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下)
杜衡看了一眼頭上挂着的花燈,無語的眨了眨眼,然後他低下頭,有氣無力的講解。“文子豪,也就是素文軒的主人。此人雖然樣貌普通,武功普通,但是偏偏受到許多女孩子的青睐,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
“文子豪此人,憑借的是一份真心,才能讓許多女子為他着迷。真心,可不是權勢、金錢什麽的就可以換來的。真心對人這一點,杜公子你是學不會的,不用羨慕嫉妒恨,這沒有什麽用。”管越看着杜衡,全身上下都透着笑意,她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是無論何人都能聽出她話語中的嘲諷。
杜衡眉頭一挑,心裏十分不服氣,他也是有真心的,只不過是僅限于自己的家人。對待他人,若是掏出一顆真心相待的話,他早就被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果然是‘頭發長,見識短’,還真心呢!元一姑娘,你不要将這個世界想的太美好,太過于相信他人,會讓你的一顆真心被踐踏。”杜衡表情嚴肅,盯着管越沉聲說道。他絕對不會承認,他是在教導管越。
管越無聲的笑了,戲谑的看着杜衡,譏諷道:“我說的是對于愛情這方面,杜公子,你都想到哪裏去了?”
“我說的也是情愛,”杜衡直直的看着管越的眼睛,表情嚴肅,雙唇緊抿,眉頭微皺。“你付出了真心,結果你愛的人變心了怎麽辦?”
管越很明顯的感覺到杜衡并不是在開玩笑,于是她對着杜衡微微一笑,傲然的說道:“既然想要負我,那就要做付出代價的準備,我倒是十分期待,我愛上的人與我相比,誰更厲害。”
杜衡抽了抽嘴角,回想起管越打他的那一拳,暗道,自己真是多管閑事,關心這個暴力女做什麽。這個女人的武功厲害的很,嘴皮子也十分厲害,壓根就不是個吃虧的主,誰負誰還不一定呢!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他的關心。雖然杜衡心裏很明白,但是他還是有點不服氣,于是,他開口諷刺,眼中帶着戲谑。“說得好聽,女人不都是感性動物嗎?遇到了情情愛愛,理智什麽的全消失了,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我曾經就遇到一個瘋女人,打着愛我的名義,給我下藥,若不是那時候剛好有中醫世家的朋友來訪,我恐怕就已經中招了。等到哪一天,你遇到了你真心想愛的人,我看你還能不能說得出這番話來。”
“愛,”管越聽了杜衡的話,掩嘴,無聲的大笑,眼裏滿是玩味。
杜衡看見管越笑的歡快,沒有将一點兒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不由的十分氣惱,恨不得将眼前的這張笑臉撕碎。他皺着眉頭,鐵青着臉,怒視着管越,沉聲問道:“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至于笑得那麽歡快嗎?”雖然杜衡現在已經可以單獨處理家族事務了,但是,說到底,他還只是個剛剛成年的大孩子,還有些孩子脾氣是理所當然的,特別是遇到同齡人的時候。
管越搖了搖頭,不做回答,并且控制着自己的心情恢複為波瀾不驚的狀态,阻止自己的笑意噴湧而出。
杜衡更生氣了,這是在幹什麽?分明是在耍他嗎,他可不覺得兩人的對話有什麽好笑的地方。“既然不好笑,那麽元一姑娘為何發笑?”杜衡總算想起了貴族氣度這東西,努力使自己不去發火,将滿腔的怒火埋藏在心底,緊盯着管越,一字一句的說道。他的聲音低沉,好似在強忍着什麽,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十分動聽。
管越聽了這話後,在心中暗嘆,不愧為世家子弟,基因就是好,連說話的聲音都這麽好聽。一秒鐘後,管越回想起杜衡的問題,在心中整理了下語言後,對着杜衡溫婉的一笑。“事實上,女人是感性的,這個結論并不正确。這個世界上,其他的女孩子,是怎麽樣的情況,我并不知曉。不過,我對我自己的情況十分清楚,我就是一個理性大于感性的女孩子。對于我來說,喜歡上一個人如同家常便飯,愛上一個人比改朝換代的幾率還要低。要是我有可能為了愛上的人失去理智,借用小說《滅運圖錄》裏的一句話,那就是除非天地倒轉,日月颠倒,泥石有靈,江海幹枯。火上生花。”其實,管越的話并未說滿,上述的場景雖然稀少,但是也不是沒有。這個宇宙中,大小世界那麽多,總是會出現一些奇特的地方,符合管越的描述。
對于管越的心思,杜衡并不知道,他只是驚訝的點了點頭。天地倒轉什麽的,現實中會出現嗎?答案當然是不會。就算是出現了,地球上的人類還有可能活着嗎?早就已經死得不能在死了。到了那個時候,就算管越可能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失去理智,又有什麽用?誰又會稀罕?由此可以看來,元一這個人這一生最愛的就是自己,就算是愛上了別人,也不過是将心底的一小塊地方讓了出去罷了,絕對不會得到她的真心。杜衡敢打賭,若是元一遇到了一些重大的選擇什麽的,一定會選擇抛棄他愛的人。
得到這個管越不會愛上他的答案,杜衡本該高興才是,他可不想這麽早,就被婚姻纏住。不知怎麽的,杜衡就是高興不起來,心裏有些酸澀,極為不舒服。杜衡是個聰明的人,下一秒,他就明白,自己是喜歡上元一了。他苦澀的笑了笑,将心底的異樣壓住,不再去想,只是将這份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感情埋藏在心底。杜衡也是個理智的人,他知道,他早已經将元一得罪透了,而且元一又是個感情淡薄的人,再怎麽樣,也不會喜歡上他的,更別說愛上他了。事實上,杜衡知道,他對管越這份喜歡,才剛剛萌芽,只是占據了心底的一點點,随時都有可能消失的無影無蹤。真正讓杜衡感到後悔的是,與其是聽從長輩的安排,娶一個沒有感情的女人,還不如娶一個自己有點喜歡、了解頗多、對自己的事業有所幫助的女人。世家子弟,大部分都會聯姻,不是嗎?看來,杜衡也将管越認作是世家中人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在杜衡的意識裏,他的祖母只會讓他娶一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女。
杜老夫人看見杜衡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明了,這個孫兒還是喜歡上了元一。她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先前不努力,現在人都已經得罪了,後悔也沒用了,甚至,連一點挽回的辦法也沒有。畢竟,元一這丫頭,對她孫兒的印象可不是很好,你總不能強迫人家去喜歡誰吧!
燭光飄忽不定,忽明忽暗、忽左忽右,使得湖心亭中暗影重重,平添幾分鬼魅。管越驚呼一聲,皺着眉頭,有些不悅的說道:“請杜公子不要轉移話題,我們明明讨論的是這素文軒的主人,而不是什麽情啊!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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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嘴角一抽,額頭蹦出兩根青筋,顯然他是被管越氣着了。最先說出愛情這個詞的不就是你元一嗎?杜衡忿忿不平的想。他深呼了一口氣,按壓住心中想要罵人的沖動,沉聲道:“行,我們就來讨論文子豪此人。請問,元一姑娘,有什麽想問的嗎?”
管越還真有要問的問題,她也不客氣,沉吟了一會兒,就微笑的問道:“至今為止,他的屬下有背叛的嗎?”
杜衡想了一會兒,有少許不耐煩的回答道:“我不是說過了嘛!文子豪此人的屬下不僅才華橫溢,而且忠心耿耿。別說背叛了,就是無意中洩密等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看人、識才、禦下的能力都不錯啊!”管越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文子豪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她看着杜衡,嘴角含笑,透着溫婉的氣息,眼睛半眯,形成了兩輪弦月,眸子裏滿是笑意。“杜公子,你要多學學文子豪,辦事能力差沒關系,最重要的是不能識人不明,禦下不嚴。”
杜衡聽了管越這話,心裏有點不舒服,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任是誰的面前站着一個美女,明明是在與自己說話,實際上卻在誇耀別的男人,或多或少的,心裏都會不舒服的。更何況,眼前的美女還是自己有點喜歡的。估計,這就是男人的劣根□□!
“哈哈哈,多謝這位小妹妹的誇贊了,子豪愧不敢當。事實上,杜兄的能力不比為兄的差哦!”突然,一旁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隐隐透着笑意和幸災樂禍。
管越聽到那個聲音所說的話,有些驚訝。實際上,她只是想惡心惡心杜衡罷了,哪裏有真心稱贊文子豪的意思。關于這一點,很多人都明白。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文子豪居然接受了她的誇獎,也不知是另有目的,還是不明白管越話中的意思。
管越心中好奇文子豪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于是側過身子向一旁看去。管越對古代的裝束并不清楚,只知道文子豪他穿着一套以紫色為主,多種顏色相配的華服,帶着紫金色的發冠,套着一雙黑色的長靴,面容雖然普通,但是周身都透着一種桀骜不馴的氣質。
此時的文子豪已經來到了石桌邊,微笑着向着在座的三人行了一禮,動作優雅,如行雲流水般舒緩、美麗,整個人充滿了晉魏之風範。“子豪見過杜夫人、杜兄,還有這位美麗的姑娘。”
杜老夫人只是點了點頭,便不再理會,晚輩的事情就由晚輩們自己去解決,她這個老婆子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杜衡看見文子豪,心中的所有心思好像都煙消雲散了,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剛才生氣過,讓管越哧哧稱奇世家子的變臉之快。
杜衡站起身來,在文子豪的胸前打了一拳,壓低聲音,笑道:“文子豪你這個不要臉的,又來騙女孩子的歡心,我可是先提醒你,這個女人不是個善茬,小心玩火***。”
文子豪笑了笑,對杜衡的話不可置否,毫不在意的說道:“杜兄,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子豪是那樣的人嗎?”
杜衡心裏明白文子豪身有傲氣,有些自大,對他的話不以為意,也不生氣,反正,他只是和文子豪是酒肉朋友,又不是關系很好的至交好友,給他些許提醒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若是以後文子豪在元一身上吃了什麽虧,也怪不到他的身上,不是嗎?“不是就好,以後碰到了什麽釘子,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杜衡冷眼看了一眼文子豪,請他坐了下來。
文子豪對杜衡的态度不以為意,反正,他的目的又不是杜衡這個大男人。唯有美女,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管越是什麽人?早已是修行之人,耳目清明。杜衡和文子豪的聲音雖然小,但是,她還是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文子豪的狂傲,讓她對文子豪的評價下了一個檔次。
文子豪坐在桌邊,立即有宮裝女子上前,為他上了一杯茶。他端着一杯茶水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管越,頓時,如遭雷劈,愣在了那裏。美麗高貴的容顏,溫婉可人的笑容,平靜如水的目光,雍容華貴的氣質,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小小的瓷杯掉在了桌上,發出了一聲脆響,碎裂開來,茶水湧出,流到了文子豪的身上,浸濕了他的衣裳。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愛戀為何物。在他的夢裏,時時刻刻都都有那麽一個女子,穿着華貴美麗的衣裳,對着他溫和的微笑。他不知道那個女子是誰,也不知道那個女子為何會出現在他的夢裏,他只知道他對她着迷。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在尋找,從未找到。那些與夢中的女子有一點相同的女孩子,他沒有放過,可惜都不是她。文子豪很高興,慶幸自己來了,要不然就錯過了,以後後悔都來不及了。
在場的三人看到文子豪的熊樣,都是皺了皺眉。杜老夫人是因為看到自家的準孫媳婦兒被人吃豆腐,心裏很不高興,即使這個準孫媳婦還沒有答應。杜衡看見文子豪只不過是見了元一一面就被迷住了,惱怒他丢了男人的臉,更生氣他老是看着元一,那是他的祖母為他找的未婚妻好不好,即使這八字還沒有一撇。
管越是這三個人中最生氣的,她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當真有看見美女就走不動路的人,還是個已經有了許多女人的人。管越一想到這個男人已經和許多女人上了床,還想将自己收入後宮,就感到十分的惡心。管越強忍着腹中的酸澀,小幅度的咽了咽口水,若是沒有其他人在場,她早就彎下腰吐了。當真是因果報應,剛剛她才惡心了別人,就有人來惡心她。
管越望着手邊的瓷杯,無意識的把玩,嘴角仍然挂着溫和的微笑,仿佛沒有感受到文子豪看向她時,那火辣辣的目光和毫不掩飾的占有欲。沒有人知道,那雖然飽含厭惡,但是仍然清冷的眸子下是萬年不變的寒冰,平靜無波,卻寒冷徹骨、凍徹心扉。
“咳咳,”杜衡似乎容忍不了文子豪這般豬腦的行為,咳嗽了一聲,來提醒仍然忘我的人,讓其清醒過來。
文子豪一驚,宛如大夢初醒一般,立即醒悟了過來。他察覺到自己剛才做過的荒唐事,臉色一紅,連忙道歉,“初次見到姑娘面容時,在下還以為姑娘是在下的一個許久未見的故人,故有所冒犯,還請這位姑娘見諒,不要往心裏去。”
管越收斂情緒,擡起頭,露出那雙如波瀾不驚的湖面那樣平靜、深不可測的眸子。她靜靜的注視着文子豪,未帶一絲一毫的感情,無論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下意識的溫婉一笑,平淡的說道:“人恒無過,我理解的,這個道歉我接受了。”
文子豪看見管越并沒有生他的氣,高興的咧開了嘴傻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管越看,仿佛永遠看不夠似的。
管越看見文子豪又變成了這樣的一幅傻樣,心中厭惡,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随後,她低下頭,抿了一口茶,吃了一小塊糕點。那悠哉悠哉的模樣,全然沒有被文子豪所影響。
杜衡發現元一對文子豪的殷勤注視,一點也不在意,心裏那叫一個得意啊。至少,元一已經會和他争吵、拌嘴,有點成為朋友的趨勢。而不像面對文子豪時,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疏遠有禮。而且,杜衡明白元一的性子,知道元一對于文子豪的冒犯感到厭惡,根本沒把文子豪看在眼裏。想想看,一個美女,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盯着看,怎會不生氣,怎會不感到厭惡。還有,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任何行為都不理不睬的,那是什麽意思?還不是沒有把另外一個人看在眼裏嘛!就像天神,會在意一個蝼蟻的嘲笑嗎?讓杜衡感到更可笑的是,作為當事人的文子豪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出來,可以想象,他被元一迷成什麽樣了。
杜衡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元一,心裏充滿了不解。元一是個什麽樣的,他還不了解嗎?你說容貌吧,雖然是比普通人漂亮些,但是也沒有到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地步啊!你說氣質吧!是有些溫婉高貴、不可侵犯的意味,不過,也沒必要迷花了眼啊!
杜衡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只好放棄了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反正,他看戲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若是他将文子豪這副醜樣說出去,不知道會造成怎樣的轟動。文子豪可是貴族圈裏有名的“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文子豪必定會遭到許多人的嘲笑。到時候,可就有好戲看了。
杜老夫人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元一,又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笑着,滿眼戲谑的孫兒,嘆了一口氣。倆小輩都不管文子豪的事,那麽就只能由她這個老婆子來管了。“文家小子,衣服都濕了,該去換一套了。”杜老夫人拍了拍文子豪的肩膀,沉聲說道。
文子豪打了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尴尬的笑了笑,“敢問杜老夫人,您剛才說了什麽?晚輩沒有聽清楚。”
杜老夫人雖然生氣,但是由于文子豪與她并沒有什麽血緣關系,也不好說些什麽,只好不悅的将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杜老夫人是長輩,又是德高望重的主,文子豪理應尊重,更何況是他自己有錯在先,而且杜老夫人說這話是為了他好。所以,即使文子豪心裏在怎麽不舒服,也不得不聽杜老夫人的話。他微皺着眉,看了一眼桌上的瓷杯碎片和衣服上的一大塊水漬,對着杜老夫人誠懇的說道:“多謝杜老夫人的指點,子豪這就離去。”說完,文子豪向杜衡、管越行了一禮後,離開了湖中亭。文子豪剛剛站起,就有一名宮裝女子走上前來,收拾了一番。看來,素文軒的服務員們的素質十分不錯。
杜衡看見文子豪已經離開,一挑眉,看着管越平靜如初的臉,調侃道:“怎麽樣,見了這素文軒的主人,你有何感想?”他們說的話,這周圍的宮裝女子們都記着呢!會一字不漏的報告給文子豪聽的。他滿懷惡意的想,若是文子豪聽到了他愛慕之人對他的評價,不知會作何反應。
管越把玩着手中的瓷杯,好像沒有聽到杜衡的問題一般,溫婉的笑着。她靜靜地盯着瓷杯上的紋路,輕輕的摩擦,仿佛手裏的東西是珍貴稀少的寶貝,百年難得一見。
杜衡看着元一沉靜如水的面容,古井無波的眼神,滿腔熱血仿佛被什麽凍住了一般,徹底冷靜了下來。他左手抱胸,右手端着一杯茶水,微低着頭,半眯着眼,嘴角挂着一抹漫不經心的、邪魅的笑容,靜靜的等待元一的回答。
“能力雖然不錯,但是人品差了些。”管越放下手中的瓷杯,淡然的說道,沒有夾雜任何感情,仿佛她是在評價一位電影中的豬腳一般。“女子不是奴隸,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既然已經有了諸多紅顏知己,就不應該再去招惹他人。”
“這麽說來,元一姑娘對他沒有什麽好感。”杜衡幸災樂禍的問道。
“的确如此。”管越點了點頭,她知道她的話瞞不了文子豪,不過,她還是說了。一來,她沒興趣撒謊;二來,她想借此告訴文子豪,她對他沒什麽好感,別來煩她。
杜衡聽了元一的話,興奮極了,好想現在就将這一幕告訴自己的幾個損友,被稱之為大衆情人的文子豪也有吃癟的一天。他捂着嘴,強忍着就要脫口而出的笑,生怕打擾到他的祖母--杜老夫人,受到責罰。
管越擡頭看向杜衡,眼裏的意味深長十分明顯,只是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被一個女孩子盯着看,是個人都會覺得不好意思,更何況還是被一個容貌、氣質都不差的女孩子盯着看。杜衡就像是做錯事情,被抓了個現行似得,臉紅、窘迫、尴尬。他微微側過頭,避過管越的目光,垂下眼簾,眨了眨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管越撤回目光,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瓷杯上,仿佛瓷杯上長了什麽花兒似的。随着時間的流逝,管越嘴角的笑容慢慢變淡,直至消失。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悲不喜,不哀不歡,就像一個面癱一樣,只是沒有那種冷峻的味道罷了。奇異的是,如此面無表情的管越看起來比笑起來的時候要醜了些,不僅是容貌,氣質也是,完全沒有了那種溫婉的感覺。而且,她這副模樣,看起來有些凄涼,有些哀怨,很像一個深閨怨婦。不得不說,基因是個神秘的東西,創造出的每一張臉都各有特色。
杜衡被管越的表情吓了一跳,仔細的回想了一遍自己和元一的交鋒過程,他好像沒有什麽地方惹惱了元一啊!她,她這是怎麽了啊!看到管越這副樣子,杜衡表示有壓力、很苦惱。沒辦法,誰叫他很擔心呢!千萬不要誤會,以為杜衡是愛上管越了,所以才十分擔心。事實上,雖然有一點點因為杜衡有點喜歡管越的原因,但是,大部分的原因歸結于杜老夫人對杜衡的教育,女孩子是用來疼的。杜衡按了按額頭,嘴角直抽搐,看來又要被祖母教訓了。他很後悔,怎麽就在他祖母的面前與一個女孩子拌嘴呢,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他反駁,也反駁不了。
少頃,一隊宮裝女子走到了湖心亭中,捧着的紅漆托盤上是一盤盤顏色鮮豔、香氣撲鼻的菜肴。宮裝女子們是很敬業的,服務态度很好。她們安安靜靜的撤去桌上的茶水糕點,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傳出。然後,她們又安靜的在桌子上擺好碗筷和放置好一盤盤菜肴。
管越知道世家的規矩,與長輩用餐的時候,長輩先動筷後,後輩才能開始吃。而且,世家講究,食不言,寝不語。于是,在管越看見杜老夫人用了第一口飯後,就開始和食物奮鬥起來。由于與她用餐的人,不是她的家人,所以管越并沒有像平時那樣,不懂規矩。而是動作優雅,細嚼慢咽的進食,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種高貴風範。
素文軒裏的飯菜還不錯,裏面夾雜着些微天地有靈之氣,長期食用,雖然達不到返老還童、永葆青春的效果,但是,維持身體健康,防止衰老的功效還是有的。管越對文子豪還是挺佩服的,居然能夠培養出蘊含天地有靈之氣的食材,這一點,至少她現在可是做不到的。管越剛剛查探過文子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只是習武的資質很高,比杜衡好上六倍,而且,他的身體裏擁有一些天地有靈之氣的殘留。估計,他是得到了什麽奇遇,洗筋伐髓,改變了體質。管越雖然發現了這些東西,但是她不會去奪取。一是,她不願意殺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不是嗎?二是,她手中的東西比文子豪的要好上太多,沒這個必要。再說了,人不能太貪心。
管越對入口的東西沒有什麽講究,只要能吃就行,管它好吃不好吃。所以她面對那些蘊含天地有靈之氣的食物,性質不高。不像杜衡那般,饞的就差留口水了。事實上,說句不好聽的話,這些食物在管越看來也就是一般,與自家做的東西好不到那裏去,根本就沒有達到好吃的标準。
管越經常覺的自己的眼光太高,現如今,她肯定了。其實,以前發生過很多類似的事情。比如說,別人眼中的帥哥美女,在她看來就是一般般,最多是比普通人好看一些。再比如說,神話題材的電視劇裏的戰鬥場景,在別人眼裏是精彩紛呈,在她眼裏是漏洞百出,糟糕的讓她不想再看。
吃完飯,管越正準備告辭的時候,一位穿着與其他女子不同的儒裙的女人走了過來,遞上一個精美的木盒。“姑娘,這是我家主人叫我送過來的,說是賠罪禮。”
管越看了一眼木盒裏的東西,覺的有些眼熟。她想了想,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個田黃玉镯,與木盒裏的東西并排放在一起。一模一樣的玉镯,那不就是她閉關前當的那一只嗎。管越拿過兩只玉镯,分別戴在了兩只手腕上,出人意料的合适。
管越看了一眼面前有些羨慕嫉妒恨的女子,微微笑道:“轉告你家主人,就說元一多謝他将我丢了的玉镯找了回來。我原本還想,找不到的話,就将另一只仍了的。”她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是,讓所有人都感到牙痛。幾百萬的東西,說扔就扔,真是好大的手筆。就算是杜衡這般財大氣粗的金主,也不敢随意浪費幾百萬,最多也就百多萬。世家裏,就算是幾億的東西,只要你有錢就可以買。但是,你絕對不能太過浪費。勤儉節約,是世家子弟都需要遵守的規矩。
管越面前的女子滿眼不甘,咬了咬牙退下了。身世不如這位尊貴,容貌不如這位貌美,氣質不如這位雍容,身材不如這位玲珑,她還有什麽機會,還争些什麽。
管越知道她在想什麽,也不在意,也懶得解釋。錢財、首飾什麽的,對于管越來說,如同浮雲。若不是為了節省時間,外加給父母一個交代,她才不會将玉镯拿出來變賣。不過,變賣了也好,六百萬夠她的父母用幾輩子了。管越是個很實在的人,她不會将自己的父母接到城裏,也不會買車、雇保姆什麽的。這些作為既沒什麽用,又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還不如保持原樣呢。在鄉下度日,隐秘的很,就算是管越出了什麽事情,也連累不到他們。名字是假的,容貌變化巨大,誰能查的出來她的來歷。無論怎麽樣,她的家是她最後的歸宿。
其實,管越還是挺感謝那個叫文子豪的将他的田黃玉镯送了回來。畢竟,她手上的衣服首飾都是別人送的。變賣出去的話,她的心裏還是有點罪惡感的,不好向人交代不是嗎?
向杜家祖孫兩告辭後,管越随便找了一個隐秘的地方進了銅環空間。值得一提的是,血絲銅環發生了變化,變得十分美麗。金絲纏繞紅瑪瑙,形成了一個镯子,金燦燦、紅豔豔的,魅力橫生。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