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3、

第三個故事。

少年出身名門之後，家族敗落，慘遭追殺迫害。他身負血海深仇茍且偷生，只盼活着報父母之仇。

仇人本事極高，視他為玩物，少年一次次逃亡，漸漸絕望。

前路是湖，後有追兵，旁邊樹下隐約站着一人，似乎在等人，這邊撕扯喊殺，那人旁若無人，是宗師氣度。

“這次你逃不掉了。”

敵人步步緊逼，少年步步後退，走投無路地哭喊求救：“大俠救我！”

那人身子一頓，緩緩望向他們，敵人眸光一沉：“別多管閑事！”

俠客面無表情地亮劍，劍光如雪，他的眸光如雪。

劍刃血珠滾落，一劍封喉。

殺手們先是吓退，再是一齊湧上，俠客拎住少年衣領向後一拖，提劍開打。劍如疾雨，越來越快，速戰速決殺退一波，少年幾乎不敢置信自己還活着，跪下哽塞。

“大俠，求您收我為徒。”

俠客擦去劍尖的血，收劍入鞘，沉默着。

少年重重叩頭：“我家人被殺，活着只為報仇，您的話一定能教我報仇。”

俠客垂眸，彎腰扶他不起，他說：“您不肯收我，我就長跪不起！”

俠客搖頭嘆氣，“三年，是好是壞看你造化。”他再次彎腰，用衣袖給他擦去額頭的灰，“為仇恨活着未嘗不可，但那之後，也只是無邊的寂寞罷了。”

聲音冷清中透着一股溫柔。

少年眼淚淌了下來，屈膝又跪，拜了三拜。

“謝謝師父！”

俠客受了他三拜，少年又問：“師父，您叫什麽名字？”

“劍淩霄。”

他說完，就見另一邊有人慢慢走來。

俠客對着水平如鏡的湖面迅速地望了一眼，“淩霄。”那人氣質溫雅，如陽光和煦，見他早到了反而歉疚地笑道，“我來晚了。”

劍淩霄表情似乎若無其事：“是我到早了。”

那人神色一變，“你又打架了？”

劍淩霄驚問：“你怎知？”

“別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打架，我會擔心。”

那人擡手輕撫他發頂，目光柔柔，劍淩霄點頭态度誠懇：“抱歉。”

少年突然想到劍淩霄剛才那眼，莫非看的是湖水裏的自己？

兩人站在花樹下，一個貌美冷傲，一個如沐春風，花瓣落了一身。

他被這個猜測吓到了，直到它被印證。于是他将這點仰慕放在心裏，慢慢釀化。三年後出師，縱身江湖，不敢再見。

直到後來，他成了武林第一人，才明白師父的話。

那之後，也只是無邊的寂寞罷了。

4、

劍淩霄有三個愛好。

吃飯，練劍，多管閑事。

他有一個情人，一個朋友。

朋友約他訴苦，語氣含糊其辭。

“淩霄啊，你看我最近買的這頂帽子好看嗎？”

劍淩霄從剛才就注意到了：“……綠的？”

“是啊。”朋友嘆氣，滿面憂愁，“最近我遇到了一樁煩心事，一定要跟你好好說說……來，喝酒。”

劍淩霄接過酒壺，耐心地聽他說下去，心裏卻想着晚上吃什麽：“我有個朋友，你別問是誰，我發現他情人最近背着他偷人了，但他一點都沒發覺。你說我該怎麽辦？直接告訴他嗎？”

劍淩霄建議：“委婉一點。”

朋友沉重嘆氣：“是啊，我很替他難過，所以一直在委婉地暗示他，比如拿綠色的東西給他看，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苦心……對了淩霄，這個青瓜送給你。”

“為何送我青瓜？”

“哎，你別問了，還有這個帽子也送給你，好好看着它。”

“……”

劍淩霄一直到離開都被莫名其妙地塞了一堆東西，他抱着一筐綠色的葡萄、青瓜、綠色手帕和一只青蛙回了家，頭上扣着朋友送的帽子。

正是哺時，情人和兔子在吃飯。

情人名叫卓問，會做飯，會使劍，生得白淨，說話溫柔，劍淩霄吃過了他做的飯後，就哪也不去了。

兔子是個有雙兔子眼的漂亮少年，趕路被賊匪劫走了錢財。劍淩霄看到他昏倒在路邊就順手帶回家了，卓問也熱情地答應會幫忙暫時照顧。

一暫時就是三個月。

情人見他回來便笑道：“你回來了，我們正在等你一起，你的帽子是怎麽回事？”

劍淩霄看看剩了一半的炖小排，怔了一會道：“沒什麽。”

他好歹撿了兩塊排骨，看看交談甚歡的兩人，又沒了胃口，問兔子：“你傷好了嗎？”

情人答：“過兩天他爹就來了，讓他多留一陣吧。”

劍淩霄不解，情人解釋道：“他父親是江南富商，聽說你救了他正打算趕來，登門拜謝。”

劍淩霄點頭哦了一聲，沒再問，練劍去了。

劍勢太猛，自己也沒控制住，不小心将門口卓問種的樹折斷了，收劍的時候已經晚了，他于是對着那棵合抱的大樹感嘆了半天。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他告誡自己，“用劍切記三思。”

晚上的睡覺的時候，劍淩霄忽然問：“你為何最近不抱我了？”

卓問打了個哈欠：“你不是怕疼嗎？”

劍淩霄堅決道：“我可以忍！”

卓問道：“我不舍得讓你疼。”

劍淩霄道：“……你真好。”

半夜，他坐起來借着月光數數情人後背的紅色抓痕，共有八條，微斜向下。再看看朋友送的綠帽子，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 注：文名來自某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