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近來, 京城裏最惹人矚目的自然是即将開始的春闱。燕國各地的舉子彙聚在京城, 引得各個有待嫁姑娘的人家翹首, 期盼能為女覓得如意郎君。

越容倒對春闱之事沒什麽興趣, 自出宮遇見了謝芊芊之後, 她滿門心思就等着同謝芊芊約定好的日子到來。

清歌自在芙英殿外聽了一回小太監的回話,匆匆走回殿中, “主子,奴婢讓人打聽過了那位謝姑娘所提到的江南謝家。”

越容來了精神, “哦?謝家到底是做什麽的?”

清歌回道:“謝家世代經商, 生意遍布燕國各處, 號稱燕國第一商。”

“怪不得謝姑娘對經商說的頭頭是道呢。”越容恍然。

清歌露出了些猶豫之色,越容問她, “可是還有別的事?”

清歌點頭,“主子, 那日奴婢曾讓禁衛跟随謝姑娘。”

“雖主子覺着謝姑娘可信, 可奴婢得知曉她的底細。”清歌解釋了一句。

越容點點頭,又聽清歌繼續說道:“那位謝姑娘确實住在福來客棧,只是奴婢覺着有些不大對勁。”

“她若真是謝家的姑娘,又怎麽會獨自一人入京住在福來客棧?”最叫清歌疑惑的便是這回事, 年輕姑娘家能獨自出門的機會少之又少, 更別提富商豪門家中的閨閣女子,謝家雖是商戶,可富貴非常人能及,又怎會叫姑娘家獨自出遠門呢?

越容聽到這兒,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清歌這會兒只怕是認定了謝芊芊就是騙子,越容皺着眉頭想了想,“是不是騙子,過兩日便見分曉。”

清歌見勸不動她,低聲應了一聲是。

這五日着實難熬,好容易等着約定好的五日到來,吳三姑娘親自入了宮,氣呼呼道:“表妹,你可知曉那位謝姑娘說什麽嗎?”

越容不知,“她說什麽,能惹得表姐這樣生氣?”

“她說若是這書鋪開起來,頭一年肯定會賠錢,想要賺錢的話得從第二年開始。”吳三姑娘心中惱怒,“若像她這般說法,我的胭脂鋪這幾月都在賠錢,再開上幾個月豈不是就會盈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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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容低頭思索,“表姐,她可還有說什麽?”

吳三姑娘将手中的信紙放在桌上,“這是她寫的,你瞧瞧。”

越容将信紙打開一瞧,謝芊芊寫的仔細,讓她邊讀邊能清晰地在腦子裏頭過上一回。

謝芊芊說,若想開間書鋪,頭一年需要一直往裏頭投錢,請寫書人,收集故事,迎合買書人的喜好都是一件需要花時間去做的事情,并不能立馬就看見營收,若是越容一心想要開書鋪,那就得做好頭一年分文不賺,還要倒貼錢的準備。

“表妹,你看見了吧,她就是哄咱們玩兒呢。”吳三姑娘是看過信的,要不然也不會一早就進宮來同越容抱怨。

越容又讀了一回信,“謝姑娘不還說,那間鋪子若是做書鋪,倒是不錯,位置僻靜,尋常愛書之人本就喜靜,兩旁又是茶鋪,還可同茶鋪相商,讓他們供應茶水,再在書鋪二樓擺上幾張小幾,讓客人能夠便喝茶便看書。”

越容覺着這位謝姑娘想法倒真的比她們多上許多。

吳三姑娘嘟囔了一回,“表妹,你就是偏信她。”

“咱們不如再同她見上一回。”越容想了想,“表姐,你叫人送封請帖去給謝姑娘,明日見面相談。”

吳三姑娘點點頭,她不喜歡那位謝芊芊,可誰叫偏偏越容就信了她去。

這件事自是瞞不過皇後去,皇後卻說由着越容,讓她自個兒拿主意。

吳三姑娘嘆道:“姑姑從前管束着你,輕易不準你出宮。如今你想出宮就能出宮,同來歷不明的姑娘來往也由着你,姑姑這是怎麽了?”無論說什麽,她都要酸上謝芊芊一句。

這話問住了越容,她母後自從去年那場心病之後,确實不像從前那般拘着她了。她心中隐約覺着,這同她母後那場心病或許有些關系,也同她的父皇有些關系。

越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摟住了靠枕趴在窗邊,吳三姑娘靠過去,“你這是怎麽了?”

長輩之間的事情她實在不好訴之于衆,更何況,她的父皇母後,越容搖了搖頭。

吳三姑娘也有憂心事,“馬上就要春闱了,也不知道岚風哥哥這回能不能高中。”

岚風便是崔家三郎的名。

越容歪頭看她,帶着幾分了然的笑,“你這是發愁他若是不能高中狀元,你又要多等上三年才能嫁給他?”

吳三姑娘臉上浮現出幾分羞意,“表妹,你可別胡說。”

十年寒窗,金榜題名,要高中狀元,豈是嘴上說說那樣簡單。

吳三姑娘不便在宮中久待,略坐一回起身便走,越容在屋中久坐甚覺無趣,便想着同她走走,二人約好明日在宮外相見,吳三姑娘忽然提起,“對了,江洵也要參加春闱,你可知道他準備的如何了?”

越容一愣,随即壓下心中的不自然,“我也不知。”

吳三姑娘還想追問些什麽,二人卻已經走到了內宮宮門處,越容松了一口氣,同她揮手道別。

越容擡頭看了一眼淡藍色的天空,若不是方才吳三姑娘提及,她都忘了她已經避開江洵許久了,無論是在宮裏哪個地方,她都不曾見過江洵身影。

等回了芙英殿,軟榻上一只黃貓懶洋洋地卧着,見主人進了屋,也不曾動彈過分毫。只是這貓兒奇怪,頭上禿了一小塊,露出了粉紅的皮膚,看着十分滑稽。

越容上前一步細看,大吃一驚,大黃身上可不止這一塊毛發是禿的,還有好幾處地方也禿了一小塊,甚至它的右爪比左爪都要大上一圈了。

“它這是怎麽了?”她的貓什麽時候變成了個禿子貓!

清歡面露為難之色,“奴婢聽世子跟前的餘公公說,大黃在禦花園裏頭招惹了一窩蜜蜂,是被蜜蜂給蜇了。”

“世子爺為了給它把刺□□,這才讓人将它給剃成了這副模樣。”

大黃顯然知道自己這會兒不好看,一扭身從越容身旁蹿走,窩在了窗臺上的貓窩裏頭,若細瞧,它神情有些恹恹地,不像之前那樣活潑。

“奴婢還聽餘三說,大黃被蜇了許多處中了蜂毒,眼見着有些不行了,是世子爺帶着它去宮外尋了大夫,才将它給治好。為着這事,皇上還訓斥了世子爺一回,說他不學無術,春闱即将來臨,還整日裏想着出宮去吃喝玩樂,又罰了他跪了大半日。”

清歡便說便看自家主子臉色,見她臉色有些不大好,忙道:“不過這都是好幾日之前的事情了,大黃如今都好了,主子不必為它擔憂。”

清歌輕咳了一聲,無奈地看着什麽都沒明白的清歡,輕聲道:“主子,可要奴婢去備上一份謝禮,畢竟世子爺是為着大黃才被皇上責罰。”

過了半晌,越容輕搖了頭,“不必了,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一會兒。”

清歡還想說什麽,被清歌一把拉住了袖子,“奴婢等告退。”

越容嘆了一口氣,看着自家的禿子貓,她是不是有些小氣了?

第二日,越容早早地去給皇後請安便出了宮去。

來到鋪子裏,謝芊芊已經在鋪中等候。

謝芊芊拿出了一卷圖鋪在桌上,“容姑娘請看。”

“這是何物?”越容和吳三姑娘同時看向那幅圖,上頭畫着些框框線線,她着實有些看不懂。

謝芊芊笑道:“這是我畫的這間鋪子的分布圖,咱們現在就站在這裏。”她伸出手去指着圖上一點。

“我将鋪子每處應當如何布置皆給标注了出來。”

謝芊芊帶着她們從将鋪子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皆給走了一回,将圖上每處标注的地方都給細細解說過了一遍,連盆栽的擺放都給标注到了房間的每一處。

“容姑娘,覺着這樣如何?”謝芊芊清了下嗓子,方才那麽落落大方,此刻卻又帶着幾分忐忑。

越容越聽她說,越覺着自個兒之前的想法有些狹隘了,“我覺得不錯,謝姑娘果然。”

吳三姑娘那樣喜歡挑謝芊芊刺的人,此刻也不作聲了。

來到一處窗前,越容緩緩開了口,“謝姑娘,我有一事想要問問你。”

“你可知曉我是誰?”

這個問題,越容思前想後許久,覺得還是得先問問,她信任謝芊芊,自然應當以誠相待,同樣的她也希望謝芊芊能夠同樣的對她坦誠。

謝芊芊抿了抿嘴,忽然笑開,“第一眼的時候并不是知曉,後頭調查這間鋪子後發現這鋪子乃吳國公府吳大夫人的陪嫁,大約知曉容姑娘身份了。”

她沖着越容行了一禮,轉過頭看向吳三姑娘,“這位我想應該是吳國公府的三姑娘,而能讓三姑娘喚一聲表妹,關系還這般好的,滿京城裏只有一位,便是宮中的六公主。”

她話語并未言盡,她出自經商世家,自小就能從一個人的穿着打扮瞧出來旁人身家如何,那日初見越容,對方身上那身衣裳布料乃宮中禦用,尋常少見,頭上那支珊瑚釵更是價值連城,光是這兩樣,就足夠知曉她出自世家王族,更別提她身後跟着的那一隊帶刀侍衛。

越容輕笑一聲,“謝姑娘果真聰慧。”

“公主謬贊。”

“這不是在宮中,日後你繼續喚我容姑娘也無妨。”

越容一頓,又問她,“那謝姑娘你為何會孤身一人入京呢?”

謝芊芊嘆了一口氣,“這事說來有些話長。”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應該還有兩更,要不然就是雙更合一

希望大家不要養肥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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