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月夜相伴

夕陽殘血,一身狼狽的淩弘,看了看一心要向東的刀客大哥,又看了下也是一身狼狽要堅持自己走回都城的婉兒,淩弘覺得這二人絕對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他擡頭望了望天,覺得再這麽下去,他沒到都城,先被折騰掉半條命。他覺得他有必要先确立他的領導地位,他充分發揮了他常年位居高位的氣質,拿出他統帥三軍的氣質道:“此處往東去都城沿途會經過三個村子,而這三個村子常年在謝...在流寇的騷擾下生活,肯定與流寇串通一氣,若我們幾人這麽往東,絕對會遇上流寇。往西雖也有村莊也可能與流寇相互勾結,但西邊距離地貌複雜,多加小心足夠隐藏蹤跡。”

刀客知道他們二人被人追殺,二人也非富即貴但若只是尋常富貴人家,流寇也只是奪錢財,很明顯他們二人是要被害命的,此時刀客才确定他們二人的身份複雜,但他們做這一行,一向是不問身份,只管任務,既然他接了護衛他們去都城,無論何人要取他們的性命,他要做的就是用刀保護他們,直到都城。而很明顯這位男子很熟悉此處的地形,也很明白身處的形式,雖然看上去有些纨绔,但從無意有意之中流露出的信息,讓他知道這位氣質高貴的男子也是和他一樣常年見慣生死,一身血債,在那華麗溫柔的表象下,是對無數殺戮之後的冷酷,是經歷無數流血之後的絕情。

刀客見淩弘分析清晰,很快地表示他會遵從淩弘的意思。淩弘對刀客這麽識時務表示贊賞,之後便只剩下婉兒,淩弘表示婉兒只要能跟上他們就行,但前提是不能勉強自己。婉兒乖乖點頭,于是淩弘一行人終于再次達成共識,一路向西。西行的三人,并沒有走上大路,而跟着淩弘在荒野之中穿梭。婉兒擡頭望遠,遠遠望見遠方村落的袅袅炊煙,而同時淩弘也注意到了前方的村落,他計算了下他們行進的速度和時間,決定找個地方休息。天色漸暗,淩弘吩咐了刀客幾句,刀客便離開了,而淩弘讓婉兒靠坐在一塊石頭之上休息,他自己則四處查看了地形。

婉兒今日跋涉了一整天,與淩弘有過軍旅生活這種長時間的趕路早已成了習慣不同,她從小就是被養在溫室之中的花朵,雖然沒有自由,但是受到都是呵護,今日一天,早已超出了她身體承受的極限,她的雙腳早已磨破,雙腿疼痛麻木,但她只是默默地承受。而在夜幕降臨,黑夜籠罩大地的時候,婉兒有些擔心去查看地形的淩弘,而這寂靜和黑暗的荒原,猶如危險的猛獸一般,将她的勇氣一點點吞噬,她越來越恐懼,越來越不安,如同被遺棄的幼獸,孤單而無助。

在婉兒被負面情緒所籠罩時,淩弘那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婉兒如溺水的人看見浮木一般,連忙朝着腳步聲傳來的地方跑去,可是野外地面不平坦,黑夜又影響視力,婉兒腳下不穩,一個趔趄卻與淩弘撞了個滿懷,淩弘也被撞了的有些暈,“怎麽了?嗯?是不是害怕?”婉兒因為淩弘的出現而安心,卻仍舊緊緊抓着淩弘的衣服,害怕這一放手又獨留她一人在了。淩弘本想想辦法生個火,但是婉兒緊緊抓着他,他沒發行動,索性帶着婉兒一同靠坐在石頭上,等着刀客歸來,順便與婉兒閑聊起來。在被人追殺,流落荒野之中,還能弄出一派花前月下的情致,心平氣和的聊天,這天下也獨有淩弘一人了。

月光冷然,這夜晚溫度下降,淩弘将外袍脫下給婉兒披上,他只着中衣,半靠半坐,曲起一邊的腿,這樣子十分的放松自然,這幅做派,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淡定超然。淩弘的淡定也讓婉兒感到安心,她靠坐在淩弘旁邊,擡頭看着天上的星星出神。淩弘看着這般恬靜美好的婉兒,突然有些羨慕那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村落生活了,人生何求。淩弘不由壓低聲音,聲線溫柔:“婉兒,你在想什麽?”,婉兒側過臉用那雙盛滿月光的雙眼看着淩弘,回道:“我第一次在宮外看這夜空,發現與在薄洲并沒有區別,依舊月明星稀。”淩弘想不到經歷了一天的流落追殺,婉兒還能這麽淡定自若,他有些佩服婉兒的堅強。突然他有一個想法,若是他有一個婉兒這樣的王妃也不錯。第一次他有了與一個女子攜手共度一生的想法。

他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突然提高聲音道:“婉兒,你......”卻被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他截斷話題,戒備地看向來人方向,直到刀客出現他們面前。刀客的回來,給淩弘他們帶來了一些吃食和衣物,原來之前是淩弘吩咐他去村莊辦置這些東西,以及打探情況。只是聽完刀客說得情況之後,淩弘的臉色凝重,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婉兒,似下定了什麽決心,将衣服和吃的東西遞給婉兒,道:“先換上這衣服,過了今晚,你跟着刀客大哥回都城。”婉兒接過東西卻問道:“那你呢?你怎麽辦?你要去做什麽?”淩弘狀似十分輕松,“我去辦一些事情。聽話。乖乖跟着刀客大哥,明日很快就能到都城,或許說不定沒到城中接應的人就會找到你了。”婉兒卻靜靜看着淩弘,卻十分堅定,“你要去做的事情是不是有危險?你受傷剛好你不能一個人去。”淩弘知道婉兒聰慧,但是想不到她這麽直接看出了他的故作輕松,他要去做的事情的确危險,而且無法估量後果,但他不能把婉兒拖入危險的境地,“只是一些軍務,你們二人不便跟着我。”淩弘避開婉兒的目光,繼續說道,“我不會拖後腿的,而且我可以給你治傷,你若不回都城,我也不會回去的。”婉兒卻無比堅持,她知道在這個危險的境地,淩弘一心要丢開她,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将要面對的是比現在更危險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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