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春有桃花夏有荷,秋有桂香冬有梅,數九寒天之中,只有臘梅獨自迎着風雪盛開,也叫這潔白無暇的雪增添了幾分耀眼的紅。

梅樹下站着一位身着火狐鬥篷的少女,少女擡頭,兜帽不經意滑落,倒是比紅梅更為奪目,正是越容。

“主子,這一枝如何?”清歌站在她身前,指着樹上的細枝,這一枝梅花開的錯落有致,用來插瓶正好。自從親手為皇後選花做插瓶開始,越容就沒有落下這份自攬的差事,

“主子,您不覺着百花之中,唯獨梅花有傲骨,當屬百花之王。”清歡走在她身旁,感慨道。

越容伸出手去親自折下那枝紅梅,聽見清歡這話,倒有些不贊同,“紅梅自是有傲骨的,可別的花兒也不能說沒有骨氣呀。”

“荷花還開在一年之中最炎熱的時候,它還頂着頂着大太陽怒放呢。”

“說花有傲骨,不過是詩人以此寄情罷了。”

遠遠地有一行人走近,為首的正是燕承钰,他恰好聽見越容的一番解釋,輕笑道:“容兒說的不錯。”

越容眼前一亮,手中握着一枝紅梅小跑上前,“哥,你瞧這支紅梅,母後會不會喜歡?”

等說完了這話,她才發現燕承钰身後還跟着一人,是崔四。

崔四垂下眼,并不正看越容,緩緩地對着她行了一禮,“見過六公主。”

越容一愣,崔四怎麽會在宮中,還跟在她哥哥身旁?

只是随即,她挂上了和煦的笑意,将方才的一股孩子氣收盡,“崔公子多禮了。”

崔四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轉瞬即逝,叫人尋摸不着。

見他們二人竟認識,燕承钰一挑眉,“容兒認識崔家四郎?”

越容心虛的緊,上回書坊之事被她一直瞞着,燕承钰是不知的,若是知道了,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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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編出個什麽話來搪塞燕承钰,崔四已經替她給出了一個令人信服的答案,“卑職曾随母親在吳國公府偶遇公主。”

燕承钰看向越容,眼中有幾分審視,越容忙點頭,“正是如此。”她險些忘了,她們頭回見面的時候是在吳國公府,上回在書坊時,她蒙着面,崔四定不知那是她。

她再不敢同燕承钰對視,越容左右看了看,她已經折了幾枝紅梅,倒不如趁着這個時候就離開,免得露出了心虛,叫燕承钰看出來。

她忙同燕承钰道別,捧着紅梅匆匆離去。

她經過時,微風拂動,一朵紅梅從她肩上飄落,緩緩落在雪地裏。

等她回了宮,方才叫人去打聽崔四怎麽會進宮來。

清歡在宮裏頭交好的宮人不在少數,不出片刻,就打聽了消息回來。

“奴婢問出來了,崔公子如今任太子門下舍人呢。”

太子門下舍人?越容這才是真真的愣了神。

崔家世代書香世家,名聲清貴,不知出了多少狀元探花郎,崔家到了崔四這一代,各個都是燕國出名的才子,崔四不走科舉這條仕途清正之路,怎麽會成了一個連正經官職都算不上的門下舍人?她着實想不通。

清歡伸出手指來在她面前晃了晃,“主子,您在想什麽呢?”

越容這才回過神,“也沒什麽。”只是她心中疑惑太多,實在叫她不能平靜心情。

忽然她耳邊傳來一聲脆響,大黃将窗臺上的花瓶一爪子給推下了地,花瓶碎的四分五裂,大黃卻一臉無辜的看着她舔爪子。

越容忍不住驚呼,“大黃你!”那花瓶裏頭的糖人也碎的四分五裂,放了好幾個月都不曾受過半點兒損壞的糖人,就被大黃一爪子給毀掉了。

她拾起地上支撐起糖人的竹簽,竹簽上面就剩下了些糖渣,慘不忍睹。她忍不住心疼起來,倒将崔四的事情給忘在了腦後。

轉眼就到了除夕,這日宮中尤為熱鬧,從早晨起,永安宮中就沒斷了來請安的內外命婦們,往年間,越容年歲小,還能由得她躲清閑。今年她及笄了,又逢皇後身子不大好,她早早地就到了永安宮中陪着她母親,偶爾還要見一見宗室的長輩們。

從前,婦人們前來恭賀新年時,總是敘幾句家常便罷了。今年卻有些不同,她端坐在皇後身旁,聽着那些長輩們敘話,說的竟都是誇贊她的話。

她只好作腼腆一笑,假裝害羞了。

好不容易借着更衣的理由躲進了內室,她還不解,“從前他們都是恭維母後,今天怎麽都誇起我來了。”有些位長輩,從前也不曾常見,誇起她來贊不絕口,誇她賢良淑德,誇她孝敬長輩,誇她是世間少有的姑娘,越容自個兒都聽着疑惑,這說的還是她嗎?

清歌心中明白是為何,她抿嘴一笑,“主子,您去白雲觀為皇後娘娘祈福之事,早就在京中傳遍,夫人們恭維您,。”

“那不過是我分內之事,隔了這麽久,她們還記着呢。”

清歌又笑,“主子,翻年您就十六歲了。”她家主子是真真正正的大姑娘了,燕國尚主的驸馬沒有那麽多的限制,依舊可以入朝為官,甚至因着是驸馬,皇上還會對你多幾分信任。更別提她家主子,是難得的好脾氣,旁人又如何不願求娶呢?

越容就在那一瞬間領悟了清歌未道明的話語,她十六歲了,可以定下親事了。

等熱鬧散去,宮宴過後就是家宴了。

越容坐在自個兒位置上,瞧着上頭她的父皇母後皆是帶着臉上帶笑,可兩個人從入座起,就不曾說過一句話,連眼神都不曾交彙過。

她不知為何,心中有幾分難受,明明是這樣的熱鬧日子裏,她的父母卻貌合神離,仿佛座下的人都知曉,可他們誰都不會言明。

到了燕承钰領着衆位弟弟妹妹賀新年時,江洵也混在其中,就站在越容身旁。

這樣的場合,江洵還有心情同越容講話,“容兒妹妹,你今日是不是忘了什麽?”他的音量只夠叫越容聽見。

越容沒理他。

皇上心情不錯,對子女們挨個誇了一回。

皇上誇越容成了大姑娘,日益穩重明事理,叫他頗感欣慰。再轉頭看向江洵時,誇贊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了。這一年來,江洵做了多少不着調之事,他現在想起來,都還有些頭疼。

“你。”皇上開了個頭,話卻接不下去了,場面一時就冷了下來。

越容沒忍住,捂嘴偷笑了一聲。倒是江洵理直氣壯地站在那兒,等着皇上誇他。

倒是太後笑眯眯的,江洵在她眼中就是千般好,她自然而然地接了話,“洵兒這兩月書讀的極好,這皆是皇上教導有方。”一句話誇了兩個人。

江洵也自覺地接過話茬,“太後說的極是,阿洵叩謝皇上教養之恩。”

皇上神情稍緩,輕咳了兩聲,“讀書一事上切記戒驕戒躁,正好,來年春闱你且下場一試。”

這句話猶如平地起驚雷,不止是衆人都驚了,便連江洵自個兒都驚呆了。

“皇上,你這是何意?”太後不解道。

勳貴人家當然不愁生計,也不愁朝中差事,更別提江洵是皇親國戚,日後還要繼承靖陽王王爺,便是他真是個不可救藥的纨绔,這一輩子只要不起兵造反,就是個富貴無雙的主兒。春闱,那可是世間學子十幾年寒窗苦讀,方能有機會一試。豈是江洵這副吊兒郎當讀了十幾年書之人其可比拟的。

皇上語氣倒是十分淡定,“朕又不讓你考狀元,你且去一試,看看這世上,什麽叫人外有人。”

這話就是說江洵無論考的如何,都是他學不如人了。

江洵卻皺了眉頭,“若是我考了末尾,該如何?”

皇上笑了兩聲,帶着幾分暢意,“你自個兒掂量掂量。”

這話一出,江洵沉默了。

越容在一旁聽着,覺着這怕是她父皇故意的。畢竟若是罰江洵別的,有她皇祖母護着,都會不了了之。

想到這兒,越容頗為同情的看了一眼江洵。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碼完了

江洵太累了,沒有小劇場。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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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離霄國女國師知曉天命,位高權重。

卻不曉,這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鬼魅,不動聲色間震懾朝野上下。

白幻借星宿之名,為新帝養心腹,除異己,自己卻日漸驕縱,權勢滔天,假傳聖旨,暗殺朝廷命官。

終于,自己成了少年帝王的一大心腹之患。

功高震主,是歷來帝王絕對的忌諱,僅剩的手段,要麽除權,要麽……除人!

如今這時候,新帝只有唯一的辦法。

瑾之把玩着利刃:國師,朕打算給你升個職。

白幻心裏發毛:陛下您小心些,這刀太鋒利。

瑾之将鋒刀貼至白幻耳畔:你是想要谥號,還是封號?

白幻:封……封號。

瑾之峰眉一挑,從懷中拿出一份聖旨塞給眼前的人:準備準備,一個月後我們大婚,朕會好好想你的封號。

白幻:……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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