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海面之下
楚楚沒在網上發現一點她和戰點點大顯神威的“遺跡”。本來還害怕爸媽發現的，一丁點都沒有之後她就又有點生氣了。
怎麽能沒有呢？
多驚險刺激啊！
當時明明那麽多人在拍呢，怎麽抖音、微博上一點蹤跡都沒有啊！
那些人是不是瞎啊！
多吸引眼球啊！
她氣囊囊的，看什麽都不順眼，孔明看她喝杯奶茶都能抱怨連天，想了一下就明白原因了，于是體貼的主動解釋——認錯。
孔明：為了避免讓其他玩家注意到你，我把網上關于這一次的事都給删了。
孔明：因為你太漂亮了。他們都想抓你。
楚楚的氣瞬間沒了。
楚楚：他們要是敢來我就幹掉他們！
然後又找到了新的生氣的點。
楚楚：我想起來了！，剛才你又是不動手！誰說以後不會讓我受傷來着？
孔明：我錯了。
楚楚：先別急着認錯！你就是敷衍我！怎麽是個玩家都能抓着我啊！
孔明：我錯了。
孔明：你有什麽想要的嗎？告訴我，我一定辦到！
很識相嘛。
楚楚開始點單了！
楚楚：來點超能力吧。超級速度什麽的，跟閃電俠似的，他們一抓，我還不能跑嗎？
楚楚：再給我裝一個超人那種刀槍不入的補丁。核彈都炸不死！全都能彈開！
楚楚：對了對了！讓我變得能飛吧！我一飛不就沒事了嗎？
孔明笑了。
他有時真的很佩服“楚楚”。甚至是羨慕。
她頭腦簡單，但這好像成了一個優點。
他說：你可以進入“道具”。那裏有你需要的一切。
楚楚反應過來，驚喜的叫了一聲！
對啊！
她身上有玩家的道具！對玩家來說這些肯定都很容易了！
她跳下床把寝室的門反鎖起來。
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她回到床上，拉上床帳，清了清喉嚨，說：“打開面板。”
耳上的C環熱了一下，一個輕柔的女聲說：遵命。
她的眼前瞬間出現了一面占滿整個視界的屏幕，寝室中的東西全都虛化了，好像她突然到了另一個世界，原世界的一切都不真實了。
她好奇的點了一下床腳挂的小布包，小布包立刻彈出解釋：包裹物，內有衛生巾三片，一次性內褲兩包。
真是太沒有隐私權了！
楚楚暗暗道。
不過現在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她說：“打開道具……對了，你能變成孔明的聲音嗎？”
孔明愣了一下。
輕柔女聲停頓了數秒後才回答：“孔明的聲音。經搜索無此物。”
楚楚奇怪地問孔明：“你不也是GM嗎？”
孔明止不住心裏沸騰的快樂氣泡，打開聲音：“我的聲音沒有記錄在內。”
楚楚失望：“唔……太無聊了。”
孔明很想滿足她的這個願望。
但……
辦公室響起溫柔的提醒：“孔明先生，哈格先生在線上。”
孔明失去了輕松的心情。
他從地毯上起身，關掉屏幕，只留下耳機，然後才說：“接進來吧。”
一個過于龐大的屏幕打開，占滿了孔明巨大又空曠的辦公室。
一個像一頭豬一樣的男人在屏幕裏笑得非常熱情，他張開雙手：“明！我的朋友！”
孔明露出營業笑容，無比熱切的對那個男人說：“哈格先生！真高興能見到您！您看到我的信了對嗎？”
“哈格先生”從屏幕中走出來，變成了虛拟實境人物。“他”與孔明熱情的擁抱，很難說誰更熱情友好。
“哈格先生”笑着說，“是的，我看到了。我必須說，你給了我新的啓發！”
孔明一邊渴望的望着“哈格先生”，一邊在耳機中聽“楚楚”念叨。
楚楚：“這竟然都不要錢嗎？”
顯然她看到系統增送的特殊道具了。這些道具吸引不了3005年的人，但對2018年的人肯定不一樣。
孔明不自覺的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
他很高興他做出的游戲被人喜愛，讓人感到驚喜。哪怕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道具都包含着他的心血。
“哈格先生”大笑起來，用力拍孔明的肩：“你這個滑頭！你可真狡猾！你讓斯利姆他們傷透了腦筋！”
斯利姆·庫爾·傑。
在孔明沒有做出《虛拟世界》以前，他的游戲《戰争販子》風靡一時。但孔明覺得就算沒有《虛拟世界》，《戰争販子》也不會有太長的生命。暴力游戲在初期會引起許多關注，玩家會暴發出巨大的熱情，但他們的熱情也消退得很快。一個單純暴力的游戲只能吸引頭腦簡單，不願意花費太多精力在游戲上的顧客，但通關以後，游戲對他們的吸引力就會直線下降了。這種情況下，除非暴力的刺激不斷的加劇，不然吸引力就會呈現斷崖式的下跌。
斯利姆聰明的在《戰争販子》中加入了累積財富的另一條線，孔明猜測他後續很可能還會在裏面引入線上□□。
但哪怕《戰争販子》有了這麽多吸引人的地方，它仍舊缺少長久的生命力。
就是歷史感。
一個能夠增加玩家粘性的因素就是游戲本身的歷史感。鬥争性能快速聚攏人氣，歷史和感情因素才是令游戲長壽的法寶。
所以《虛拟世界》才會成功。
它什麽都有了。
除了以上這些以外，另一個成功的地方在于它的窺私性。
在2249年以前，世界上的國家幾乎都頒布有保護人類隐私權的法律條款。2249年以後，地球與星外人建交，出臺的《星際法》中将隐私權的範圍擴大到了整個地球和整個人類。
直到現在，将地球上的一棵樹不通過正當渠道交給星外人的都會獲罪。
地球上的一切，不管是有生命物還是無生命物，它們的每一個分子都被囊括到了隐私權以內，這又被稱為地球隐私權。
除了這些實質上的東西之外，無形的也包括在裏面。比如歷史。
根據《星際法》的追溯原則，世界每往前前進一年，則後面的時間就會解禁一年。
隐私權的追溯期是500年。
《虛拟世界》這個游戲是從1990年到2490年。
孔明告訴哈格先生，其實早在制作這部游戲的時候，他就留了一個“第二計劃”。
《虛拟世界》這個游戲是可以成長的。
雖然不确定它能有多少年的壽命，但只要這個游戲還在賺錢，它就可以成長。
他在游戲中只設定了500年，這是《虛拟世界》這個游戲的時間上限。玩家快速推進世界線時，也只能前推500年。
但在他的第二個計劃裏，《虛拟世界》這個游戲是不會有上限的。根據《隐私法》，《虛拟世界》每過一年，壽命就會自然延長一年。
——對玩家來說，只要他們多等一年，他們就可以向前再看一年的世界！
比起記載在平面上的歷史，《虛拟世界》會展現出真實的歷史。真實的人物，真實的史料，真實的一切。這一切都會展現在人們的眼前。
當然，這一條邏輯鏈是被隐藏的。
孔明：“它現在被凍住了。“
“哈格先生”點點頭，銳利的小眼睛盯着孔明：“而你能讓它活起來。”
孔明攤開雙手，“我當然能。”
“哈格先生”繼續問：“那麽，當它活過來之後，我是說當它複活以後……”
孔明：“它被凍住了，所以世界才會運行次級邏輯鏈。它複活以後會立刻取代次級邏輯鏈。因為它才是主邏輯鏈。世界本來就是活動的，它本不應該有時間限制。”
“哈格先生”點頭，“是的，是的，當然應該是這樣！”
孔明像一個孩子一樣期待又渴望的看着“哈格先生”，“您覺得如果我把這個計劃告訴董事會的大家，他們是不是就不會趕我走了？”
“哈格先生”顯然很為難，他說：“我當然會幫助你，明。但你要知道，斯利姆也很有競争力。現在外面的玩家快吵翻天了，我們被無數的投拆的法庭傳單淹沒了。”他盯着孔明，“他說這是你的設計缺陷。玩家們将外挂帶到游戲裏确實不對，但你設計的游戲中完全禁絕了星際武器，這也不合适。這不夠刺激，用機械手槍對打太平淡了，玩家們不滿意這樣的武器設備。斯利姆的一項提案，大家都很感興趣，他說他會将《戰争販子》的武器原件并入《虛拟世界》，完全無償的！”
“哈格先生”張開雙手，顯然這是一個很豐厚的禮物。
“斯利姆分文不取。”
“哈格先生”盯着孔明，“他們都很動心。就連我，也很難不動心。”
這樣一份大禮，肯定需要報答。
這個報答——
孔明像個孩子一樣無措的紅了眼睛，他可憐巴巴的對“哈格先生”說，“我、我可以不要股份……”
顯然他已經無計可施了。
“哈格先生”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孔明在沒有人的辦公室裏沉默的矗立着。
他的耳機裏是一陣又一陣的尖叫和驚呼。
他打開了屏幕，“楚楚”在一個大氣泡裏，她在海中。
氣泡微微發着光，吸引了一群又一群的小魚聚攏來，然後大魚來吃小魚，小魚群驚散開。
頭上的海水像深藍的天空，太陽亮晃晃懸在水之上，陽光照進水下，清透湛藍。
楚楚使用了玩家道具中的“神奇泡泡”，一個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小道具。
但她剛才用它飛上了天！
泡泡裏可以站可以坐可以躺。泡泡會以均速向上、向下移動。它有隐形功能，所以不用擔心會被人看到。
她剛才坐着泡泡向上飛，不一會兒就飛到雲層之上去了。雖然坐飛機也能看到雲海之上，但隔着泡泡，她簡直就像是能碰到雲一樣！
她還看到了雲中的閃電！近在咫尺，突然電閃，巨大的閃光和響聲！
泡泡保護了她，沒有讓閃電的光晃眼，也沒有讓她的耳朵被響聲炸聾。
而且泡泡的速度超出想像的快！
她調整速度之後，它竟然在二十分鐘內把她送到了加勒比海邊！！！
孔明突然出聲：“你是神奇泡泡的第一個使用者。它好玩嗎？”
楚楚大叫：“好玩！！”
她語無倫次：“剛才、剛才有一群水母圍着我！一大群！”周圍全是粉色的水母，拖着長長的飄帶，簡直像童話世界。
“我還看到了一群小醜魚！一大群！它們身上的顏色竟然會變！像閃光條！”
“好多好多魚！這裏真是魚的世界！”
她從來不知道海面之下竟然有這麽多魚。怎麽會有這麽多魚？不遠處就是游客，它們不怕人嗎？它們竟然沒有被人捕撈幹淨？
孔明看了一眼神奇泡泡的數據，笑着說：“你現在在二十米以下。這裏是不會有人的。魚群在這裏是安全的，它們不會到海面上去打擾人類，人類也無法到這裏來打擾它們。”
楚楚搞不清深淺，聞言道：“二十米也沒多深啊。”
孔明笑一笑，繼續跟她一起游覽海面之下的世界，這裏是他制造的，可是他卻一次也沒下來過，就像這個神奇泡泡，是他制作的，他卻沒有玩過一次。
楚楚簡直都不想離開了，她不停的說話。
“這是什麽魚？”
“啊！這個魚好惡心！”
“天啊！魚在吃魚！”
楚楚親眼看到一條魚從陰影中猛然竄出來把一條很悠閑的魚給從頭吞了下去！
孔明：“這是捕食行為。”
楚楚：“呃……好惡心！”
她說着惡心卻又看了好一會兒，想再等那條魚捕食，等了十分鐘，好幾條小魚都游過去了，那條大魚卻不再冒出來了。
楚楚更奇怪了：“它吃一條就飽了？”
孔明笑着說：“可能它的胃口不大。”
楚楚：“它又不用減肥，為什麽不多吃點？”說罷嫌棄的調轉泡泡，繼續向前飄去。
孔明繼續跟着她，看她對這海底世界的每一條魚品頭論足。
他一點都不覺得煩，他可以看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