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紫宸密謀

天下四分，淩朝已占殇、贛、汀三洲，如今淩朝國力不斷上升，這一代帝王又心在天下，伯氏一族在薄洲的統治力卻江河日下，日薄西山。梁同看着滿殿群臣，人才濟濟，不僅有老一輩的二位丞相，還要雍王、雲棠這樣的青年一代，無疑淩朝的盛世還會持續下去。他早已看清了這天下大勢，薄洲被淩朝吞并只是遲早的事，只是看清是一回事。梁同無法做到眼睜睜的看着，薄洲陷入戰火，他能做的就是盡力維持這份如絲絨一般的和平，這份平靜早已經不得任何的風吹草動。如今淩朝的景帝如此一問，天下萬民歸心，怕是早已起了一統天下四洲的雄心。

帝王霸業，累累枯骨，他梁同一個小小的臣子，還能做什麽，他背負着國家的衰弱，站在這大殿上看着這位帝王，深深感受到無力，他是薄洲的臣子，首先要做到的是為薄洲謀利。梁同撫了撫衣衫，行了大禮，說道：“天下萬民只盼豐衣足食，安居樂業，無論都淩朝、薄洲百姓所盼的莫不如是。盛世太平，必然萬民歸心。”淩啓看着跪在下方的梁同，他身子雖低入塵埃，他的氣節卻站着筆直，若有所思，之後他緩緩起身，舉杯“盛世太平，是朕平生之願。朕的山河，朕會窮盡一生來守護，衆位愛卿，為了我大淩朝的萬世長安，共飲此杯。”

文武百官都起身，“淩朝萬世長安，陛下萬歲。”這樣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不停，梁同在這繁華不似人間的麟德殿內，聽着這萬世恭賀詞，心裏忍不住激昂起來，又有着無盡的悲哀，命也命也，淩朝如旭日東升，薄洲卻日薄西山了。在連綿不絕的萬歲聲中宴會就進入尾聲了。皇帝淩啓略坐了坐便離開，派他的大哥，睿王陪同梁同。梁同只能苦笑，睿王那個目空一切的性子，讓他陪，還能喝下酒嘛，果然見到睿王不屑開口道：“都說薄洲貧瘠，可本王看梁大人生的卻很是福氣呀。”梁同心想我是胖，可本官食你睿王飯了嘛，“小人自生下來就比一般人胖，多謝王爺關心，今日多謝王爺陪伴，小人惶恐，不勝酒力，小人就先告辭了。”說完一陣煙一般快速離開，留下還未做出反應的睿王。

等睿王回過神來，環視大殿發現身份地位比較高的幾個人都已經離席了，他多留也無意了，随即離開麟德殿。此時，幾位重臣都集中在皇帝的書房，紫宸殿內，談論改變天下形勢的事宜。紫宸殿內挂着一幅巨大的天下的地圖，皇帝淩啓就坐在地圖的正前方，而他的對面左右兩邊坐着的是兩位丞相和雲棠、雍王，這幾位握着這個淩朝的命脈，首先開口的是薛其仁，他是個最會察言觀色的人，他能從一介寒門子弟到這個位子，能力自不必說，在揣摩人心這一塊是人中翹楚。“啓禀陛下，今日大宴之上，薄洲使臣梁同看似對我大淩有臣服之意，但也僅僅是表象。讓老臣最為在意的是梁同對待薄洲伯氏的态度。”左相薛其仁說到這裏便停了下來，看着端坐在對面如清風明月般清貴的雲逸與雲棠父子兒子。這位使臣梁同，是薄洲三大氏族之一的梁氏出身，說起他對伯氏的态度，不得不讓人想起大門閥出身的官員對淩氏皇族的态度，雲氏一族也是淩朝門閥之一。門閥與皇權的矛盾，自淩朝開國便一直存在。如今淩啓初登帝位重用雲棠，但這位天縱英才的帝王心思卻也說不準，薛其仁這個老狐貍借着梁同來試探皇帝對門閥的态度。

雲逸與雲棠父子聽着薛其仁的話，當下就明白，薛其仁是借着梁同，來提醒皇帝他們大門閥出身的事實，也順便試探帝王的心思，所以他們二人也并未接着薛其仁的話，而是等着坐在紫宸殿最上方的那位君王，一時之間，在這富麗堂皇的殿內，暗潮洶湧。淩啓自然明白薛其仁的用意，門閥的問題一直也是他的心病之一，當下淩啓心中有了一絲的惱意，那是作為一個帝王，對被刺探心意的本能反應，淩啓是一個習慣于掌控一切的人，對于這種自作聰明刺探上意的人，他心裏是反感的。但是很快他壓下惱意，對于淩啓來說，在深宮裏的成長以及皇位争奪的經歷，讓他早就練就出喜形不形于色，便狀似沒有聽出薛其仁話裏的深意，說道：“朕知道梁同并非真心臣服，朕想要知道不僅僅是梁同的态度，還有他身後的梁氏一族以及剩下的王、謝二族的态度的。此事便交與雲棠。”雲棠一派從容起身接旨“臣領旨。”

淩啓微微點了點頭，并擡眸淡淡掃過薛其仁。被那雙眼睛掃過薛其仁心下一涼，當下明白今日他太莽撞了，這位年輕的帝王，心思太深，他在官場沉浮幾十年的經驗告訴他，在淩啓面前耍的小手段已經被他看穿，或許已經引起他的不快了。于是薛老狐貍當下表态：“老臣統管禮部，願祝雲大夫一臂之力。”淩啓聽到後，贊同道：“如此甚好，雲卿若有需求，可支會薛丞相。“薛其仁立即迎上：“老臣一定盡心盡力好好輔佐雲大夫。”一直坐在一旁的淩弘，看着他們這幾個人來來回回演了一出好戲，也耐不住性子，他本就是個愛熱鬧的，沒有熱鬧他都要搞出一些事情讓大家忙一忙的人，這下更要把這暗潮洶湧的局面，攪的更亂，于是他看了一下剛松了一口氣的薛其仁，計上心頭說道：“啓禀皇兄，臣弟想着，對于梁同，若有梁同對我朝忠心，那更利于咱們大淩朝打開在薄洲的局面。”淩弘的話一下吸引了殿內所有人的目光，淩啓看着他示意繼續說下去，于是淩弘說出了讓薛狐貍吐血的話：“方才薛大人說要盡心盡力，眼下就有個好機會，臣弟聽聞薛大人的千金素有佳名，若薛大人與梁同成為翁婿，不僅能為皇兄分憂，還能成就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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