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縱橫山莊
反應了兩息‘替天行房’這四個字是什麽意思後,狄三先徹底被驚醒了,他扣住這人的脈門反身一帶,電光火石間兩人的位置便掉了個個,将偷襲之人制在身下。
此時屋內燭光已熄,他滿頭墨發沿着肩背的弧度散下,囚籠般正将兩人困在一處狹小的空間中。狄三先雖看不見對方的臉,還是憑靈息認出了來人身份,蹙眉道:“雲子飯?”
雲子飯原本好不容易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可謂是抱着一去不還的決心來的,誰知還未來得及動手就猝不及防被制,腦袋都懵了,哪分得出背後的聲音是誰。他胳膊下意識地掙了掙,想到此刻天已快明,慌張道:“你撒開!趕緊的!時間不多了!”
時間?
疑問更多,狄三先正待問清什麽時間不多了,忽然察覺門外多了兩道別人的氣息,下一瞬,緊閉的兩扇門板便被狠狠一腳踹開,力道大得直接碎成了無數木片!來人端着燭臺疾步而入,正對床上一上一下兩道身影,登時心神大震,熱血沖腦,怒喝道:“雲子飯!你在做什麽?!還不給我起開!”
小桑桑?!
猝不及防聽到熟悉的聲音,雲子飯頭皮都快炸開了,冷汗瞬間布滿腦門,手忙腳亂下意識地想要掙脫身後人的鉗制。
狄三先見來人也順勢放手,正要起身,雲子飯卻又忽然想起自己這次犧牲的主要目的是要讓小桑桑對圖南失望放手,雖然該做的不該做的一個沒做,這身也沒獻出去,比起捉奸在床更像是抓小偷,但是……但是……
現在努力努力興許也算半個捉奸吧!
四舍五入也能約等于圖南紅杏出牆吧!
想到這裏,雲子飯立刻反手抓住對面那只已經縮回去的手,左手暗搓搓照着自己大腿肉狠狠一擰,伴随臉頰不自然的抽搐,淚水很快便盈滿了眼眶。他吸了吸已經從鼻孔探出頭的鼻涕,隔着朦胧到連人臉都看不清的淚眼,并不怎麽深情地邊把頭往後掰,邊哭訴道:“我這一整晚都與你在一起,你……你都對我那什麽了!不負責還是人嗎!”
嗯?????
楚桑驚呆了。
分明只是睡覺的狄三先也被這口黑鍋砸傻了。
到底還是跟在楚桑後頭沖進來鳴木雀最先回過神,頂着滿腦門青筋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來,一把揪住雲子飯的衣領,黑着臉道:“好你個小子!敢打三鮮的歪主意!他向來為人端正!定是你用了什麽龌龊的手段!還有那什麽是什麽?你要是不說清楚了,我今天就讓你住進季清鎖靈牢!”
雲子飯強撐着一口為愛獻身的氣,梗着脖子道:“就是那個什麽!我們已經那個什麽了!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的人了!小桑桑和他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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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桑終于被這句話喚回了意識,奈何理智掉隊,就剩下暴怒。她上前一步,直接一把從鳴木雀手中奪過雲子飯的衣領,單手化出靈鞭,猙獰道:“別今天了,本小姐現在就讓你去嘗嘗孟婆湯是甜的還是鹹的!”
雲子飯被她的表情吓得鼻涕都快出來了,極力向後抻着腦袋,猛烈掙紮道:“不關我的事!是圖南主動勾引我的!他…………”
剛說道這裏,他忽然看到自門外搖着扇子,慢慢悠悠帶着鹦鹉踱步而來的圖南,立時就跟被掐住嗓子的公雞那般失了聲,連表情都變得一片空白。待反反複複确定了十來遍來者真的是自己的目标後,才失聲喊道:“他為什麽在這裏!”
圖南面上含笑,無辜道:“咦~夜半擾人眠,還不許南出來開開眼嗎~”
“閑話休提。”狄三先此時已從床上坐起,半束墨發,淺紫色的眸子看向雲子飯,面上雖無怒意,卻隐含不容違抗的氣勢,道:“解釋。”
“我……我……為什麽是你啊!”雲子飯總算意識到自己找錯人了,哆哆嗦嗦地環顧一圈,只覺已然身陷虎穴,渾身冷汗‘嘩嘩’地淌,不過片刻就打濕了裏衣:“我就來……來……看看你睡得好不好,更深露重怕你着涼……”
“我呸!”楚桑聽他這鬼都不信的狡辯,只覺怒意更上一層樓,直奔着殺意而去。她雙眼冒火,狠狠一甩手中長鞭,道:“負心漢!死吧!”
“哎!別別別!”雲子飯猛地掙脫她的鉗制,趕緊一個野驢打滾險而又險地躲開鞭影,回頭一看,不僅是自己那梨木大床成了兩半,就連地板都生生開了道三尺長的大口子!冷汗冒的更兇,帶着後怕,他心一橫,幹脆就勢一撲,死死抱住楚桑大腿,嚎啕大哭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解釋!我可以解釋的!”
楚桑怒意更盛,喝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啊!”
見那邊暫時停不下手,也心知事有隐情,鳴木雀将四周觀察一遍後,便走到擺着剩菜的桌前。先是依次從酒,酒杯,酒壺着手驗了一遍,見沒有問題,便把剩下的酥黃獨,清炒豆芽和地三鮮聞了一遍。本來覺無事,正要去查那最後一道水晶脍,他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一般複又端起那盤剩下一點的地三鮮,小心翼翼地撚起一小塊用舌頭試了試,待到确認盤中是什麽後,臉色立刻黑了下來,直接撤下腰間玄水絹禦靈捆住正與楚桑争辯的人,一言不發便要往出拖。
楚桑從未見過他這般認真的表情,察覺出其中嚴重,雖怒氣未消,仍忙抛下不滿閃身攔在對方身前,問道:“木雀,子飯究竟做了什麽?”
鳴木雀沉着臉道:“你可知三春催雨散?”
“江湖上最為烈性的spring藥?”倒吸一口冷氣,楚桑不可置信地指着狄三先,對自己的青梅竹馬咆哮道:“你瘋了麽?就算你真移情別戀,也不該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啊!難道你就這麽愛這個才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嗎?!”
“不是!我不是下給他的!”雲子飯瞪大一雙秀氣的眼睛,用他與常人不同的腦回路高聲解釋道:“我是下給圖南的!”
“什麽?!”
這下不止楚桑,連鳴木雀和狄三先都震驚了。他們的眼神在圖南和雲子飯來回不停地掃視,只覺得活見鬼,就他這腦子還敢肖想圖南?人家不用動手都能把你忽悠得把自己賣了還幫忙倒數錢!
圖南本人倒是絲毫不以為意,反倒眯着一雙狐貍眼,饒有興趣地回問道:“哎呀~南怎敢當雲小廚如此厚愛~,到不知你這三春催雨散是從何處來的~”
雲子飯雖然腦子有坑,但絕不是一個會出賣朋友之人,是以在聽到這個問題之事,便梗着脖子,大義凜然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會說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沒時間理會那個腦殘,鳴木雀滿是擔憂地快步走到狄三先旁邊,拉起對方左手便搭脈細查,見沒有異常,又看他呼吸均勻,面色自然,絲毫沒有中藥的樣子,詫異道:“奇怪,按理說中了三春催雨散之人若是半個時辰內不纾解,便會全身血管爆裂而死,你為何跟個沒事人一樣?”
說着,他想到雲子飯口口聲聲說要找圖南,而這裏也是那只狐貍的房子,便向正主看去,見對方全然一副看好戲的神色,便知此回可算是有驚無險,自己擔心的事情也沒有發生。
猜到前因後果,鳴木雀不滿雙手抱胸,直截了當地對圖南道:“很有趣麽?”
笑意更深,圖南倒是沒有否認道:“咦~木雀何必生氣?南不過是很好奇,雲小廚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鳴木雀挑眉道:“哦?”
“今日下午南見小廚淚奔而去,唯恐他出了什麽意外,便跟着去了~未曾想,竟在鎮外見到一個頗為高明的石陣,便停下欣賞了許久。後見雲小廚出來,南本想離開,又聽他自言自語中提到三春催雨散。”圖南嘆了口氣,似是十分擔心的模樣,道:“這等烈性之物,萬一害了人就不好了,所以南便先去藥鋪花重金配出解藥帶在身上,又留宿于此,便是為了以防不測~”
被他這番全然為他人着想的話擠兌得眼角直抽抽,鳴木雀正要反問為什麽狄三先會在這裏,楚桑倒是抓住了其中重點,手中鞭子一扯,便将雲子飯從地上拽了到面前,冷聲道:“石陣?好啊!你竟然用這等龌龊之事去煩勞心先生!我真是看錯你了!說!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我……我……”在聽到楚桑說‘看錯他’的那瞬,雲子飯心髒都揪起來了,不敢去看心愛之人失望的眼神,他哭道:“我不能放任你被這個渣渣禍害了!他都有心愛之人!怎可能會全心全意的對你好!我知道你一時放不開他,但我不想你為這一時沖動賠上一輩子!我不想你受一絲委屈!”
楚桑無語道:“……我什麽時候放不開他了!還有,這和你拿spring藥有什麽關系?!”
雲子飯委屈得嗓子都哭岔劈了,扯着破音的調嚎道:“我要替天行房!讓你看穿這個渣男來者不拒的真面目!”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