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失蹤的學生11

最後一個昏迷的學生叫令狐思美,一米六的她看上去有一百多公斤,進入A大後由于太胖行動不便,被一些調皮的同學取了一個叫肥婆的外號。

沈慕之本以為令狐思美的記憶應該都是圍繞着她受人诟病的體型,沒想到進入到她的記憶領域後,令狐思美竟然大變活人。

記憶即使被宿主美化,宿主對于自己的印象也不會太過偏差。沈慕之看着苗條的令狐思美,若非她眼下的兩顆痣,沈慕之甚至無法認出這個兩只手就可以握住腰的姑娘就是二百斤的令狐思美。

令狐思美穿着高中生的校服,背着書包走在路上。旁邊的同學拿着一只雪糕蹦蹦跳跳地朝她跑來。

“思美,吃不吃雪糕?”

“不要,我要減肥。”

令狐思美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同學的好意,整理着裙子繼續往家走。

突然她挺住腳步,馬路旁一個穿着同樣校服的男生騎着自行車停在原地,一腳踩在地上,一腳踏着踏板,看向令狐思美的笑臉閃着青春的光芒。

令狐思美的臉頰飛上一抹紅霞,抓着校服的裙角小聲道:“戴學,你怎麽在這兒?”

叫戴學的男生眼睛都含着笑意:“我在等人。”

令狐思美頭埋得更低了,長長的黑發被風吹起來,巴掌大的小臉若隐若現,瘦弱到令人憐惜:“是......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一個嬌小的女生從她的身後路過。女生上身穿着校服,下身的裙子被偷偷剪短,露出白皙的膝蓋。

“戴學!久等了~我昨天辦的黑板報不知道被誰擦花了,王老師讓我重新畫了一次。”

她是令狐思美的同班同學毛迎夏,成績好,嬌小可愛,畫得一副好畫,還會跳舞。聯歡晚會的時候,她穿着閃着波光的鱗片舞衣,露出渾圓小巧的肚臍和後背美麗清瘦的蝴蝶骨,大家都看呆了,戴學也看呆了。

從那以後,令狐思美開始絕食,每天只吃一塊巧克力,為的就是向毛迎夏靠攏。

毛迎夏極其自然地坐在戴學自行車的後座上,一只手摟着他的腰,一只手玩着手機,還抽空擡頭與戴學說話。

從她出現後,令狐思美就像舞臺上突然被黑暗籠罩的配角,閃耀的光柱下,女主角正和男主角甜蜜地馳騁,而她則被擠到一邊,在無人關注的角落自怨自艾。

回到家,廚房裏外婆炒菜傳來的香味令她皺起了眉頭。她好不容易瘦成現在這個樣子,只要再努把力,她才有資格和毛迎夏搶戴學。

她的肚子咕咕地叫,香味不停地侵蝕着味蕾,胃液在劇烈滾動。

門外傳來外婆的敲門聲:“思美啊,你多少吃點飯吧!”

令狐思美将書砸到門上:“我說了多少次!我不吃!”

外婆擔憂的聲音顯得有些啰嗦:“你這樣對身體不好啊!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令狐思美歇斯底裏道:“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

外婆勸了很久,直到最後聲音裏都帶着哭腔:“思美,我把吃的給你放門口了,你餓了就開門吃飯好嗎?”

令狐思美沒有回答,外婆只好步履蹒跚地重新走回廚房,将鍋裏炒菜剩下的殘羹剩汁與隔夜的米飯混在一起,給自己乘了一碗回鍋飯。

令狐思美盯着門,她讨厭不辭而別的爸爸,讨厭早出晚歸的媽媽,讨厭暮氣沉沉的外婆,讨厭這個狹小陰暗的家。她推開門一腳踹翻了外婆留在門口的晚飯,新鮮的湯汁在這不大的家中流淌,直到在廚房門口那塊久經風霜凹陷的地磚處彙集。

令狐思美坐在課桌前,手中提着筆,卻子字未落。突然聽到門外傳來“咚”的一聲,她猛地轉過頭。

她還生着氣,吃着醋,根本沒心情管這個家裏瑣碎的雜事。不過是一個聲音,也許是冬瓜不小心落到了地上。但她偏偏站起來,準備拉開卧室的門。

可是卧室的門偏偏打不開。即使令狐思美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推不動分毫。她不知不覺哭了,心髒像被挖空了一塊,有什麽事情她必須要做,但卻被這扇卧室門阻止了。

“咚”“咚”“咚”随着一聲聲猛烈的撞擊,天花板上的碎屑像雪花般灑在沈慕之的頭上。他站在卧室外的走廊上,冷靜地堵住了令狐思美的去路。

走廊的另一頭,是令狐思美摔倒在地上的外婆。因為地上殘留的油脂,不小心滑倒,頭部撞到櫃子的尖角,已是皮開肉綻。她甚至沒辦法叫出聲,只是倒在油漬裏虛弱地看着走廊盡頭的沈慕之。

沈慕之知道她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透過他看着令狐思美房間的門。沈慕之轉過頭不再去看老人的臉,他知道這只是令狐思美的記憶,是令狐思美想要改變的過去。一旦松開手,令狐思美就會不斷地在這段記憶中循環。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天逐漸黑了,躺在廚房門口的老人眼中最終失去了光彩。門外響起鑰匙開門的聲音,沈慕之躲回了暗處。

“媽!”

伴随着女人凄厲的慘叫,整個空間開始慢慢崩塌。令狐思美滿臉淚痕地推開房門,看着倒在廚房門口的外婆跪了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已經過去的再多的對不起也沒用。”灰色空間中,沈慕之對還沒脫離記憶影響的令狐思美說到。

“我已經吃很多了,我再也不怕胖了,可是外婆已經回不來了......”

“你的外婆想讓你善待自己,而不是讓你作踐自己。她想要的是健康的你,而不是讓你以現在這個樣子贖罪。”

令狐思美呆呆地坐在地上思考着沈慕之的話,同病相憐的姚妙蕖和章子嘉不停地安慰着她。等到終于能抽噎着交流時,她問道:“我們究竟在哪?”

沈慕之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但我應該可以把你們帶出去。”

姚妙蕖對“應該”二字産生了懷疑:“也就是說其實你也沒有把握。”

沈慕之問道:“敢不敢賭一把。”

姚妙蕖對他有種沒由來的信任,點頭道:“怎麽不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