙,走在曲廊之中,出嫁之後曾經烏黑卷發挽髻,以碧玉簪妝點,耳墜青翠,多了些溫婉。

與謝七同行入宮,身後跟着兩個婢女,途中撞見黎術,便與他詢問太子可在寝宮裏。

黎術搖頭回道:“殿下去往別的衙署處理政事,怕是今日回得晚,娘娘自行用晚膳就好。”

宋意歡只好作罷,二皇子回京的事,太子應該知道了。接着黎術又道:“殿下讓奴才傳謝世子過去。”

宋意歡點首讓開步,讓黎術将謝七帶走,随後越過曲廊,她去了雲澤院,先前同太子提過,此處她有興趣改制為藥圃,往後可用自己培育的草藥配制藥膳,正在布置。

反正東宮裏的奴才們都聽她使喚,這一弄便到下午,晚膳也在雲澤院裏用了。回寝宮時,太子都還在詹事府裏。

宋意歡身上有着汗味,去浴間沐浴更衣,出來便側卧在屏風軟榻內歇息。

素來不愛穿得繁瑣,剛沐浴而出,僅穿了一襲單薄的碧衫掩着身子,白皙的**朦胧可見,身姿婀娜。

睡着良久後,她醒來時身上多了一層錦毯,窗棂外夜已深,月色姣白,燈架上火光通明。

宋意歡坐起身來,錦毯從她身上滑落,半掩的雪胸愈顯細腰,剛把腳放下地,便見那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桌案旁。

太子身着一抹玄色單衣,常冠束的墨發披搭在肩後,衣口半敞,手中拿着一則章折,似乎是剛沐浴。

見宋意歡醒來,太子擡眸瞥一眼,把章折放好在桌案的一旁,整齊端正,他淡淡道:“不早了。”

夜色已深,早些休息。

卧房內的燈光熄滅,東宮的婢女自來候在寝宮的外間裏,太子入寝不得榻前候着。

月光灑落在窗棂上,喜紅的床帳落下後,榻內更為漆黑,宋意歡側睡在裏頭,身旁的男人呼吸的平穩,這半個月來,都是和他同枕共眠,她都有些習慣他的存在了。

“隔日流杯臺為二弟設洗塵宴,你我二人同去。”他清沉的聲音響起,在寂靜裏并不顯得突兀。

宋意歡容顏枕着藕臂,在昏暗的視線裏望着向他,“今日回宮時我見過他了。”

李君赫淡道:“嗯。”

宋意歡頓了一下,往太子懷裏靠去,枕在他手臂上,那只大掌自然而然地覆上她的後背。

她道:“之前謝世子提及薛渝言的事,可是真的?”

李君赫眸色微暗,緩緩道:“的确不是薛家之女,真正的薛渝言早在五年前病死于鄉下,但現在這女子是何人、薛家為何費力将一個假嫡女帶來京城,都尚未明。”

似乎宋意歡格外注意這個薛家千金,穆奕心慕薛渝言的事,在盛京不是什麽秘密,是讓她受過不少笑話的。

聽言,宋意歡蹙下眉,所以說從一開始這個薛渝言就不是真的,包括前世。

宋意歡瞧着太子輪廓分明的側臉,疑惑道:“殿下應該很了解薛渝言,怎麽不知?”

如果太子是重生的,他可不就應該知道薛渝言是假的嗎,應該會很好解決這個人,可他說未明是什麽意思?

李君赫低眸與她對視,“孤了解什麽?”

宋意歡頓住,理着腦海裏的思緒,最終靠在他肩膀上,“可能是意歡誤解了。”

李君赫薄唇微抿,誤解之前的傳言?他側身将她摟緊,被褥之中,單腿專橫地介入她的雙煺間。

宋意歡的身子被他桎梏得嚴實,鼻尖萦的全是太子的氣息,過分的親密。

****

嶺南戰亂平息,二皇子凱旋而歸,龍顏大悅,聖上當即下旨,為二皇子于流杯臺設洗塵酒宴,那處地勢高,正巧可共賞夜景。

到時不少官臣慶賀,不少人道這立了大功,怕是二皇子不久便要受封。

當日宋意歡梳妝一番後,便同太子殿下乘辇去往流杯臺。前幾日二人還去看望過皇後,随後便傳出太子妃嫁入東宮,太子殿下毒疾轉好的消息。

就連日日都請脈的太醫都說太子近來狀态很好,這一下子她這個太子妃就成了大功勞。

太子怎麽想的,她不知道,但宋意歡每每都想說上一句,他本來就很好。

流杯臺是個清涼的地方,其中一座寬闊的方亭,可容納不少人,夏日可在此乘涼設宴,賞月賞夜,閑情雅致。

不過這洗塵宴去的皆是一些武官,鮮少幾個懂得風雅的,到時怕只是飲酒吃肉了。

所以太子也便吩咐宋意歡若是他人敬酒喝過兩杯就是了,她那酒性子碰着酒便一杯接一杯的,別人沒灌她,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灌醉,本就酒量不好。

過流杯臺的門,皆是赴宴而來的官僚正在入座,聖上還未入宴,已是一片閑談聲,見太子出席,衆臣上前慰問。

這段時間太子體疾的事可鬧得沸沸揚揚,許久不見太子露面于各種場合之中,不少官臣這麽久來第一次見他。

不過東宮太子素來寡言,幾句之後,便推辭衆人,領着太子妃往宴上入座。

人還未坐下,李君赫轉眸間便望見不遠處的男子,正是此宴的主角,他的二弟李昭景,面容硬朗,身形高大,比起一年前膚黑許多。

李昭景歸京當日,暗衛梁叁便随軍一同回了盛京,眼前這個人可不可信,李君赫心裏有了定數。

不過李昭景的目光不在他這個太子身上,而是在他身旁的太子妃,這使得李君赫眸色一冷,将宋意歡拉在身後。

宋意歡被他突然拉過來,有些不知所雲,順着太子的目光看過去,望見不遠處的李昭景。

這二人目光相對,只見李昭景露出笑容,端着酒杯,提步走上來,“皇兄,你總算來了,我都等你等好久了。”

李君赫面色如常,眉梢卻微動了一下,心緒暗自沉下。

李昭景道:“在嶺南時,我便聽聞皇兄被奸人毒害,直讓我心裏火急火燎的,總算歸來見到你,可謂消瘦了許多,不知皇兄現在如何。”

“勞費二弟挂念,孤今時已好轉許多,倒是你剿滅叛賊,出入沙場最為兇險。”李君赫淡漠道。

李昭景一笑,斟酒給太子,“不知皇兄這身子......若不能喝便也無妨,我敬皇兄就是。”

說罷,他将酒水一口喝下。

李君赫瞥了眼酒水無恙,未有二語,将杯中酒飲盡。

宋意歡站在太子身旁,望着兄弟二人,這兩張面容還是有些相像的,不過二皇子身量比太子矮上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注:這個二皇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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