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照顧她這個病人
死太監很不開心,說什麽也不同意。君妩勸了幾句,無果,就幹脆把他晾在外面,什麽時候想通了就進來,他在門口磨磨蹭蹭了會兒,最終忍不住了。
當然,進來之後,他還做了一系列宣誓主權的行為。
比如,他難得霸氣了一回,攬着她的肩一道坐在位上,還陰陽怪氣地說:“收起你的那點騷勁,彈完這首曲子就滾吧!”
到底是出身青樓的,香香公子的脾氣是真好,面對花翎這樣的客人,還能挽起春風化雨般的微笑:“是。”
大概是花翎的嚣張給震懾住了,香香還真的乖乖地彈琴,目不斜視的。
氣氛很低沉。尤其是她的眼睛只要微微一瞥,他就會投來一道哀怨的眼神,那似乎在說:“娘子,你又在看他!”
以至于君妩只能端然坐着,專心致志地聽琴。
但君妩不懂音律,裝了會兒,實在裝不下去了,她随口一問:“公子的琴聲曼妙,想來是有名師指點的吧?”
花翎小聲地在她耳邊哼唧:“曼妙?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奴家聽得都想吐了!”
香香點頭含笑:“香香出身卑賤,哪能有幸得名師指點呢?”
花翎又會小聲地在她耳邊哼唧:“算他識相!”
君妩直接忽略了某個打翻醋壇子的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聽說,香香公子是半月前來密州的吧。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創出名堂,香香公子果然厲害。”
香香彈琴的手微微一頓,漏了一個音。片刻功夫,他恢複如初,笑道:“不過是可憐香香罷了,哪有什麽厲害的?”
“是嗎?”她神色淡淡的。
他低頭,一曲終了時,問:“請問兩位客人,還需要香香伺候嗎?”
花翎搶先說:“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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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眉順從。抱着琴經過花翎身邊時,君妩看得很清楚,他眼神複雜地望着花翎一眼。
“娘子!你還看那只騷狐貍!”花翎哀怨的聲音把她拉回神。
君妩心裏還在想事情,随意地摸摸他的臉蛋,算是安慰。
他撅嘴,嚷嚷着不滿。
忽然他眼珠一轉,笑得不懷好意:“娘子,那兒有床。”說着朝裏面努努嘴。
君妩眼眸一眯,剛要說話時,就聽得外面的人慌慌張張地叫喊着:“不好了!船要沉了!快逃啊——”
她忙出去。只見花船上的舞娘和客人們亂作一團,老鸨站在甲板上,吓得面色慘白。船身進了水,開始歪歪斜斜地晃着。她是不會水的,被晃了幾下,只覺整個人都在旋轉,頭暈目眩的,人也站不住了。
老鸨在甲板上急得團團轉,嘴裏一直念叨:“好好的,怎麽會進水呢?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幾個年紀小的舞娘聽了,嗚咽地哭起來,場面更是亂作一團。
一人肥頭大耳的胖子橫沖直撞地過來,眼前就要撞上她了,花翎上前一步把她護在懷裏,身子一閃,那個胖子撲通一下掉入水中。
君妩是怕水的,她強壓下了胃在翻騰的不适,道:“快帶本宮離開這裏。”
花翎點頭:“娘子,你抱緊我!”說着,他抱着她一起跳入水中。不遠處就是他們的那艘小船,他抱着她游到了船上後,輕輕地搖她,“娘子?娘子?”
君妩‘哇’地吐了一口水,這才慢慢地恢複神智:“本宮沒事......”
她睜開眼睛,見到那花船在緩緩下沉,哭天喊地的聲音不絕,她頭疼地皺起了眉。
忽然在慌亂的人群她瞥見了一個紅色的身影,心頭微沉,她用力抓着他的手,說:“小花,你去救個人。”
“誰?”
“香香公子。”她說得很吃力。
“奴家才不要!”他斷然拒絕。
君妩的眼前越來越黑,在昏迷前,她記得她不停地重複這一句話:“去救他.......”
當她醒來,她已到回到了花翎密州的那間宅子裏。
“娘子,你醒了?”耳邊是驚喜的聲音。君妩睜眼,面前是花翎那張寫滿擔憂的臉。
她點點頭,等眼睛适應了光亮後,說:“他人呢?”
他賭氣似地扭頭不說。
“別鬧了,本宮有事要問他。”
他淡淡地說:“奴家也不知道。奴家回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許是淹死了。”
說完,他扁嘴,滿臉的不開心:“娘子就知道想着別人,也不關心關心自己嗎?”
君妩當然知道自己是病了。這些天在江家當奴婢當粗活,剛才又落了水着了涼,何況這身子還嬌貴,能不病嗎?
花翎端起了放在一旁的藥,舀了一勺,邊說邊說:“來,娘子,喝藥。”
她聞到那味道,胃部就是一陣惡心,忙別過頭:“等一會兒再喝吧。”
他抿嘴失笑:“當初奴家不願喝藥,娘子還逼着奴家喝,現在娘子算是知道藥的味道不好喝了吧?”
病來如山倒,現在的君妩沒有了長公主的氣勢,她只能用眼神殺人:“你說什麽?”
他笑得更加愉快:“說笑呢。奴家就知道娘子不喜歡喝藥,所以這藥裏面加了一味東西,喝起來一點也不苦。”說着,他舀了一勺,湊到她嘴邊,“來,一口氣喝了吧。”
她半信半疑,常識性地喝了一口,臉立馬皺起來了。苦!簡直苦到姥姥家了!這死太監騙人!
沒想到這時候,花翎不但沒有安慰她,反而捏住她的鼻子,把藥一口氣灌入她口中。
君妩只覺苦得胃都在翻騰,趴在床邊一個勁地幹嘔。忽然,口中塞來了一顆梅子。
花翎笑眯眯的:“娘子真是可愛,哪有藥不苦的呢?來,再吃顆梅子吧。”
她接過梅子,冷冷地盯着正在脫鞋爬到床上的某人:“你在幹什麽?”
他眨眼:“大夫說了,那藥喝完後是不能馬上入睡的,所以奴家來陪娘子說話呀。”
她拒絕地很幹脆:“不用。”
他不依不饒地湊了過來,已經掀開被子占好位置了:“要的要的。”并且伸手一撈,把正在病中渾身無力、毫無反抗能力的君妩圈入懷中。
他摸摸她的腦袋,用很懷念的口吻說道:“哎呀,這樣乖巧的娘子,奴家好久都沒有見到過了。”
君妩靠在他懷裏,聽得他沉湎于過去,像個老頭子一樣絮絮叨叨地說着‘愛的經歷’,她雖嗤之以鼻,但卻是沒有錯過一刻的。
那時候的她在死太監底下,迫于他的淫威,只能賣乖,逆來順受那是裝到了家。
不過她很好奇:“小花,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本宮的?”
他愣了下,眼神溫柔,回答地那叫一個标準:“愛情是一瞬間的事,奴家也不知道哦。”
她白了眼,懶得理他。
“娘子?”
“嗯.....”她暈暈乎乎的,很想睡。
“睡吧。”他輕輕地為她蓋上被子。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身邊一空,他似乎是出去了。之後就聽到了他和另一人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