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姐姐，你能看到我姐姐的情況嗎？她，她怎麽樣了？”
只過了很短促的一點時間，系統仍然清脆地回答，“宿主姐姐病情兇險，有三成幾率活下來。”
“！！！”
蕭楚震驚的差點尖叫出來，迅速地手捂住嘴，眼淚唰唰地掉下。
對蕭楚這樣的小姑娘來說，死亡是仿佛天那麽遙遠的事。
雖然偶爾會有些小心思，會感時傷事，會悲春傷秋，會怨天尤人，可大部分時候，姐姐是個好姐姐，上午還好好的姐姐突然病入膏肓，危在旦夕，她一下子，真的承受不住，痛苦不已。
她這副神情落在旁人眼裏，也是知道她們姐妹情深。
但楊氏還是莫名的有些煩躁，覺得刺眼。
殿下在前面溫柔地注視着沉睡的秦若，她心裏再酸，忽然也不想湊上前，輕輕往旁邊退了退。
平複了會兒，才着急地又問，“小儀，你那麽厲害，有沒有辦法幫姐姐渡過難關？”
系統答的也很快，“宿主，系統是有獎勵機制的，當您積滿500積分，可以實現一個小心願，根據數據計算，可以将您姐姐的存活幾率提高到五成。”
五成算很高了吧。
可蕭楚還是肉眼可見地沮喪下去，500個積分啊！她現在才一共累積了不到100，這可怎麽辦？
系統又說，“宿主不必太擔心，我們系統是很人性化的，雖然您積分不夠，系統也可以提前發放積滿500分。”
“真的？”蕭楚黯然的眼睛又亮起來。
“這是系統的借貸制度。”系統解釋道，“特殊情況下，宿主可向系統借貸需要的積分，只是借貸的積分是要償還的，償還債務後方可繼續累積積分。如果是正常積滿積分領取獎勵，則不影響已有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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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如果蕭楚借了積分領獎勵，再還清債務以前累積的積分都不能用來升級！
蕭楚被這個消息砸蒙了。
怎麽會這樣？
這分明就是不讓人提前使用獎勵嘛！怎麽可以這樣！
而最過分的是，如果辛辛苦苦使用技能每天賺取的可能不到50的積分不能用來升級，那她還怎麽擁有義母的疼愛，怎麽去贏得殿下的喜愛？
可是，明明有機會救姐姐，她卻要無動于衷，又怎麽對得起這些年來義父義母和姐姐的疼愛？
蕭楚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要領取獎勵，她就要借400多的積分，她至少要用十天的時間才能還清債務，重新開始。
更不劃算的是，借貸這麽多積分，也只是讓姐姐多了兩成生的希望而已。萬一借了積分，姐姐還是活不過來的話她上哪兒說理去？
屋裏的動靜蕭楚已經全然不知，滿臉的糾結。
系統很人性的給了她一點考慮的時間，才問，“宿主，您要借貸407個積分領取獎勵嗎？”
半晌，才聽到她虛無恍惚的聲音，“我，我再考慮一下吧。”
“好的。”系統清脆地說。
宋明庭靜靜地看着秦若許久，那凝視的神情讓楊氏也覺出幾分怪異，正要說點什麽，宋明庭望了過來，溫溫一笑，“小南自小就是個有福的，這次定也能吉人天相，楊姨不必太擔心。”
楊氏嘴角扯了扯，“但願如此。”
而事實上，楊氏雖然擔心的很，但到現在都并沒真的覺得秦若如今真的很兇險。
秦若打在娘胎裏就皮的很，哪怕大夫都說這是個女孩，楊氏都堅定這麽個皮猴子肯定是男孩，為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她就整日小男小男的叫。
後來秦若出生，居然果真是女孩，還那麽能鬧騰，才給取了秦若這個這麽文弱秀氣的名字，希望這姑娘能文靜一點。
只是小男小男的叫慣了，一時改不了口，就改成了小南。
而秦若果然不負“小男”這個小名，自小不愛紅裝愛武裝，兩歲爬樹掏鳥，三歲上房揭瓦，常常摔的鼻青臉腫，有好幾回都摔的頭破血流了也不知悔改，後來學了武就更了不得了，受傷被太醫說恐怕是不行了都不下十回，多的楊氏都要麻木了，反而更堅信秦小南命大，福氣在後頭呢！
總之就是，楊氏不擔心秦若有個三長兩短，只心疼她受罪。
出了屋子，宋明庭就派了幾個影衛進城把太醫帶來報恩寺，等太醫都趕來了，蕭楚已經累的睡着了。
衆太醫看過後，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畢竟治好了太子陳年舊疾的可是明真大師。
不過，院使倒是提議還要再翻古書。
只是書都在城內，還是得把人送回去。
明真大師又行了四次針後，秦若還沒退燒。天已蒙蒙亮，寺裏的早課開始了。
寺門大開，宋明庭去了大雄寶殿，清淺的眸盯着寶相莊嚴的佛，撩起長袍，緩緩跪下。
他不信神靈，亦不知寄梧是誰，但若這世間有神靈，他在天有靈，請保佑小南，平安無憂，到白發蒼蒼。
遠遠綴在後頭的溫平瞪大了眼眸，仿佛石化。
秦大小姐，就那麽重要嗎？
代□□狩的儀仗已出發。
宋明洲身穿蟒袍玉帶，騎在高大神駿的白馬上，還有些青澀稚嫩的少年看起來很是豐神俊朗，意氣風發。
然而他的內心卻沉甸甸的，仿佛有什麽東西幾乎把他的心擠壓成薄片，窒息劇痛。
他仿佛有所感應似的回頭望着城樓，卻沒有看到他所期待的身影。
如果沒有那日的落水，她一定會在城樓上朝他揮手，盼他早日歸來。
秦相誤會他對她沒有真情，待他巡狩歸來，立下大功，得皇上看重，他是不是就有資格娶她了？
小南，等我！
一定等我！
也許是太子的虔誠禱告感動神靈，也或許是楊氏堅信秦若是有福的起了作用，到午時，明真大師又為秦若行針，不久後，秦若終于退燒了。
早已是強作淡定的楊氏喜極而泣，哭成了淚人。
“謝謝大師，謝謝大師。”楊氏幾乎跪了下去。
“施主不必如此，貧僧并沒做什麽，小施主能好轉，全靠自己。”明真大師緩慢地虛弱地說道。
明真大師這歲數了還如此勞累費心，楊氏雖心潮湧動，趕緊請大師回去好好歇着，剩下的事，有太醫當足夠。
還在佛前跪着的宋明庭也被楊氏強制押進轎子送回行宮了。
午後，秦若醒來。
睜開眼時意識還混混沌沌的，就覺得渾身酸軟無力還黏膩，耳邊不太真切地響起好幾個聲音，依稀感覺到有人把脈，翻眼皮子，好一會兒，楊氏憔悴的臉映入眼簾。
秦意識漸漸蘇醒。
她才睡着時隐約還有些自我意識，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油鍋火海。她就知道應該是病情加重了。迷迷糊糊地還在想，還以為算計了蕭楚就是落水驚吓一點風寒，誰曾想竟是這樣死去活來的到閻王殿走了一遭。
如此一來，就更深恨蕭楚。
但心裏卻不敢想。
而她深惡痛絕的那個人卻在她跟前假惺惺地抹眼淚，一口一個“姐姐”，真令人惡心至極。
她強迫着移開目光，免得旁人看到她對蕭楚的厭惡。
“娘，我想沐浴。”她開口，嗓音還有些沙啞。
本想摟着她心肝肉的哭一通的楊氏頓時沒了興致，沒好氣地說，“一天沒進食了還只想着沐浴，不餓啊？”
不說不覺得，一說就，肚子餓的咕咕叫。
楊氏橫了眼讪讪的她，到底還是心疼，可心疼也不敢亂給她吃東西，“先喝點粥墊墊肚子。”
米粥是蕭楚端過來的，秦若抿着嘴，嘴角擠出一絲弧度，“多謝楚楚。”但随即，她臉僵了僵，不可思議地盯着楊氏，“娘，您就給我吃這？”
她還病着還虛弱，喝粥能理解，但這粥也太寒碜了吧，就一碗白開水裏浮着零零星星幾顆米。
楊氏也挺不忍的，卻沒辦法，解釋道，“你昨晚上高熱不退以後，大師都沒給你用藥，全靠針灸才讓你好起來的，反正大師的意思吧，最近入口的東西要格外注意些，先委屈幾天，乖。”
秦若一愣，脫口道，“我中毒了？”
也不怪她這麽想，她身體一向好，那一點點着涼，的确不該讓她病成這樣。
楊氏卻搖頭，“大師說雖然你是風寒，但病的着實有些怪，不過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就小心為上吧。”
她嘆了嘆，又道，“從前你舞刀弄槍的我還總不滿意，幸虧沒阻止你。大師說了，虧的你底子好，但凡換個身體弱點的，這回絕對挺不過去。等你好些，可千萬要好好感謝佛祖和大師。”
還有太子，可這句話，不知怎的，楊氏咽了下去。
本只是一句尋常的感嘆，秦若還有些空白的腦子忽然閃過什麽，快的差點抓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