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江蓮本想買了老婆婆的花, 好叫她能早些回家, 免受太陽的毒辣炙烤, 可是她摸了荷包, 卻裏頭分文都無, 這才想起來,今日她出門時, 似乎忘了帶銀錢在身上,婢女小惠被她打發着去了前頭買東西, 她一時就有些窘态。
正當她打算去前頭找小惠取銀錢的時候, 旁邊響起一道救她水火的清亮嗓音, “這些花我全要了,江姑娘不必多走一回。”
江蓮回過頭, 瞧見一位貌美的年輕姑娘,她心中詫異:“你認識我?”她來京城行蹤低調, 日常出靖陽王府皆是從偏門走動, 她也不認識其他府上之人,怎麽會讓人給叫出了她的姓來?
她忍不住眼中帶上了幾分試探之意。
越容摸了摸鼻子,這個地方倒是不好說她是誰?何況若告訴了江姑娘她是誰?豈不是又像她時時刻刻都在關注着靖陽王府似的,她想了想, 方才帶上笑指着身後知己書鋪的招牌, “我是知己書鋪的店主,前些日子曾在店中見過你一面,只是姑娘看書認真,我不便打擾。”
江蓮恍然大悟, 站起身來,帶着幾分雀躍,“原來姑娘就是書鋪店主?”她是知曉這書鋪,掌櫃的是年輕的姑娘,店中夥計皆是女子,還不知原來這店主也是位十分年輕的姑娘家。
二人說話間,清歌已經付了老婆婆買花的錢,老婆婆口中不住道謝,拿着錢遠去。
江蓮慶幸道:“多謝姑娘,還不曾問過姑娘貴姓?”
“我姓容。”越容說了個單字,又讓清歌将栀子花裝好遞給江蓮,江蓮忙接過,“等明日我再來書鋪看書時,将銀錢還你。”
越容忙擺手,“江姑娘不必如此客氣。”
江蓮低下頭,從栀子花中挑出了幾枝,指着剩下的說:“我也要不了這許多花,不過将這些栀子花擺在書鋪裏,容姑娘你看這樣如何?”
越容本打算回宮,這會子便不打算先離去,同她一塊兒進了書鋪。
越容挑出了一朵栀子花放在手中,看着江蓮恬靜的側臉,倒是發現了她同江洵長相有幾分相似。
二人坐在一起收拾着栀子花裳的枝葉,閑聊了起來,越容道:“聽謝掌櫃說起,江姑娘時常來光顧書鋪生意,多謝。”
“容姑娘哪兒的話,我從外地來京城,無別的地方可去,偶然來了知己書鋪,這裏極為不錯,能和衆多位姑娘們一起看書,還能互相聊聊,這大半天就過去了。”江蓮挑了三四枝栀子花插入花瓶中,擺在小幾左上方,瞧着就多了幾分清新雅致。
“江姑娘不是京城本地人?”越容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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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蓮點了點頭,“我家中無人了,特來京城投奔親戚。”
越容一愣,露出了幾分愧疚神色來,“抱歉。”
“我無事,容姑娘不必如此。”江蓮笑了笑,一點兒也沒有因為提起了家中事而傷心,她又裝好了幾瓶花,“容姑娘,你瞧這樣如何?”
越容去年因為皇後的病學了些時候的插花,可她大約沒什麽天賦,插花手藝平平,斷不能像江蓮這樣不過簡單幾枝栀子花,完成的花瓶瞧着就有些不同來。
越容真心誠意地誇贊道:“江姑娘手藝真好,我母親也極愛插花,我卻沒學着幾分。”
她們對彼此的印象都十分不錯,彼此也聊的投緣。
眼見着天□□晚,越容不得不回宮了,江蓮身旁的婢女也來尋她,二人這才意猶未盡地道別。
江蓮捧着幾枝栀子花離去,還不由得對着婢女小惠感慨道:“京城就是不一樣,不僅有知己書鋪,這書鋪老板也是妙人。”誰家姑娘能想起來開這麽間奇特的書鋪,在她活得這些年裏,也只遇見了這一位罷了。
“奴婢瞧着那位容姑娘有些面善,似在哪兒見過一般。”小惠帶着幾分苦惱,她總覺着對方眼熟的要命,卻又不知在何處見過。
江蓮看她想得辛苦,不由得好笑,“你從前不是一直待在王府,哪兒見姑娘家?不能是堂兄偷偷藏了姑娘在王府?”
小惠想了想,覺着她說的很是,“大約是奴婢記岔了。”可小惠還是覺着,像是從前在哪兒見過越容。
越容上了馬車,也在感慨同江蓮的這一場相識。她實在太過了解江洵,便以為江姑娘或許同他有幾分性子相似,不曾想,江姑娘性情品性都同江洵不同。
“江姑娘真不錯,不止善于助人,還會做插花,可真好,你瞧她做的插花沒有,不過幾枝栀子花,做成的花瓶便有了不同的意境。”
“主子,您才同江姑娘見一面,便将她誇成了一朵花。”清歌抿嘴輕笑。
“這大概就叫一見如故了。”越容想了想,下了個判斷。
二人就這樣熟悉了起來,江蓮果真是整日無事可做,每日都會到知己書鋪來看書,臨窗那張小幾像是專為她所設,每日都有她的身影。
越容想着要免了她的帳,可江蓮說:“咱們相識一場,我可不是為了沾你的光,免費看書喝茶的。”
越容只好作罷,不過二人越發熟悉,但也并未透露雙方各自的家底。
時間到了六月,六月裏,黃河中下游發了大水決堤,皇上大發雷霆,問責工部,每年都修繕河堤的修河款到底用在了何處?為何年年都會決堤?
工部尚書領着工部所有官員跪在禦書房外請罪,皆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皇上大怒,撸了工部大半官員的官職還不足以平息怒氣。
可黃河決堤又不能擱置不管,黃河邊的住民們遭了水災,現在損傷慘重,朝廷必須得馬上派人去安置災民,修補河堤。朝中商定,最後派出了兩支赈災隊伍,一支由精于水利的徐成帶領前去修繕河堤,另一支由吏部侍郎崔青之帶領前去調查修河款去向。
工部空出了缺位,皇上又任命了新的官員,還将江洵給放入了工部歷練。
前朝之事并不影響後宮,也沒有影響到離災地千裏遠的京城百姓的生活。
越容依舊每隔幾日便去一回書鋪。
每次去,都能碰着江蓮坐在那兒看書。
只是今日,江蓮卻坐在那兒發呆,書都不曾翻上兩頁。越容走了過去,坐在她對面的軟墊上,好奇問道:“你這是怎麽了,無精打采的?”
江蓮回過神來,小聲道:“我在想我堂兄。”
越容一愣,“他怎麽了?”
她偶爾會同江蓮說上幾句家中事,這還是頭一回聽見江蓮這般心思沉沉的提起江洵來,說來,她也有好些日子不曾碰着江洵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江洵:我呢?
今天有點短小,抱歉抱歉,實在是有點點卡文,明天我盡量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