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美男太多也是種苦惱

君妩自從病好了以後,就過起了從前夢寐以求的生活——吃喝玩樂,醉卧美男膝。

花翎失蹤了,東廠的那道禁止令自然沒有約束力,于是君妩再次成為各大風月場所的常客,幾乎夜夜笙歌。

陛下聽聞,先是沉默了會兒,而後欣慰地笑道:“皇姐,太好了,你總算恢複了!朕還以為,朕那個聰明的皇姐再也回不來了呢!”

君妩回以淡淡的一笑:“怎麽會呢?我不過是生了點小毛病,現在已經沒事了。”

阿蘭是熟知內情的,知道長公主不過是表面上恢複,其實骨子裏還是在想着花公公的。

比如,到了青樓,前一刻還好好的,長公主見到一個長得稍微有點像花公公的人,她久久地失神了。

再比如,近日府中,長公主收羅了不少男寵,但仔細看就知道,他們眉眼中,多多少少都像着某一個人。

其實陛下也是知道的,不然,長公主入宮時,宮人們也不會談‘花’色變,凡是帶個‘花’字的清一色地用‘哈’來代替,增添喜氣。這麽一改後,的确是喜氣了。宮裏主子們相約去逛禦花園,就變成了逛哈園。贊美一個人花容月貌,變成了哈容月貌,諸如此類。長公主聽到時,曾一度以為宮人集體口吃了。

阿蘭長長地嘆了一聲。

君妩問:“怎麽了?”

阿蘭忙回神,搖搖頭,走了一會兒,她慢悠悠地說:“長公主,其實這段日子長公主恢複過來,驸馬功不可沒......”

“你到底想說什麽?”

“長公主,驸馬他.....病了。”

君妩腳步慢慢停了下來,見阿蘭目光殷切地看着她。她知道阿蘭是驸馬的忠實擁護者,阿蘭最希望的就是她能和驸馬重歸于好。

她覺得很無奈,怎麽她身邊的人都是些吃裏爬外的人呢?

陛下也是。陛下曾她促膝長談過:“皇姐,既然那人已經......皇姐倒不如和驸馬重修舊好啊。不然皇姐孑然一身也太寂寞了,咳咳,那個皇姐啊,總用黃瓜也不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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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角狠狠地一抽:“誰說我只會用黃瓜?”

為了表示她一點也不寂寞空虛,回府當天,她就通過各種渠道,一夜之間搜羅了十來個美少年。

驸馬先前照顧她康複,他現在病了,不去過府探望也說不過去。君妩點頭:“嗯,那本宮就去看看他。”

阿蘭喜上眉梢:“太好了!”過了會兒,她小聲地說,“長公主,我們空手過去探望驸馬也不太好,不如讓奴婢先準備準備,帶份薄禮,我們晚上去?”

她斜眼地看着阿蘭,在心裏呵呵冷笑。這丫頭學壞了啊。晚上去探望,見到了病弱的驸馬,她會心生憐愛,在醉人的月色下,望着他楚楚可憐的小眼神,他們很順其自然地幹某些事吧。

開什麽玩笑!她豈是這麽容易就被誘惑到的?

何況現在的驸馬已經不是一只純潔小綿羊了,他黑化得一塌糊塗,她心裏明白得很,又怎麽會輕易上當?

但是當君妩踏入驸馬房間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得,等會兒可能會把持不住。

病中的驸馬實在太可口了!

他身穿單薄的白衣,氣若游絲地靠在床邊,白皙的面容上浮現一絲微紅。一個奴婢在服侍他喝藥,他聞到了苦澀的藥味,皺起了鼓鼓的包子臉,滿眼委屈地說:“我不想喝。”

啊啊啊,這簡直就是妥妥的小受,活生生的乖寶寶啊!君妩體內潛在的母性情懷完全被激發了。不知道為什麽,她好想上前熱情地抱住他,然後把他的頭靠在她胸前,用她滿滿的母愛包圍他。

“夫人!”他在病中,聲音不高,卻清脆得很。那雙明亮的眼睛神采奕奕,直直地望着她。

君妩尴尬地輕咳了聲,避開了那道目光,也收回了那些奇怪的神游。是不是她真的是很就沒有碰男人,以至于都會胡思亂想了?

想想她曾經多麽毒舌地評論過後宮失寵的妃子:“哎,沒有男人的女人,果然心理就是有問題。”她當時暗暗地發誓,往後的日子一定要過得滋潤滋潤再滋潤。

而現在呢,居然淪落到被府中的一個小男寵罵:“你這個饑渴的老女人!”

君妩頓覺不是滋味。

“夫人?”王詢的聲音很緊張。

君妩回了神,笑道:“聽說你病了,本宮特意過來看看。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他眼裏亮亮的:“夫人能來看我,我很開心。”

她點點頭,對着阿蘭說:“阿蘭,把東西呈上來。”

阿蘭笑眯眯地上前,把禮物一一呈上:“驸馬,這是長公主親自為驸馬挑選的,望驸馬能夠早日康複。”

他腼腆地看向她:“夫人,你對我真好。”

君妩淡淡地點頭。很明顯,這是阿蘭想要為他們兩人牽線而安排的一出,可惜,她不想參與其中。她慢慢地起身說:“那本宮就先回去了。”

他急了:“夫人剛來就要走嗎?”

她笑道:“是啊,不然本宮在這裏你也休息不好,不是嗎?”

他咬着嘴唇,低眉不語。

就在君妩起身的時候,為王詢看病的大夫來了。

大夫診治了一番,說:“大人一定要喝藥啊,不然這病是不會好的。”

那個奴婢也說:“可是大夫,大人一直嫌棄藥苦,不肯喝,奴婢也沒有辦法啊。”

大夫嘆氣:“大人怎麽能拿身子開玩笑呢?良藥苦口啊,這藥是一定藥喝的。”

王詢賭氣似地別過臉:“不想喝。”半響,他慢吞吞地轉過身來,小聲地說,“除非夫人喂我喝藥。”

君妩只當作聽不見,反正只要跨出這個門檻就沒她什麽事了。

那個奴婢突然走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神情并茂地說:“長公主,你就行行好吧,大人再不喝藥,會不行的啊!”

大夫連連點頭贊同:“是啊。大人這病來勢兇猛,若不及時恢複,恐怕會不好啊。”

甚至連阿蘭也來湊熱鬧:“長公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君妩面皮微微地抽搐。

這就是她為什麽說驸馬黑化得一塌糊塗的原因了,他現在學聰明了,不用明确地說,也能留人,而且還讓你留得心甘情願,好似不留下來,就不是人了!

她只能妥協:“本宮答應便是。”

王詢聽了,整個人都容光奕奕了起來。

她壓下了那股不爽,端起藥碗,笑意吟吟道:“來,本宮喂你喝藥。”

“夫人,你真好。”他紅着臉,小聲說。

她淡淡地點頭,算是回應了。接下去,一勺接着一勺,她以最快的速度喂他喝下去。

“夫人.....”

“嗯?”她專注喂藥。

“太快了,我喝不下......”他委屈地說。

她回神,這才見到他由于嘴巴跟不上她的速度,把很多藥都吐了出來。

她妩媚一笑,抽出帕子,極為溫柔地幫他擦幹淨嘴角:“好了,你藥也喝完了,本宮這就回去了啊。”

她剛起身,身後就有一只手輕輕地拉住她的衣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夫人,晚上還有一次藥,還要麻煩夫人了。”

君妩頓時火氣來了,她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道:“王詢你打的算盤真好啊。”

這呆子逆襲了之後,學得手好本事。現在都會收買人心了,瞧瞧滿屋子的人,哪個不是在幫他說好話?就連阿蘭也是。說不定,他這病也是裝的。

這麽一想,她快步上前,用力地捏着他的包子臉,眯眼威脅道:“在本宮面前演戲,你還嫩了點。”

他眨着一雙純淨的眼睛,滿臉的懵懂:“夫人在說什麽?”

還裝?她向外扯了扯,把他的包子臉垃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

“夫人,我疼.....”他擡頭一見她兇悍的眼神,他當即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委屈地望着她。

“長公主,你們在幹什麽?”阿蘭覺得很奇怪,問。

君妩慢慢地收回手,語氣平靜,淡然一笑:“沒什麽,王大人臉上有髒東西,本宮在幫他擦去。”說着,她斜眼看他,“是不是啊,王大人?”

王詢一見她眼中的警告,立刻把所有的不滿都咽了下去,可憐兮兮拼命地點頭:“是是!”

阿蘭探頭一看,呵,那麽大的紅印子,誰相信只是擦東西啊。不過瞧着驸馬的那樣子,應該是甘之如饴的吧。

阿蘭和那奴婢相視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選擇告退。奴婢還說:“大人,晚上還有一次藥.....”

他輕輕地接道:“夫人會喂我的,你們先下去吧。”

君妩冷冷地盯着他。

他眨眨無辜的眼:“夫人為何這樣看我?”

她随便找了一處坐下:“你自己明白。”

他微垂了眼眸,半響,他輕聲又篤定地說:“夫人不會丢下我的。當初聽聞我被俘虜了,夫人都會不顧自身安危前來救我,現在夫人也不會不管我的。”

她盯了他一會兒,半靠在案幾上,嘴角淺淺地揚了揚,頓覺無限感慨。

這呆子要是早前就這麽聰明就好了。

呆子的臉不錯,現在還腹黑無敵,要是再連連某些技術什麽的,說不定他們還真的能成為一對恩愛夫妻。

可惜都晚了。經歷了那只死太監後,她發現她患有嚴重的花翎後遺症——絕對不會喜歡聰明的美男了。

所以她府中收羅的小美男全部都是沒腦子的花瓶,這樣一來,不僅能滿足她大女人的心理,任她呼來喚去的,更重要的是,他們在做任何一點小動作,她都能看穿。不會再被欺騙了。

現在她對王詢,基本上就抱着只遠觀而不亵玩的态度。

沒錯,呆子是變聰明了,但是在如何與女人*這方面的火候還是欠缺。

要換作是某人,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吃了無數的豆腐,而他呢?裝模作樣地捧着一本書,明明很想搭讪,卻不知從何說起。

好幾次君妩都見到他胸膛劇烈起伏,想要脫口而出時,沒想到下一咳,他只是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然後,苦着一張臉繼續埋頭看書。

她嘴角一抽。

“藥來了就叫醒本宮。”她決定眼不見為淨,不然見到他這副掙紮的樣子,她很難管住自己的手不打人。

眼睛一閉,困意不一會兒就襲來了。

迷迷糊糊中,君妩只覺跌入了一個很溫暖的懷抱,然後身子一輕,感覺就像飄在雲端。

很久都沒有這樣舒服過了,她慢慢地伸手想抓住這種感覺。

有一只手在輕輕地撥開她額前的發,很溫柔,她不禁低聲呢喃:“小花......”

那只手明顯地一愣。君妩來還不及想那到底是什麽意思時,人已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君妩發現了一件很不妙的事情——她居然和王詢躺在一張床上!

還有,這房裏沒有什麽奴婢,她的衣服是誰換的?

“王詢!”她用力推他。

他揉着無辜的睡眼:“夫人,你醒了啊。”

“本宮問你,本宮怎麽會到床上來的?”千萬不要和她說,是她寂寞空虛,在無意識中自己爬過來的,不然,她真的不能保證不會殺人。

他微紅着臉說:“是我抱着夫人上來的。”

她眯眼:“哦?”

“夫人睡着了,會凍壞的。”他說得體貼,解釋得合情合理。

她盯着他。他小心翼翼地說:“況且這裏只有一張床,讓夫人睡在榻上也不好,所以我就自作主張把夫人抱過來了。”

“難道你府中沒有別的房間了?”

他認真地想了想,搖頭說:“那太遠了,我抱不動。”

君妩氣得快要吐血了,她面色陰冷地問:“那本宮的衣服呢?”

他眨眨眼,小聲支吾:“是我。這裏沒有奴婢,再說,我知道夫人不會喜歡她們看到的,所以.....”

所以就變成他們現在睡在一張床上的景象了。君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其實這事換作別人也沒什麽,她反倒樂意,被美男吃了個豆腐。但是他是王詢,就不可以。

君妩豁然起身,走到床下,徑自穿好了衣服:“本宮先回去了。”

他眼眸微垂,欲言又止。終于在君妩走出房門的時候,他揚起臉,滿是期盼地問:“那夫人什麽時候再來看我?”

她望着他,囫囵地回道:“過幾日吧。”

明知道這是敷衍的話,在他聽來,卻是無比動聽,他眼眸異常明亮,拼命地點頭:“嗯!我等着夫人!”

君妩的心情有些複雜。

外面等待的阿蘭在打盹,一見她,還頗為失望地說:“長公主這麽早就出來了?”

君妩斜睨了一眼:“哦?你是不是覺得本宮今晚會在這裏過夜了?”

阿蘭讪讪地笑了:“奴婢可不敢那麽想。”

她淡淡地說:“你知道就好,日後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阿蘭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她咬牙,低着頭,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

“怎麽?”

“長公主,奴婢始終想不明白。”阿蘭大着膽子說道,“若是從前花公公在,奴婢也不說什麽了。但是花公公明明欺騙了你,長公主你為什麽還念念不忘?驸馬真的很好,也很喜歡長公主,為什麽長公主就是不能接受他呢?”

阿蘭說着,突然醒悟了過來,忙跪下道:“奴婢失言了!請長公主恕罪!”

君妩擺擺手,示意她起來:“你說的,本宮都明白。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本宮知道他的心意,才更要和他劃清界限啊。就比如府中的那些男寵,他們只是和本宮逢場作戲,本宮喜歡他們的臉蛋,他們能從本宮這裏得到好處,各取所需。不牽扯感情的交易罷了。”

她是喜歡美男,但她更喜歡無所顧忌地玩。要是玩出感情來,無故惹得人家小美男傷心欲絕,那不符合她的職業道德。好吧,從某方面來說,她有點渣。

她字字肺腑,就是不知道她的這些話,阿蘭聽進去了沒有。

不過看阿蘭的表情,好像是沒有。阿蘭扁嘴:“長公主的意思是,說什麽都不喜歡驸馬喽?”

嗯,沒錯,是這樣的!君妩不否認。

阿蘭問:“長公主是因為江公子才拒絕驸馬的嗎?”

君妩皺眉,很不解:“這和江公子有什麽關系?”

“因為....這幾天江公子天天都來找長公主。今天也是,他還說,若是今天見不到長公主,他就不走了。”阿蘭氣呼呼的。

她無力地扶額:“是嗎?”

剛應付了一個驸馬,現在又來了一個更為難纏的江衍,君妩頓覺人生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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