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有點輕描淡寫,完全不像要撫養費時那樣咬牙切齒,眼神略帶緊張地偷偷瞥了幾眼兒子。
刑志看得出張小穎是顧忌兒子在身邊,也就不再追問。轉而問起正在上初中的張毅,案發當天在幹什麽。
“上學呗,還能幹啥。”說完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
刑志心裏覺得好笑,這兩人都對那天去幹了什麽說謊,說謊時還特別喜歡看對方一眼,真不愧是母子。
只不過說謊歸說謊,未見得就是因為那天去殺人了。
人們會因為許許多多奇怪的原因說謊,甚至是無意識的說謊。只是他們是相關人員,既然說謊了,就要去核實。這是破案的流程,是工作的一部分。
刑志覺得也問不出什麽了,就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轉過身來,“對了,你知道張柱有什麽特別要好的男性朋友麽?”
“以前沒離婚時,倒是有一個,常上家來,每次來兩人都關在屋裏不知道鼓搗什麽。”
刑志一聽就來了興趣,“那個人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
“好像叫……潘立,”張小穎皺着眉回憶,“人長得挺白淨的,長臉,要說模樣嘛,小夥長得挺精神的。就是眼睛看人時特別賊,總是四處亂轉,我一直不喜歡他上家來。還因為這個和張柱吵過架。”
“現在還有那人的聯系方式麽?”
“那沒有,當時來我家時我就不樂意,後來離婚了就更不可能留他電話了。”
“他是幹什麽的你知道麽?”
“沒聽張柱說過,張柱就說是他朋友,其他的沒說。”
“嗯,行,如果關于這個人你又想起來什麽,就給我們打電話。”
剛一出樓門,刑志就安排趙航去小區的物業,調監控錄像核實張小穎說的話。
他自己則開車回局裏,看看能不能通過名字、特征來找到這個叫“潘立”的人。
然而叫潘立的人真的是太多了,光是奉城一個市,就有3000多人叫這個名字。光靠名字和長臉這個特征找,無異于大海撈針。
下午5點多的時候,去花市走訪的龔樂回來了,一回來就拿起刑志桌上的太空杯,大口往嘴裏灌水。
“刑頭兒,這一下午,我說的嗓子都快冒煙了。你猜怎麽着,硬是什麽都沒問出來。話說你這茶葉也太次了點,都有苦味了。”龔樂把杯子放下,吐出茶葉沫子。
刑志奪過杯子,“嫌苦你還喝這麽多,趕緊說情況。”
“張柱是今年花市擴建才來的,聽說以前南城花市的,因為和人搶位置,打傷了花市的管理員,被趕出來了。4月中旬來的,到現在剛好三個月。這三個月花賣出去多少不知道,但這要債的來的是真勤。”
“最勤的就是那個要欠款的,叫牛建設,據說張柱向他借了8000塊錢,借的時候說是兩個月就還。結果借完了就當沒事人似的,這牛建設氣不過,就每星期都來要錢。”
“要不來錢就跟旁邊攤位的人說。弄得半條街都知道,想用這招逼着張柱還錢。結果這張柱還真就臉皮夠厚,任憑牛建設在花市裏怎麽說,他就說沒錢。”
刑志看着滔滔不絕的龔樂,笑着說道:“你這不是問出挺多內容麽,怎麽能說什麽都沒問出來呢?”
“咳,事兒是問出來了,可是再進一步就問不出來了。花市裏的人都知道他叫牛建設,可是幹什麽、在哪兒住卻沒人知道。”
“要貨款的那個人倒是問出來了,是一個開大棚批發植物的,賣花的多少都知道他。姓名、電話都在這兒了,他的大棚在城南。不過他的金額少,不到3000塊,我覺得應該也不至于為了3000塊就殺人吧。”
刑志笑笑沒說話,人有時真的很難說,因為更小的事殺人的,也不是沒有。
“不是還有個要賭債的麽?”
“那個最神秘了。別看他堵着門罵街要錢,甚至連不還錢就剁手指頭卸大腿的話都說出來了。可是從不說自己名字,也不說自己住哪兒,就連張柱也只叫他黃毛。據花市的攤位老板們說,那人的确染了一頭黃毛。”
“既然要的是賭債,那麽說不定就有前科。和各個派出所聯系一下,看看片警們能不能提供點線索。”
“嗯行。我這就去打電話。”
趙航這時也回來了,“刑隊,要不要拘捕張小穎。她可不是像她說的下午三點多回家的,她是五點多才回的。回家裏也沒拿球鞋。倒是兩天前的監控裏看到她拎個鞋盒子回來了。那盒子我今天在張小穎家門口看到過,錯不了。”
刑志樂了,“行啊,觀察的挺細致。”
“那要不要現在拘捕張小穎?故意把兩天前的事情說成案發當天,而且還對回來的時間撒謊了,我看她很有嫌疑。說不定就是嫌每個月要撫養費太麻煩,直接把人殺了,把房子拿到手。”
刑志白了一眼趙航,“剛誇你一句就上來。拘捕?拿啥拘捕?證據呢,有明确指向她殺人的證據麽?你說她回家晚了,那她回家之前這段時間去幹了什麽,是不是在花市你确定麽?如果是她記錯了,口誤了,又或者去約會了呢?這都搞不清楚就想抓人?我看你是想用秦局的唾沫腥子洗臉了吧?”
趙航被刑志怼得沒話說,但心裏還是不服氣,“那好歹也得叫來問問吧,對案發時間自己在幹什麽說謊,有僞造不在場證明的嫌疑。”
“問當然是要問的,我還得叫她來取腳印呢。但不是今天,我們今天剛去過家裏,走了沒多久就把人帶到局裏,你讓孩子怎麽想?明天上午,等孩子上學了,我們再帶回來問。”
花市案(五)
然而第二天把張小穎帶回局裏的問話很讓刑志等人洩氣。張小穎的确是說謊了,她那天從花市出來後,的确不是直接去買鞋了,而是被刑志不幸言中,去與人約會了。
“你和張柱離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當然不是,他在外面鬼混,被我抓住了。再加上他總是喝多了動手,我一氣之下就離了婚。他也樂得清淨,覺得更加沒人管他了。我是離婚後才和別人好上的。”
“昨天你為什麽不說?”趙航插嘴。
“不是有小毅在呢麽,這事兒哪裏好随便說。”
在随後的調查中賓館的監控錄像證明了張小穎的話。1點到3點間,她都在那家賓館裏。實地勘察之後,刑志認為張小穎沒有躲過監控偷偷離開賓館再回去的可能。
另外一個被證實不在場證明的是張毅,網吧監控顯示周三下午2點到4點的時候,他在逃課上網。
随後被排除嫌疑還有要貨款的供應商,案發當天,他一整個下午都在南城花市,花市裏許多人都能證明。而從南城花市到北門花市,就是開車,也要半小時以上。另外在1點40分時,這位供應商被一家店鋪的攝像頭拍到,基本上排除了他做案的可能。
不過在南城花市走訪的時候,倒是意外的得知了關于黃毛的線索。
據攤主回憶,張柱去年在南城擺攤時,這個黃毛與他的關系似乎并不差,兩人有時還很親密的樣子。後來不知怎麽了,就反目成仇了。
刑志皺眉,從後面要債來看,想必是兩人之間賭博賭輸了,張柱或是直接輸給黃毛,或是借了黃毛的錢,最後輸在了裏面。不管怎樣,肯定與賭博脫不了幹系。
“龔樂,派出所有回信沒有?”
“沒。”
“再去問下,不一定非得找有前科的,看看最近一年內有沒有聚賭的,時間地點人物,有一個算一個。”
“好咧。”
相比起神秘的黃毛,那個牛建設倒是好找得多。雖然在花市沒有問出線索,但是在詢問了前妻張小穎和走訪了張柱的鄰居後,很容易就找到了這個牛建設。
牛建設一家五口住在一個兩居室裏,夫妻倆睡主卧,孩子睡客廳,牛建設的父母住在次卧,一家人住得緊緊巴巴的。
刑志領着趙航一進門,就受到了牛建設妻子王英的“熱情款待”——“我說警察同志,這張柱欠了我們8000塊錢,如今人也死了,能不能把他那花市的攤位賠給我們,那攤位的租金還是用我們的錢付的呢。賠給我們,好歹也能補償點損失。總不能人死了,錢就不還了吧?”
牛建設趕緊上前攔住妻子,“你說這些幹什麽,他們是刑警,不管這事兒。”
“我不說,你倒是說去啊,你要有能耐把錢要回來,我至于操這個心?還不是你瞎了眼,那張柱說2個月還,你還就真信了,借了8000塊錢出去,你要但凡長點心,能到今天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