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點苗頭了
顯然江公子不是個變态,大概扮成女人一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原因。
但是君妩對這些不敢興趣,她唯一想知道的是,那把擱在她脖子上的劍,有沒有割破她嬌嫩的肌膚?
永遠看她不順眼的嬷嬷惡狠狠地說:“小姐,她知道了你的秘密,殺了她!”
這死老太婆,和她有仇嗎?老想弄死她!
君妩眨着可憐巴巴的眼睛:“嬷嬷,你說什麽呀,奴婢不明白。小姐哪有什麽秘密呀?”
嬷嬷罵道:“還裝?老身可不會被你迷糊了過去!小姐,一定要殺了她!”
這人太不可愛了,君妩決定轉移攻克對象:“小姐,奴婢什麽也不知道啊!奴婢來,只是仰慕小姐,想來見見小姐而已,沒有別的意思的.....
江公子淡淡地擺手:“咳咳,嬷嬷算了吧。”
“可是!”
“嬷嬷你先下去吧,讓我和阿花好好談談。”
在嬷嬷出去後,君妩剛想動動身子骨,頭頂就飄來一道清淺的聲音:“你都知道了。”
君妩愣了下,慢慢地點頭承認:“是。”
剛才的那一幕其實江公子是看得透透的,不揭穿只是給她幾分薄面,再裝下去,那就是不坦誠了。
只是她很好奇:“為什麽不殺了我奴婢滅口?不怕奴婢說出去嗎?”畢竟江家小姐是個男人的消息還是很勁爆的。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你不會。”
“哦?”
Advertisement
“你就是不會。”他搖搖頭,笑得篤定。
大概這就是他們這些特別有才的世家公子的通病,都奇奇怪怪的,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躲過了一劫。
君妩問:“那小姐,奴婢可以回去了嗎?”
他溫和地笑着搖頭:“恐怕不能了,或者該說,你往後也不能了。”
“這是什麽意思?”
“你都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嬷嬷怕你說出去,勢必會把你放在她眼皮子底下看管。所以,你不能回去了,往後都要待在我身邊。”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就這樣,君妩成了江公子的心腹奴婢之一。
但是她的迅速上位讓其餘幾人不大痛快,哦,就是那天把她裝入麻袋丢入房裏的那幾人。
君妩知道為什麽,那些奴婢是想通過頻繁接觸江公子,以博得他的歡心,也許哪一天能飛上枝頭做鳳凰。現在憑空多了個競争對手,她們怎麽高興得起來?
其實君妩很想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她們一個道理——混個臉熟是個爛招。驸馬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但是她們是不會明白的,每天都要排擠排擠她,今天也一樣。
“和你們說啊,我昨天看到她偷偷跑進公子的房間哦。”
那些故作小聲其實聾子也聽得到的聲音,一字不漏地鑽入她耳中。
說起來的确有那麽回事,不過她都是為了任務,當然,在奴婢的眼中就不一樣了。
好幾次她發現有點苗頭了,那些人就會突然出現,用一副抓奸在床的表情冷冷地看着她。
當時她真的很想說——你們這群蠢貨,只要再給她點時間她就可以找到密旨了,就能離開,你們就能繼續遐想你們的公子了啊!
其中一奴婢驚聲尖叫:“什麽,長這樣醜還想勾引公子?不要臉!”
君妩面皮猛然一抽,說什麽,說她長得醜?
那天她從麻袋裏爬出來後,鼻子上的那顆假黑痣掉了,光滑白皙的肌膚也回來了,以至于府上已經有很多人真心誠意地來求美容之法,她們這幾個死三八說什麽?醜?
想她堂堂長公主,什麽時候被人說過醜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君妩笑眯眯地轉身:“勾引?你們還真的說對了!我就是想勾引公子怎麽了?”
“你....你憑什麽?告訴你,府上的美人多了去了,你也不算很好看!”
她懶洋洋的:“是,也許我不算最美的,可是我胸大啊,屁股翹啊,我腰細啊,你們呢?脫了衣服有什麽?告訴你們,男人啊最喜歡的就是這些了,你們的公子也一樣。再別說我勾引你們的公子了,說不定啊,公子還在背後偷偷遐想我呢。”
“你!”奴婢們臉紅了。
“哎,你們怎麽不說話了?”
“公子......”
公子?君妩神色微變,不會這麽巧吧?
轉身時,只見江公子站在不遠處,他微紅着,顯然是聽到她的那番高談闊論。他輕咳嗽了下,輕聲說:“你們去準備下,明日有貴客要來。”
然後意味深長的目光掃到了她,說:“阿花,你跟我來。”
憑着女人的直覺,君妩深深地覺得,自從她發現了江公子的真身後,他們之間有什麽不一樣了。
說不出是哪裏,但就是感覺無處不在。
而真正讓她強烈感覺到這點的,是貴客谷陽子來的那天。
照江公子的說法是,他身子弱,谷陽子每年都要到府上一趟,為他治病。
君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兩眼放光。傅恒開的藥方是好,但未免有些費時,谷陽子不是他的師傅嘛,那醫術一定在他之上呀,一定有辦法讓死太監在最短的時間內春暖花開的!
于是她滿心歡喜地去找谷陽子了。
“大師。”
谷陽子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高人脾氣都很傲的。君妩明白,所以她決定不來客套的,直入主題:“傅恒。”
谷陽子掀起了眼皮:“你是什麽人?居然會知道本座徒弟的名字?”
“我是什麽人,大師不必在意。只是有一事,大師的弟子傅恒一月前給我開過一張方子,可我服用到現在,一點成效也沒有。大師是他的師傅,是不是應該......”有些話,她點到為止。
谷樣子臉色不怎麽好,道:“拿來。”
君妩裝作苦惱地從懷中拿出了一張藥方。早在聽說他要時來,她就提前把爛熟于心的藥方默寫出來了。
一想到死太監可能恢複雄風,她言語中難耐着興奮:“大師,如何呀?”
沒想到谷陽子卻是鐵青了臉,大聲斥道:“胡鬧!簡直胡鬧!”
“你身為女子,怎麽能這樣不自重?居然.....居然.....”他邊說邊把藥方撕成碎片。
不自重?君妩想了想,大概是他這樣的世外高人不能接受太監變回男人的事情吧。她釋然一笑:“其實大師這也沒什麽的,太......”
“你.....你怎麽還笑得出來?哪有一個姑娘會像你這樣的?”他氣得人都抖了,君妩這才覺得事情有點不對。
“這藥方......”
“這是春/藥!”
君妩的臉色瞬間黑了個透。她敢保證,要是傅恒在場,她當即就要把他剁碎了!
喂太監喝春藥?還有比這個更卑鄙無恥的事情嗎?
她忙問:“大師,那可有什麽解藥?”
谷陽子眼神複雜,:“有是有,只是.......”剛要說時,從遠處走來了一個奴婢。
那奴婢說:“大師,小姐又犯病了!還請大師快些過去!”
君妩沒追上,她懷着滿腔的憤怒回到了自己的屋裏。
按照她從前的脾氣,不摔壞幾個名貴的花瓶什麽的,根本不能洩憤。但當她回去見到屋裏的幾個奴婢時,才猛然醒悟,她現在的角色是江家奶媽。更何況花翎才是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
她選擇了一處僻靜地,從脖子上掏出了一個精致的哨子。
那是他們分別前,死太監含情脈脈地交到她手裏的。她見過,是東廠人聯絡的方式。但是他一口咬定:“這是愛的呼喚哦,長公主只要吹一下,奴家的人馬上就能來接你。”
她盯着哨子,在心中演練着見面時,要怎樣安慰他飽受苦藥折磨的痛苦。
“要不要來一句,小花,是本宮害苦你,本宮其實心裏是有你的?”她想了想,自己都起雞皮疙瘩了。
算了,見面再說吧。她吹響了哨子。
不一會兒,果然有幾道黑影從天而降,唰唰唰地落到她面前。
君妩很感慨,太監的素質真高啊。
“長公主。”東廠的人輕聲道。
她點頭:“嗯,在這裏不需拘禮。帶本宮去你們公公那裏。”
跪在最前面的太監頓了下,說:“長公主,公公這幾天有事在忙,不在府中。”
她沉聲問道:“有事?是什麽事?”
死太監臨行前交代過的,沒什麽天塌下來的事不要來找他,他號稱要和長公主去過甜蜜的二人世界的。怎麽他現在會忙到出府?難道真有什麽大事?
那幫人的回答訓練有素:“奴才們不知。”
突然,其中一人警覺地擡頭,低聲道:“有人!”話音未落,他們幾人就消失在視野中。
來人是江公子。
他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風,獨自站在月光下,恬淡地微笑着:“老遠就聽到聲音,過來一看,原來是你在這裏說話。”
君妩心中微緊,也不知道這個江公子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但轉念一想,東廠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想來是沒事的。她就用平常的語氣笑道:“小姐不是剛犯病了嗎?怎麽現在還出來吹風?”
他搖頭:“整天在屋裏,悶得慌,想出來透透氣。”他轉頭,說,“這裏沒人,不必喚我小姐了。”
這種時候作為奴婢的都只能說:“那奴婢陪公子走走吧。”
他蒼白的臉上有了些光彩,溫和一笑:“好。”
走着走着,他的視線落到了她的哨子上,他道:“很漂亮。”
君妩忙把哨子收好,說:“謝謝公子誇贊。”
他輕聲地飄來一句:“是心上人?”
君妩愣了。在她這種情場老手聽話,這話無非就是那點意思。但是這猜想馬上被否則了。先不說現在自己的身份是個奶媽,就算江公子口味重,那也得看臉不是?她的那張蠟黃臉還沒完全消失啊。
她笑着轉移話題:“怎麽可能呢?奴婢這長相哪來的心上人?這哨子啊,純粹就是奴婢閑來無事的時候吹着玩的。”
“原來是這樣。”他的神色似乎有些釋然。
君妩在想,江公子大概是多少在猜疑那哨子的來歷,現在知道那只是一個普通的物件,所以才松了口氣吧。江公子太聰明,她還是先走為妙:“公子,天色已晚了。奴婢要回去了。”
“不急。”他笑容溫和。
“公子還有什麽事嗎?”
“今晚月色如醉,你不如過來陪我一起欣賞吧。”
就這樣他們以欣賞月色的名義,在亭裏待了大半晚。
印象最深的一幕是,他一身白衣,站在古樸的小亭中,沐浴着月光,面對着碧波湖水,他神色淡然地吹着笛子。
尤其是他的眼神,溫潤、輕柔,凝視之間似在敘說着千言萬語。也是那眼神,讓君妩确定了那一點。
所以,當江公子當着奴婢的面親自叫她去時,君妩總止不住地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公子,你找我有什麽事?”
“明日有貴客到來,那貴客......”他蹙眉,想了想,委婉地說,“那貴客花名在外......”
“聽公子這麽說,來人似乎是個好色鬼?”
他點點頭,說:“是。阿碧她們都是有經驗的奴婢,應付得來,你初來乍到,恐怕不知如何應對。明日你就不必過來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