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縱橫山莊
鳴木雀:…………
瞅着那離脖子能有五指遠,生怕碰掉自己一根汗毛的刀刃,鳴木雀挑眉道:“你随意。”
雲子飯沒想到他這樣都不動容,完全沒有一點好朋友的樣子,忽然靈機一動,計上心頭,面上怒道:“木鳥!你不仁,那便休怪我不義了!”
鳴木雀才不怕這個腦殘,雙手抱胸道:“你還有什麽後招趕緊使出來,好讓我開開眼。”
雲子飯冷哼一聲,伸手一招,一條渾身赤紅流光,尾部焦黑的鯉魚從水缸中被抓了出來。他熟練地伸手把刀往魚脖子上那麽一架,控制住差點習慣性真給宰了的動作,發狠道:“你若是不答應,我就殺了你的魚!晚上就給它糖醋了!還加十頭蒜的那種! ”
什麽?糖醋?!還十頭蒜?!!
這也太糟踐這極品焦尾赤鯉了!
鳴木雀登時大驚失色,失聲呼道:“刀下留魚!”
旁觀的狄三先:…………
他已經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走到相聲現場了。
最終,鑒于鳴木雀實在是狠不下心,讓辛辛苦苦等待了三年的焦尾赤鯉變成糖醋魚,只得咬咬牙關,下定決心道:“帶你潛入……可以!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雲子飯立時便感動地甩手把那條倒黴的焦尾赤鯉扔回水缸裏,賭咒發誓道:“你放心!大恩大德!我今晚做一桌好吃的報答你!”
既然已經決定,鳴木雀便不再糾結,放松心情,開始漫天要價:“十桌!”
雲子飯一臉震驚,也配合地開始坐地還錢:“你也太貪心了吧!最多兩桌!多了不給!”
雙手抱胸靠在旁邊的架子上,鳴木雀強忍笑意道:“折中一下,六桌,難道在你心裏,楚桑還不如六桌飯菜嗎?”
雲子飯掙紮道:“頂多四桌!真的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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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這樣。”鳴木雀終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道:“把這四桌換成一桌你和楚桑的喜宴,如何?”
雲子飯:…………
雲子飯的臉肉眼可見的就紅了,雙手不自在地搓着衣角,害羞道:“你……你別開玩笑了……小桑桑還沒同意呢……四喜丸子你愛吃麽?”
鳴木雀看他口是心非的樣子,笑道:“還有帶殼筍和上品釀蟹!我可是饞了好久了!”
“都給你都給你!”
狄三先也被他們這交談逗得眼含笑意,不過他也知道自家好友對季清掌門十分尊重,絕不想因這等小事驚動對方。不忍看好友為難,他便主動道:“我帶他去,你留下。”
鳴木雀聞言愣了一瞬,随即哈哈笑道:“我好心的狄大俠,你以前可不這樣,如今這般體貼,我可是要感動了!”他語氣輕松,眼神卻十足的認真,仿佛‘感動’這兩字并不只是說說而已。笑罷,才又道:“我好歹和楚莊主認識,若真被發現,興許還能說道說道。你一個生人去,只怕見面就要打起來了,不妥,不妥。”
鹦鹉聽得不耐煩了,嗷嗷叫道:“事多——事多——”
“我事多,那你就是話多!”鳴木雀笑罵一句,又想了想,道:“此事可行,若你也在,楚莊主定會看在四方天門的面子上網開一面。”
“事不宜遲!那我們就快走吧!”不知何時換好了一身幹淨衣服,雲子飯自動自覺地捏起衣襟送了上去,迫不及待道:“晚一步!小桑桑的危險就多一分啊!”
鳴木雀自然不會辜負的美意,拎着他的後衣襟就與狄三先并肩向楚莊飛去。
要說這楚莊的莊主,來歷成迷,雖說是個武修,但并不像尋常門派那般廣征門徒,只是雇了幾個打手,像尋常富貴人家那般生活,倒方便了他們行動。
三人的潛入非常順利,或者說以他們的水平,即便真是個有名的門派,被察覺的可能性也十分小。原本他們是想直接去找楚桑,可剛到房間附近鳴木雀便察覺到裏頭沒人,這才意識到剛剛門衛所謂的‘設宴’,是連小姐也一起請去了的。
阖目細聽,即便沒有用上靈力,兩人也第一時間便找到了宴會舉辦之處。考慮到那個與楚桑定親的人也在場,鳴木雀生怕這個倒黴孩子控制不住情緒,壓低聲音警告道:“我告訴你,一會無論看到什麽,你都不許失态,聽見了沒有!”
雲子飯自然是兩手捂住嘴,用行動證明自己堅決不會暴露。
楚莊主這場宴會是辦在水閣中的,鳴木雀潛到附近,一打眼就相中了棵視野和位置都極佳的藍花楹,趁着守衛松懈,看準機會就躲了進去。
狄三先帶着鹦鹉緊随其後,誰知一只腳還未踏上看中的那根枝丫,忽然就聽水閣中有一個熟悉的聲音笑道:“咦~暖風熏人醉,浮波躍金鱗,莊主果然是位雅士。”
二師兄!
被驚得渾身靈力瞬間洩去,腳下一個踏空,眼看就要臉着地,卻見他反應極快地在空中毫無借力地轉個身,足尖輕點樹幹,有驚無險地回到了樹杈上,整個過程甚至樹葉都未曾顫動一下,可見功力深厚。
在樹上看了個全程的雲子飯眼睛瞪的老大,要不是被按着,估計都想給他精彩的表現鼓掌了!
按着雲子飯的鳴木雀倒還好,在聽到那個陰魂不散的狐貍說話的時候沒有像好友反應那麽大,只為好友險些摔下樹捏了一把汗,誰料下一句,便聽圖南道:“莊主也知曉,南是奉師父之命,保護縱橫山莊附近居民不受傷害。此行本應還有季清夏執令和師弟,只是路上不幸走散,直到現在都未有消息。若是莊主聽聞任何風聲,請一定告知,感激不盡。”
這人也太損了!
不對,他怎麽知道我們會來這的?!
聽着楚莊主滿口答應,想到自己剛才見過門衛,鳴木雀就一陣絕望,提起雲子飯就要跑路。雲子飯當然是不願意的,兩手兩腿都死死地纏着樹幹,歪過頭,張着嘴無聲說道:“還沒見到小桑桑呢!”
鳴木雀看懂了口型,瞪着眼睛無聲回道:“還小桑桑?看到三鮮的反應沒?惹到這個狐貍,皮都給你扒沒了!你認栽吧!沒救了!”
雲子飯回想了一下那個男人的樣子,不服氣道:“他也就是臉好看點,聲音好聽點,衣服飄逸點,有文化點!我也不差啊!”
鳴木雀恨鐵不成鋼道:“你有他心黑嗎?!”
雲子飯:…………
雲子飯:“那就更不能讓小桑桑嫁給他了啊!”
………………
鳴木雀一想也是,要真是情投意合還好說,就楚桑那個一點就炸的脾氣,根本不可能過得下去,也決定幫人到底,冒險再留一段時間。
他們觀察了一下,現水閣中,楚莊主着醬紅色武袍,端坐首位。楚桑長發高高束起,一襲鮮紅勁裝坐在他右手邊,一盞接一盞地灌着酒。至于圖南,已換回他心愛的石青長袍坐在楚桑旁邊,優哉游哉地搖着扇子,不疾不徐地點評周圍景色,捧得楚莊主越看越順眼,整個一副恨不得自己都能嫁過去的樣子了。
雲子飯只顧看着楚桑,數着她喝到第三十盞的時候拉了拉鳴木雀的衣袖,用口型擔憂道:“你們有什麽辦法能讓她別喝了麽?”
對視一眼,鳴木雀與狄三先正在琢磨怎麽辦,坐在水閣中的圖南忽然自坐下起第一次,對楚桑笑道:“楚小姐……”
也不知這句話刺激到了楚桑哪根神經,她‘啪’地一聲将酒盞扣在桌面上,單手撐桌一躍而起,緋紅的眼角帶着動人心魂的魄力,自上而下地俯視着他,喝道:“起來!”
為首的楚莊主哪見得了這種場面,訓斥道:“桑兒!不許這麽對你未來夫婿說話!”
背對着自己親爹的楚桑慢吞吞地翻了個白眼,也不知是這幾天吵架吵多了懶得争,還是也覺得自己态度不太行,便勉強放緩了聲音,道:“你跟我出來一下。”
圖南倒也不推拒,動作優雅地起身,雙手持扇一禮,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走了?
就這麽單獨走了?!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雲子飯氣得都快把樹杈啃斷了,一個勁地給旁邊使眼色,明示趕緊追上去!鳴木雀也挺能理解他的心情,再加上自己也是滿腔八卦之心,便也從後頭跟了上去,帶着人俯身藏在一樹紫藤花架後,透過花藤的縫隙觀察外界情形。
這邊楚桑似乎是生怕父親以為自己把這圖南打暈找地方扔了,沒敢走遠,就找了一處水閣能看到,又私下無人的角落,一改剛才彪悍的作風,微垂着頭,半句話沒講,就似是無限嬌羞地從懷中掏出一張豔紅絲帕,重重地怼在圖南和懷裏,又偷偷擡首覷了對方一眼,害羞似的掩面大步跑了。
而事實上,被對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的圖南也不在意,一雙狐貍眼笑得彎彎的,仿佛很好奇似的,當着剩下三人的面就展開手中鮮紅絲絹,便見上面用粗犷的字體寫了一行大字————
識相的趁早滾犢子,警告你,誰讓本小姐不快活,本小姐就讓他永遠沒法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