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交心
家人都在身邊, 他們的氣息也時刻圍繞着自己。
這種仿佛代表安全感的東西,讓他的心情放松了下來,過了一回後,發現自己的身邊突然多出了一股陌生的氣息, 但那須也不曾将手拿開。
而是靜靜的躺在那裏, 不發一言。
太宰坐在那須的身邊,歪着腦袋問出了一個問題, “小橘子知不知道什麽叫做死亡呢?”
給大宰一頓打下去, 那須的心情已經平靜得多了,就算對太宰治的好感度已經呈現了一個驚人的負數狀況也不會對其表現出厭惡的表現, 他只是聲音冷淡的說道, “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麽關系呢?”
“如果知道,那麽我就可以向你借鑒一下啦。而如果不知道,你願意和我一起去見證那個世界嗎?”太宰治抓起了一把沙子,握緊了手,看着從紙縫裏漏下來的沙粒,鳶色的眼睛裏一片空無。
“你自己去吧,我會為你準備棺材的,金絲楠木鑄造的,號稱是對面古國最頂級的棺材木。”那須冷淡的聲音說出了讓太宰治覺得詫異的話。
“原來你這麽喜歡我的嗎?那樣的棺材應該會很貴的吧,你都舍得花錢了, 一定是愛我愛的舍不得分開,想要把我的屍體珍藏着吧。”太宰治的語氣讓那須的手指動了動。
手又癢了。
“剛才的話題還是關于死亡。”
太宰治彎下了眼睛, 柔軟的發絲被海風吹起,嘴角明顯被打出來的傷口,在他笑着的時候扯動了一下,疼的他抽了一口氣。
“這只能說明我們可以聊的話題太多了。”
那須沉默了一會兒, 旁邊的男人自娛自樂地将沙子重複地抓起,看見它留出自己的指縫漏去,機械的重複了幾分鐘過後,不可查地聽到了橘發少年的聲音,
“死亡啊,就是再也看不到所有我想要見識的東西,再也見不到我的家人,在一片空無和寂寥之中泯滅,永遠都沒有未來。”
“那可真好。”
“好嗎?”那須将壓住眼鏡的手臂拿開,看着這樣傘的傘內頂部,呢喃道,“無論是怎樣的死亡方式都是痛苦的,如果可以活着,無論怎樣痛苦的活着,只要還能活着,我都會拼盡一切地活下去。生而無趣,活着就是全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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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死去,那就真的沒有任何意義了。”
那須是意義黨。
他能清楚明确的定義出自己的所作所為的所有意義。
比如他将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上,不僅能讓自己覺得舒适,也能讓自己的世界陷入黑暗之中,黑暗使得他的腦袋更加清醒,思考起事情時也更加清晰。
人不會做什麽無意義的事情,就算人本身覺得那件事情無意義,可那件事情的無意義就代表意義本身。
繞口令一樣的說法。
“你畏懼死亡嗎?”太宰治突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畏懼,或許說是恐懼吧,我無法想象如果我死去了,再也無法見到我的家人,該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情。”
“我不知道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答案,我只是單純的抒發自己的內心。”
那須突然想要告訴太宰治一句話,他歪過了腦袋看着坐在自己身側纏滿了繃帶的少年,那雙橘色的眼眸不比西斜太陽的光亮暗淡,反而遠遠超越。
“畏懼死亡的人不一定弱小,但直面死亡的人一定強大。”
太宰治聽到這番話的時候,突然睜大了眼睛。
那須沒有理他,而是在心裏想起了自己曾熟讀過的人間失格裏的一句話,膽小鬼連幸福都會害怕,觸碰棉花都會受傷。
這種事情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絕大多數的人的思考方式都是這樣。
當有一個仿佛什麽都會全知全能的人出現在人的身邊,無條件的對那人好。
那人真的能坦然接受這一切嗎?
反而會覺得恐懼吧。
這樣片面的解釋不能代表一切,卻也足夠明晰太宰的內心。
“人所渴求的,和自己真正能接受的具有極大的差異性。”
能寫下人間失格這部作品的太宰治,恐怕對自己的理解比他人對自己的理解更加透徹吧。
太宰治聽完他的一番話以後,笑了,周身的那種沉重的氣息消失,反而變得輕飄飄的,背景像是在開着小花一樣。
他的眼神被眯起的眼縫遮住,看不清楚,不過他的語氣卻彰顯了他的開心,也許是單純的想皮?
“小橘子~你是那種很少說話的人吧,今天說這麽多話是想開導我嗎?果然你對我愛的很深沉吧~”
那須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話還不如對狗說,面無表情的把他踹倒在沙地上以後站了起來。
太宰治感覺到了踢自己的力量輕得不可思議,他的心裏微微一動,不過本人反到倒在了地上,嗷嗷叫着,“小橘子你傷了我的心,我好難過呀,我一點都不開心了!”
“我不僅能傷你的心,我還能傷你的腎。”那須面無表情說這話的時候,他身旁的亂藤四郎遞上了自己亂刃的匕首。
亂藍色的眼眸裏是深深的好奇,仿佛很想知道這個滿身絕望的少年被捅腎的時候該是怎樣的表情。
太宰第一時間爬了起來,一副那須穿上褲子就不認人的可憐表現,捧着自己的黑色外套,一臉委屈。
那須沒理他。
只是默默的轉身,離他遠了一些。
打打鬧鬧了半天,太陽也徹底西落。
那個叫安翠的烏龜和浦島的龜吉一塊玩着。
而其他打刀青年組,則是已經回到了那邊占地面積很廣的別墅裏,從其中擡出了燒烤架,準備在這沙灘上直接開燒烤宴會。
尤其喜歡宴會和各種祭典熱鬧景象的愛染國俊,他拖着自家懶貨監護人到處幫忙。
自從來派的大太刀和短刀全都極化了以後,監護人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敢不聽話?
敢不聽話就完了!
明石第n+1次的也想要去極化了,可惜垃圾時政效率不行。
嘤……
“我的賣點就是懶,螢,愛染你們兩個這樣子的好嗎?”
混在短刀裏毫無違和感的螢丸,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你說什麽?我沒聽到。”
“明石,太過懶散會丢失只有勤奮才能得到的獨有的東西的。”
“我很樂意這輩子都得不到它們!”
“我也沒聽到。”愛染一臉冷漠地拖着他的衣領子走了。
沙灘上被強行拖出來的痕跡,還有明石那絕望的表情,都讓沢田綱吉渾身發毛。
怎麽感覺在場的這麽多人裏,最兇殘的都是那些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
“十代目!我給你烤了魚,快來嘗嘗味道吧,這是經過精準的數學計算以後所得出來的最終成品!在這裏放上調味料能讓魚的肉質變得最鮮美,要用的公式是……”沢田綱吉:……
這什麽人間魔鬼。
那邊的那須則是捧着活潑亂跳的小短刀們送過來的各種食物,端着盤子沉默的吃。
沢田綱吉再次看了一下自己身旁的這群人,不忍直視地捂住了眼睛。
“哈哈哈,大家是要開始燒烤比賽嗎?”
“就算是吃燒烤也要極限的努力!”
“阿綱這個鱿魚的味道很不錯——啊——”
迪諾先生摔的也太慘了吧!
“我才不想和你們搞好關系!”
“小迦羅,別這樣嘛,貓吃魚狗吃肉這可是天理!”
嗯,怎麽亂入了一個?
沢田綱吉看着那個肩膀上紋有龍紋,懷裏抱着一只小黑貓的青年,被一個離他很近的渾身都白的發光的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覺得哪裏不對。
怎麽感覺那個很黑的先生和委員長有那麽一點點相似?
當然是指性格方面。
沢田綱吉不敢想象委員長如果和那個人的膚色相近該是怎樣的魔鬼畫面。
想要對靠近自己的人咬殺的雲雀看到了大俱利迦羅手裏的那只黑貓。
一片和諧的花花飄過……
沢田綱吉驚恐的心情暫時被壓了下去,松了口氣,就在他一臉感慨地吃了一串烤蝦以後,驚恐的表情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那須渾身上下一瞬間升騰起的冰冷氣息,讓所有人都被凍得打了個抖,而那個離他最近,卻瘋狂作死地将他盤子裏所有螃蟹都搶走了的渾身纏滿繃帶的少年,還在死亡的邊緣上大鵬展翅,
“小橘子,你讓他們動作快一點嘛,我都不夠吃。”
活着不好嗎?
沢田綱吉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沒有人可以從我的手中,搶走我家人送給我的食物,沒!有!任!何!人!”
發現自己盤子裏的食物被太宰摸走的那一瞬間,那須對太宰的好感直接跌到了負無窮。
沢田綱吉則趁着大家沒注意的時候,将一顆烤炸開的海星放在了被打的趴在沙灘上,屁股高高撅起的太宰治身邊。
希望你能早點從天國走回來,太宰桑。
這海星就當做是菊花吧,不要太在意細節。
獻給您……
那須不再是那樣悠閑而帶有一絲欣喜的神情品嘗燒烤,而是直接暴怒地走到燒烤架的前,給大家展示了一下什麽叫做頂級的和光忠有的一拼的廚藝。
走過這麽多世界,那須身邊的隊友,也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坑他一把,食物也只有自己做的才最放心。
沢田綱吉撐的差點快吐了。
而那邊對着螃蟹流出了瀑布般口水的太宰,卻被龜甲貞宗友情提供的紅繩捆住了手腳,像是一個蟲子一樣在地上一拱一拱的,奈何在他即将要爬到燒烤架前面的時候,中原中也就會把他拎回原地。
甚至還特意摘下了帽子嘲諷他,“太宰,你也有今天!”
從這一刻開始,中原中也對那須的好感已經升到了正無窮。
所有和他一起迫害太宰治的人都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