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齊春錦打從雲安郡主那裏回來後, 便忍不住發了會兒呆。
“怎麽這是?”王氏笑着問。
齊春錦晃了晃腦袋, 嘆了口氣。
她玩風筝玩得上了頭, 連攝政王都敢罵了。
果真是膽子大了。
可是膽子大有什麽好呢?
興許哪天被砍了頭都沒準兒。
“去玩了一趟,倒多愁善感上了。”王氏撫了撫她頭頂的發絲:“若是覺得人多不大适應,下回就避開旁人, 悄悄從後門溜進去玩好了。”
他們不需要齊春錦學會八面玲珑。
“并非是這個緣故。”齊春錦道。
“那是為着什麽事?”
齊春錦怕吓着王氏, 只好小小撒了個謊, 道:“我昨日見到顧先生了,就是那個畫了定州記的顧先生。”
齊春錦說着說着,倒還真惦記上了。
“可惜昨日沒能與顧先生多說上幾句話,可惜, 可惜。我還想問他,南海當真有會飛的魚麽?”齊春錦滿臉都寫着“牽腸挂肚”四個大字。
王氏叫她這樣一說, 又糊塗了。
打齊春錦的嘴裏, 總共就提過兩個男人。一個是小皇帝,一個便是這位顧先生。也不知她究竟更喜歡誰一些?還是仍舊未開竅, 誰也不喜歡?
沒一會兒工夫, 齊誠回來了。
父女倆便湊作一堆, 聊那顧先生去了。
“那顧先生可是長長的胡子?”
“不是不是,他生得很俊的, 年紀麽, 與齊王殿下相當罷?”齊春錦瞎猜的。
“他還送了許多畫冊給我,應當能看很久很久了吧……”
等齊春錦講完,便輪到齊誠來講了。
齊誠仔細講了講自己手底下的學生。
“這個李公子, 最善作詩,寫的詩很有幾分風骨。”
“這個柳公子,會作策論,而且十分尊師重道,将來前途無量……”
“這個曾公子,孝順父母,敬愛師長,還給你爹爹我帶過家中的吃食……”
齊春錦聽得直打呵欠:“……爹在書院,原來這樣無趣?”
齊誠憋了口氣,差點把自己嗆着。
她就沒從中聽出來個讨她喜歡的麽?
齊誠仔仔細細一思量,他今日提的這幾個,都是不錯的苗子啊!
他見了都誠心實意地覺得,他若是個女子,他定然會選這樣的夫婿!
王氏卻是聽出來哪裏不對了。
什麽會作詩作策論,什麽敬愛師長、孝順父母,什麽前途遠大、一表人才……齊春錦壓根就不關心這些東西。
但難不成還得給她找個廚子麽?
王氏心下又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道:“那錦兒覺得那顧先生好麽?”
不能找個廚子。
倒是能找個畫師。
二人興致相投,以後的生活自然也會快樂。
齊春錦點點頭:“他是好的啊。怎麽了娘?”
有個滿意的就好。
無論如何,畫師總比皇上強。
若真被皇上看中了,王氏想想都要心疼死了。
王氏立即轉頭問齊誠:“你可知這位顧先生的家世來歷?”
齊誠想了想,讪讪道:“只知他在京中素來有名,人人都稱一聲顧先生。”
不錯。有名望,有糊口的本事。
齊春錦扭頭道:“顧先生的家世,我在定王府上聽見了!”
“好像是……什麽将軍的兒子。”
“将軍?不會是顧元德大将軍的兒子吧?”齊誠這下反應倒是快了。
“好像是的吧。”齊春錦咂咂嘴。
王氏:“……”
這又是個什麽緣分?
怎麽又成大将軍的兒子了?
顧元德的大名誰人不知?
王氏突然覺得定州真是個好地方,倒也不至天上随便掉個東西下來,便砸中一個王公權貴。
到了第二日。
齊春錦正窩在府中看新畫冊,卻有丫鬟進門來,急聲道:“姑娘,岳王府的馬車在門口。”
“嗯?”
“說是要請姑娘過府吃茶。”
齊春錦有點糊塗。
岳王?
還是在原先的齊家見過一面。
底下人哪裏敢怠慢岳王府,連忙催促着齊春錦去了。
岳王府的下人見了齊春錦,當下便擠出了笑臉,道:“姑娘,雲安郡主也已經在咱們府上了,就等姑娘一塊兒去了。”
“是要去做什麽?”齊春錦疑惑道。
“咱們府上世子,這些年一直沒什麽朋友,王爺王妃便想着,請些年紀相當的小公子、小姑娘到府上。沒準兒世子便願意出門了呢。”那下人也不隐瞞。
這還是岳王夫婦打從齊家回去後想到的。
世子的病早已經好了。
如今的病更多是心病。
太醫已經瞧過無數次,都是認為世子應當多多出門行走,病方才能好。
齊春錦恍然大悟,這才爬上了馬車,道:“那我們這便走罷。”
她從前也沒什麽朋友,她知曉沒有朋友的痛苦。
等到了岳王府,雲安郡主果真已經在了。
岳王妃正陪着吃點心、說話,見齊春錦進門,她當下将人叫了過去,緊挨着坐下了。
齊春錦倒也不怎麽怕他們。
在齊家時,他們也沒有傷害過爹娘,反倒是大房怕他們怕得厲害。大房怕,她自然就喜歡了!
岳王妃對齊春錦的印象極好,仔細問過了她愛吃什麽,便讓廚房先置着了。
岳王妃嘆了口氣,道:“府上已經許久沒有來過客人了。”
雲安郡主膽子還要小一些,一時不知該應什麽好。
齊春錦指了指雲安,又指了指自己:“我們便是第一個了。”
“是呢。你們愛玩什麽?我讓下人取來。咱們一會兒到院子裏去。”岳王妃道。
雲安郡主心道,與齊三姑娘一塊兒便好了。
齊春錦倒是認認真真想了起來,什麽毽子啊,花球啊,風筝啊,皮影戲啊……她一溜兒說完,卻是突地想起來,好奇地問:“王妃會使鞭子的?”
岳王妃點頭:“正是。”
齊春錦有些不大好意思:“我想瞧瞧……”
岳王妃卻樂意之至,道:“好啊!這些年我耍鞭子,還沒給旁人瞧見過呢……耍刀瞧不瞧?騎馬會麽?我教你騎馬……”
岳王妃說着,倒是越加興奮起來。
岳王府困住的豈止是世子,連同他們夫妻也被困在了這裏頭。難得熱鬧,岳王妃倒也來了興致。
“快,去準備兵器,擺到院子裏。”岳王妃當下吩咐了,帶着她們便往院子去了。
不多時岳王也來了。
岳王妃倒也不覺丢了身份,當下先耍了一套鞭法。
齊春錦哪裏瞧過這樣的陣勢?當下看呆了,連連鼓掌,分外給面子。
岳王妃更來了勁兒,與岳王耍了一套刀法。
齊春錦鼓掌鼓得手心都疼了。
岳王妃收了勢,道:“你若喜歡,我來教你。”
齊春錦連忙湊了過去。
岳王妃先教她如何握住鞭子。
“你且這樣握着……”岳王妃說着,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掌心,道:“你這手軟軟嫩嫩的,怕是習不得武的,一會兒就得磨破。罷了罷了,還是來玩毽子吧。”
齊春錦只好依依不舍地丢開了。
雲安郡主怔怔望着,心下嘆了口氣。
齊三姑娘雖然膽子也小,可誰人與她搭話,她都乖乖巧巧都說上兩句的。
雲安郡主目光暗了暗,也跟了上去踢毽子玩兒。
岳王夫妻沒有架子,就這麽陪着一塊兒。
後院裏很快便響起了嬉笑的聲音。
岳王府中已經許久沒有過這樣的聲音了,一時間下人們都神色怔怔,有個老嬷嬷還流了些眼淚下來。
“快快快!”
“掉了掉了!”
院子隔壁是另一個院子。
住着岳王世子。
院子裏常年伺候的下人只有三兩個,倒并不是怠慢,而是因為世子不喜人多。
正中的廂房內,少年倚着輪椅,如往常一樣,枯坐便是大半天。
他也讀書。
但讀書總有累的時候。
何況讀書也不能解決他內心的苦悶與困乏。
讀夠了,他就讓丫鬟将窗戶撐開一些,只撐開一些,能瞥見一點天光就好了。
偶爾還能瞥見一點垂下的樹枝,蝴蝶輕輕從上頭掠過。
但是今個兒坐着坐着,少年突地聽見了笑聲。
想是聽錯了。
少年低下頭。
“毽子!毽子飛了!雲安你踢飛了!”少女的聲音嬌軟好聽,只是稍微拔高了一些,就輕易鑽入了他的耳中。
他呆了好一會兒。
王府來人了?
有人在隔壁玩耍?
少年垂下了眼眸。
這廂宋珩聽聞岳王府請了齊春錦去府上。
“岳王夫妻請她做什麽?”宋珩擰了下眉。
前有小皇帝,後有顧先禮。
連那個周家公子也跟蜜蜂似的追纏不清。
容不得宋珩心下不多想。
宋珩出了宮,便當下驅馬往岳王府去了。
有人暗暗瞧在眼裏,心下一驚。
攝政王去岳王府上,可是有什麽用意?
等宋珩到王府時,齊春錦幾人已經在歇息了。
岳王去處理事務,岳王妃親自去了廚房盯着食物。雲安便與齊春錦坐在一處閑話。
下人豈敢怠慢宋珩,一邊命人去報給岳王,一邊在前面領路,将宋珩往院子的方向帶去。
這廂雲安歉然道:“昨日生辰,都未能陪你。”
齊春錦卻是沒記在心上,搖搖頭道:“客人那樣多,你應該先照應他們的。我昨日也沒有不快呀……”
雲安心下卻還是覺得不大高興。
她問:“昨個兒皇上和齊王叔陪你玩了麽?”
會不會齊三姑娘從此覺得,同我玩無趣了?
齊春錦有些心虛道:“唔,齊王殿下同我放了風筝。”
“我瞧見了。”雲安酸酸地道。
雲安問:“你喜歡齊王叔麽?”
宋珩恰巧駐足站在門外。
他擡手揮退了下人,立在那裏,動也不動。
齊春錦搖搖頭,道:“不喜歡。”
他放風筝都放不好。
宋珩猛地攥緊了手指,面色陰沉。
身後的下人站得遠,聽不清裏頭的話,只叫宋珩吓了一跳,忙戰戰兢兢地回想,哪裏得罪了齊王殿下……
雲安聽罷,松了口氣。
真好,齊三姑娘還是喜歡我更多些的。
齊春錦又遲疑了一會兒,憶起了那些夢,還有無數的春.宮.圖。
她舔了舔唇道:“可齊王殿下真好摸呀……他的身體也好看。”
雲安:?
宋珩:……
作者有話要說: 齊三姑娘饞攝政王的身子,咂嘴。
推薦一本非常好看的古言,一得就到的男主巨好磕!這個太太寫得非常好,超甜,而且比我勤奮一百倍!大家看不夠的話,去看看這位太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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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嫀穿成家道中落的商賈之女,成了精分攝政王的第二個家。
三年後娃都兩歲了,她才知道丈夫是攝政王,而且有兩個人格。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對方家裏妻妾成群,還有正牌王妃!
秦嫀心想,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娘倆潇灑去了,你有病就治,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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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各過各的沒毛病,有毛病的是黑衣攝政王想睡白衣攝政王的老婆,這可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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