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傅肖北頭天晚上喝多了酒,第二天醒得又早,頭又疼。
他坐在床上,撐着頭,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便瞬間湧入了腦海。甚至擁抱着蘇樂的觸感還停留在手臂上,仿佛帶着餘溫。
傅肖北揉揉太陽穴,偏過頭看蘇樂。
——蘇樂還睡着。他臉頰泛紅,将他削瘦的身體蜷縮在一個圓形的墊子上,黑色的墊子将他的皮膚顏色顯得愈發蒼白枯瘦。房間昏暗,他的身體便也顯得影幢幢的。
傅肖北閉上眼睛,不可自抑的,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在抽疼,血液奔流的速度減慢,四肢百骸在泛冷。
蘇樂的兩只腳露在外面,腳踝接觸地板。傅肖北沉着臉默然走過去,将他被凍得冰涼的腳放回被子裏。
保姆做完了早飯,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等在外面。傅肖北穿着睡衣出來,臉色不好的樣子。
保姆說,“傅先生,昨天我……”
“我知道了,”傅肖北打斷她,“這個月的薪水我一會轉給你,你走的時候動作輕 點。”他轉過身要走,又被叫住。
“傅先生,”保姆站在門口,猶豫片刻還是說,“你……你對自己好點吧。”
她張張嘴下意識看向傅肖北的卧室,還想說些什麽,卻看見了傅肖北皺起的眉頭,便不再多言。
保姆輕手輕腳地搬東西出門,不大一會就走了。
傅肖北沉默地坐在客廳沙發上,思緒陷入了混沌之中,房間安靜得能聽見時鐘指針撥動的聲音,他又站了起來,去客房看了看——裏面打掃幹淨,床上也換好了新的床單。
米白色的窗簾被攏到一側,露出明透的窗戶,成縷的陽光投射進來,為床側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紗衣,整個房間便顯得溫暖。
傅肖北又獨自坐在餐桌上吃飯。煎蛋還熱着,鹹淡恰到好處,是個溏心蛋。
他咬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想了一會兒還是進了卧室。
蘇樂沒醒,他呼吸聲粗重綿長,兩只手臂抱着自己。
傅肖北擡頭看了一眼時間,蹲下來拍拍蘇樂的臉頰。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将自己的聲音放得輕緩一些,“起來了。”
蘇樂不耐煩地嗯了一聲,下意識搡了搡他的手,把自己的臉往被子裏埋。
這個動作其實有點像撒嬌,示意着自己不想起來,想多睡一會。用被子遮住眼睛,掩耳盜鈴似的動作會給自己帶來天還未亮的錯覺。蘇樂一向賴床,還有十足的起床氣,仗着從前的傅肖北既疼他又有耐心,便會将起床的時間一拖再拖,直到上課時間來不及為止。
剛剛蘇樂躲的時候,臉頰蹭過了傅肖北的掌心,它是溫熱而柔軟的。傅肖北皺起眉,看了他一會,剛要放棄叫他,就看見蘇樂騰地一下坐起身。
——只見他迅速清醒過來,兩只手撐住額頭,嗓音沙啞,“對不起,”被子垂下去,便露出了他後背上格外清晰的吻痕,“我睡長了。”
傅肖北也像是被突然驚醒。
“起來。”他木然重複。
蘇樂立刻順從地站起 來,赤條條的,臀上腰上還斑駁着微紅的指印。傅肖北看了一眼便扭開頭,“把衣服穿上。”
他聲音帶着的溫度驟降,像是一場卷在蘇樂身上的涼雨,淅淅瀝瀝得讓他指尖泛冷。
“好。”蘇樂立即應了一聲,他剛睡醒血壓低,猛然起身便站不住了,身體往左面跌去,不小心便扯到了後面的傷口。
傅肖北看似煩躁地擡起手扶他,等他站穩又迅速甩開。
“出來吃飯。”傅肖北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