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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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公司大門口。
一只大長腿剛邁出車門，就聽到震天的喊聲：“總裁早上好！”
喬笛欣然地邁出另一條腿，接受新時代下屬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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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門前整整齊齊排列着兩隊人馬，統一的黑西服，大墨鏡，氣勢十足。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體型龐大，一個頂倆，略微禿頂的中年男人，正在展露他帶着褶皺的笑紋。
這便是成熟的郝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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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郝經理長的中規中矩，他其實深藏不露，秀外慧中，一雙妙手時常生花，有他的早晨總是會比其他的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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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優秀員工自然要好好培養。
從畫大餅開始。
喬笛微笑走到他面前，慈祥地拍拍他的肩膀，毫不吝啬地誇贊道：“你今天寫的不錯，繼續努力，寫得好下個月工資更上一層樓。”
頓時收獲感激徽章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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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笛不經意間擡頭九十度，恰巧對上高冷秘書的死亡凝視，臉上一僵。
随後風度翩翩的快步走進大樓，直上28樓總裁超大辦公室。
秘書高冷凍我人，何時解雇慰我心？
奈何他就是個草包總裁，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人生艱難。
霸道總裁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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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樓專用總裁黑，四面牆壁都采用高反光率平面黛黑大理石，盡顯冰涼高貴。
铮亮的皮鞋噠噠敲在光滑的白色地板上，寬闊的空間回音渺渺。
別問，問就是霸道總裁的标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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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笛坐在皮質老板椅上，霸氣地轉了一圈。
就聽高冷秘書劈頭蓋臉問道：“你昨天包養了柳陌。”
這是問句？
好吧，面對冷若冰霜的秘書大人，他說什麽都對。
喬笛又轉了一圈，用和秘書同樣的溫度，高貴冷豔地回答：“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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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簽了嗎。”語調依舊平平平平平。
喬笛腦袋上蹦出幾個問號，疑惑地看向他：“什麽合同？”
“蠢貨。”零落微薄的唇上下一碰，毫不客氣地吐出兩個字，把一份合同摔在喬笛臉上，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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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霸道總裁的尊嚴就這麽被踩在腳底下，喬笛當然不能忍，他站起來吼道：“不許走！”
繞過兩米寬的純黑原木大桌子追了上去，火氣沖沖地追到門口……
在高冷秘書轉身的那一剎那，輕輕地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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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
人人生而平等，霸道總裁更應該好好學習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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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秘書零落人俏顏好氣質佳，膚白貌美大長腿，擋酒攔人武力高，商戰噴人能力強，居家旅行必攜帶，是前金主斥巨資培養的頂尖人才。
可惜被他拱走了。
所以，肚大能撐海的喬笛忍下了。
能力讓人面目全非。
秘書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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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笛撿起躺在地上的合同，翻過來一看，嗐，他看見了什麽。
國內頂尖法律大學畢業的秘書給了他什麽？
《包養合約》！
當真是人生處處不相逢，昨日法律條文背到哭，今日漏洞人人扣。
是霸道總裁的錯。
誰讓他們總是在刑法的邊緣瘋狂試探。
這種合同怎麽能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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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笛大手一揮，看都沒看，潇灑地在最後一頁簽上了名，蓋了大紅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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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大紅印章，就不得不艾特一下前金主，這是金主送給他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聽說是取自安徽靈璧石，于瀑布底下沖刷九九八十一千年，刮掉外面厚厚的黝黑玉脂，留取中心處的大紅靈璧，用鑽石日日磨切，待得七七四十九年，方成印章。
總之就槽點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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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金主說，靈璧石只有黑色的，不會刮出紅色來。
金主說他孤陋寡聞，他乖巧應了。
畢竟十八歲的他，經濟命脈的後脖頸還掌握在金主手裏。
做人要順勢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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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對金主說，四十九年前你都沒出生呢。
金主說他是前秦時期的人了，長生不老，存活至今。
喬笛大為驚嘆，對着金主星星眼一波，胡天亂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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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上下五千年，八十一千年的沖刷也是很不容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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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不快樂他不知道。
只知道，那天他收到十萬零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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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快樂的事莫過于，親近的人他有錢，腦子還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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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末的華國，科技極度低下，慘淡經營着可憐的2g網絡，如此有大發展的産業，前金主怎麽可能放過。
毅然決然地投資三分之二的家當，創辦了華國第一家游戲公司，事實證明，金主雖然腦子不太正常，但他的下屬腦子還是不錯的。
成功地幫喬笛攢了所有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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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笛在辦公室無聊地坐了一個小時後，10點整，終于有人通知他來開會了。
帶着他的小助理，喬笛昂首擴胸地走向會議室。
坐下後，做了他唯一的工作。
宣布會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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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就坐在首位上，時不時地點點頭，混在一堆精英中，不懂裝懂。
雖然他們都知道他不懂，但作為混跡多年的職場油條，早就懂得要給金主一個面子了。
場面常年和諧。
他就維持霸總人設，看他們争論就好。
然後，宣布會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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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工作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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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為什麽會加班？
其實他也不知道他幹什麽了。
作了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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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也如此，他的不作為并沒有影響今天早會的開展。
相信你的秘書。
就能事無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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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喬笛占有百分之九十的股份。
其他百分之十的擁有者也簽了賣身協議。
譬如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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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
人生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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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開會的時間他都在幹些什麽？
也沒什麽。
思考思考人生罷了。
幻想一下他是各領域的專家，指點江山，笑談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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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後，秘書專門把他留下了。
面無表情道：“今天晚上讓柳陌簽完字，明天把合同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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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喬笛早就看不順眼這個冷冰冰的秘書了，他也挺想擁有美豔欲滴，會抛媚眼的大胸秘書。
所以他很有勇氣地說道：“你被解………”
在冷氣散開的一瞬間又吞下了下面的話，改口道：“謹遵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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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工具人石錘。
總有刁秘書他幹架幹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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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又碰到了笑眯眯的助理高陽，對着高冷秘書大獻殷勤。
呸。
識人不清，誰是總裁。
再笑，再笑，眼就沒了。
辣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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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業不順，就找出氣筒。
白月光再适合不過。
但他還有一些事，只好晚上再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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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喬笛開車在晉江繞了三個小時，終于在垃圾桶旁邊看到一束快凋零的紅玫瑰。
他把它們輕柔地放進副駕駛座上，拿噴霧噴上些水霧，才滿意地開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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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是胡建省的一個地轄市，通常用作承載豪門的鄉下別墅，世家的鄉下廠房，總裁夫人帶球跑又查無此城的黑色領域，不可見人的人際安置。
所以在這個城市裏有一座超大綜合型精神病院，也就看起來不是那麽奇怪了。
即使這座精神病院占據了晉江市二十分之一的面積。
那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城市了，斷絕了與外界的關系，絕世獨立，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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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笛是這家醫院的老顧客了。
不是他有病。
他只是慈善家，又捐錢，又捐物，又做苦力的那種。
世人稱他這種無私奉獻的人叫作秀兒。
希望他傾家蕩産地捐贈。
那麽就可以換一種稱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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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喬笛并不承認。
他感覺他還是個正常人。
畢竟他可是能從精神病院出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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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又會天天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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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所精神病院叫做陌路精神病研究診療醫院，喬笛非常不喜歡，他想為他改名，叫生逢療養院，但他的錢沒有這家建院人的多，總打不過他。
最後只能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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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他約好的是連雨。
一個看起來很正常的同性戀“患者”。
其實喬笛感覺他沒病，但他感覺沒用。
他來的目的是勸他藥不能停，配合治療，雖然連雨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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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笛走進444病房，熱情地和連雨擁抱，然後把枯萎的玫瑰送給了他。
他相信聰明如連雨會明白他的意思。
畢竟連雨曾在華國最好的大學讀書。
聽說都準備直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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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他們就一起坐在狹窄的單人床上發呆了。
就是那種入目所及都是白的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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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笛來到晉江三年了，在第一個月就發現了這家醫院，然後憑他的財力就進出如常了。
都說天才在左，瘋子在右，所以為了證明他是個天才，他讓周圍環繞的都是瘋子。
他向來是反襯學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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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連雨很快就熟悉了起來，畢竟連雨是個“正常人”吧？
他會和連雨傳遞外界的消息，那些不是很好的消息。
也會給他帶些禮物，主要還是他有錢，真的會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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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雨曾經有個男朋友，叫夏深。
他們的感情很好。
然後，連雨被夏深送到這裏接受治療了。
沒辦法，夏深可能也是個有病的有錢人。
啊，不是可能。
夏深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子弟。
有錢又有權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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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喬笛送給連雨一束垃圾桶裏撿來的玫瑰花。
真的，不要在垃圾桶裏撿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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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們的名字挺像情侶名的。
但畢竟這個年代破四舊，除封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金主：搬磚中。沒錢別Q，不客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