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魯達達走了,從煦坐在床頭,十指敲啊敲,思索着。

他剛上大學的時候,課業少,又沒開始打工賺零花錢,确實有在網絡上寫點東西。

因為寫的随意,起初也不懂,簽的是個沒名氣的小破站,名叫劍虹。

劍虹最開始和其他男頻站沒什麽不同,一溜的爽文、玄幻、大男主牛逼。

從煦寫不來那些,也做不到日更,就每周寫兩章情情愛愛的小章節發表上去,倒還有些讀者,勉強能V,賺點買零嘴的小錢。

但和榜上其他作者比,數據成績根本拿不出手。

從煦也很謙虛,不覺得自己寫點東西就是個作家,因此沒和身邊人提過筆名。

身邊人只略微知道他在網絡上寫過幾本小說,叫什麽,寫的什麽,從煦沒說,大家也沒太當回事。

大四的時候,也就是從煦記憶裏的“前不久”,他完結了上本書之後,已經有兩個月沒寫了。

劍虹那位一身多用,兼程序員兼網站設計兼客服兼編輯的老板,還在Q上戳他,問他怎麽不開新文了。

從煦回:快畢業了,在找工作,沒什麽時間。

老板大言不慚:嗨,你好好寫,一本就能賺幾十萬,比別人一年賺得都多,還用上什麽班。

從煦心道什麽一本幾十萬,他成績最好的一本寫了三十萬字,全本也才賺了三千三。

老板牛逼吹上了天:等以後賣了版權,你一個字就能比別人一個月賺得多。

說完發了幾個騷裏騷氣的表情包:來嘛~~開新文~~

從煦想想就笑了,要是有手機,得登錄劍虹的後臺看看,看他這幾年還在不在寫,都寫了點什麽。

萬一呢。

從煦好笑地想,萬一真的字字千金,那是不用上班了。

不止他,陸慎非也不用辛辛苦苦開什麽公司了,兩人直接回家躺着。

時間不早,從煦把雜志放回床頭櫃,關燈、躺下,準備睡覺。

臨睡前,他下意識摸了摸枕頭下面,空的,沒手機。

從煦翻個身,閉眼嘆氣:手機在車禍的時候摔碎了,連同錢包、其他重要物件,都被他媽暫時收起來代為保管了。

別的無所謂,從煦一直想要手機,主要是太無聊了,手裏沒東西刷,特別不習慣。

從媽卻有一套中年婦女的玄學理論:趁着住院,把身體養養好,人家女孩子生孩子坐月子,都能把一些身上的小毛病帶過去的,你這麽大的車禍,養好了,肯定也能把小病帶過去。

手機就別看了,眼睛一起養養,出院了把電話卡給你,再買個新的。

“……”

從煦閉着眼睛,又嘆了口氣,玩笑着想:幸好只是不給手機,沒讓他連頭發都不能洗。

想着想着,很快睡着了。

或許是晚上見到了陸慎非的關系,從煦這天在夢裏,夢見了陸慎非。

他們在一個從煦沒見過的房子裏,房子有個大浴室,浴室一角有個滿是泡泡水的大浴缸。

他坐在浴缸裏,大半個人都在水下,露着脖子、肩膀,陸慎非坐在浴缸邊,撈着袖子,給他洗頭發。

他還嫌洗得不好:“輕點!別拿指甲,用指腹!”

陸慎非放輕了動作,手上滿是洗發水泡沫:“這樣。”

夢裏的從煦舒服的哼了聲:“嗯。”

陸慎非耐心的洗着。

洗好搓好,用花灑沖泡泡,從煦閉着眼睛、擡起脖子,仰頭向後。

陸慎非一手拿着淋蓬頭,一手撫着頭發,洗着洗着,撫頭發的手挪到了從煦繃直拉長的脖子上。

又低頭,親吻那潤着水汽的下巴和嘴唇。

從煦還閉着眼睛,笑起來:“別鬧,快洗。”

洗是要洗的,只是從一個人洗,變成了兩個人——

陸慎非衣服都沒脫,就進了浴缸。

浴缸不小,但也不太擠得下兩個大男人,陸慎非于是躺靠下去,讓從煦跨坐在他腰上。

然後……

做着夢的從煦以上帝視角,一邊看一邊想:這段不能描述,描述了就是章節鎖定。

又怆然地感慨:怎麽就剛好失憶在看房子前夕的這個階段?晚幾天,陸慎非拿房子求婚了,他們應該就要“章節鎖定”了。

做着夢的從煦倍感遺憾。

遺憾着,浴室夢境的畫面逐漸淡了,從煦在熟睡中還感覺自己嘆了口氣:所以和陸慎非那什麽到底是什麽感覺?

不過有一點,從煦哪怕不做夢也能肯定:陸慎非時隔六年,現在的吻技簡直爐火純青。

晚上親的那一小會兒,真是太有感覺了。

不像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陸慎非雖然強勢主動,但很沒技巧,親密全憑本能,現在親的時候,就很溫柔,會用舌頭輕掃,再一點點地侵攻、撬開齒貝……

唔。

從煦忽然覺得這夢也太真實了點,剛剛還上帝視角旁觀,這會兒就覺得那些吻都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睜開眼睛,才發現不是夢,已經一覺到次日白天,陸慎非早早來了病房,正在吻他。

從煦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躺在枕頭裏看着他笑,嘟囔:“這麽早。”

陸慎非低頭,又親了一下。

本來只是親一下,想讓他繼續睡,從煦胳膊一擡,圈着陸慎非的脖子,把人摟回來,接着親。

邊親邊想,他沒有浴缸,還不能有個早安吻麽。

吻着吻着,從煦又睡着了,沒松手,陸慎非便坐靠在床頭,讓他挨着。

從爸從媽來的時候,推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兩口子沒進門,趕忙把門合上,站在門口。

從媽臉都綠了,瞪着眼睛看房門,眼神恨不得把門燒倆窟窿。

從爸拎着早餐盒,把人拉上走廊,勸着:“算了,算了,還不都是為了兒子。”

從媽氣呼呼的。

從爸接着勸:“沒出車禍之前,他睡眠就少,這都八點了,早該醒了,這幾天休息得多,早上醒得也早,你不是一直抱怨他睡得少睡得少麽,今天陸慎非在,他多睡了一會兒,不是剛好嗎?”

從爸:“為了兒子,就當都是為了兒子。”

從媽不情不願,也只能忍了。

等八點半,醫生查房,從煦被吵醒,兩口子才進去。

從煦的主治醫生今天也在,看從煦情況很好,誇道:“不錯,恢複得挺好的,過幾天能出院了。”

從媽趕忙問:“那他腦震蕩……”

醫生安慰:“只要沒傷到,問題不大,記憶缺失的後遺症,可以慢慢恢複。”

實在道:“也不用為了這個繼續住院,浪費錢,也影響生活,以後醫院定期随訪就可以了。”

看到床邊的陸慎非,對從煦道:“你愛人昨天特意來我辦公室問過,注意事項我都和他說了,問題不大的,放心。”

從媽聞言一愣,和從爸對視一眼。

從煦點頭:“謝謝醫生。”

查房結束,醫生、護士浩浩蕩蕩一群人走了,病房裏一時靜默無聲。

從爸從媽不說話,陸慎非無言。

從煦還奇怪:“怎麽了?”

從媽瞬間變臉,挂上笑:“沒什麽,我就是在想C市的醫療不如A市,等你出院了,是不是再去A市挂專科看看。”

說完看了看陸慎非:“這麽早就來了。”

從爸應和:“是啊,還是大醫院看看,放心點。”

又招呼陸慎非:“小陸沒吃吧,剛好一起吃早飯。”

從煦下床,語調歡快:“吃飯吃飯。”

一頓早飯,在三人的僞裝下,吃出了“其樂融融”的效果。

吃完和之前一樣,從爸撤了,回去買菜做飯,從媽留下。

從煦只看他媽換了戒指還卷了頭發、塗了口紅就知道,今天肯定有人來探病。

從媽邊給從煦削蛇果邊道:“你不記得了,幾個阿姨,都是你媽現在的‘閨蜜’。”

從煦聽從爸之前提過:他們家在他畢業半年後拆遷了,兩套老房子,拆了一些錢。

兩口子聽兒子的,拿着錢把房子買在市中心一個新建的商品樓小區。

買的時候沒覺得,買完才意識到,小區是個高檔精裝修,搬來的都是本地有錢人。

從媽以前的裁縫店開在小區車庫,搬家之後,還是把店開在小區裏,沒多久,認識了一群富太太。

富太太們常光顧,覺得從媽手藝好、人也好,慢慢從修褲腳改尺寸,變成了拿料子讓從媽量尺寸做衣服。

從媽實在人,不貪人家的好料子,還把省下的邊角料做成手帕、長巾給那群富太太,一來二去,就和富太太們熟悉了,熟悉後,經常聊家常,再聽她們聊賺錢,耳濡目染了不少生意經。

沒多久,從家重開了裁縫店,請了幫工,正兒八經地做定制衣服的生意,後面又自己打板設計,還建了自己的工廠,很快打開了財路。

從媽的意思,現在家裏這麽有錢,都是從煦當初買房的決定做得好。

從煦心裏最明白,說是這麽說,但以他自己對自己的了解,他那時候畢業才半年,買房上面能有什麽遠見,十有八九都是陸慎非的建議。

從媽邊說邊削完蘋果,一心二用,沒留神,下意識先把蘋果遞給了陸慎非,遞完動作一頓。

陸慎非接過,拿刀一塊一塊切小,裝在盤子裏,遞給了從煦。

從媽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些,默了片刻,又削了一個給陸慎非。

陸慎非接過:“謝謝媽。”

從媽:“嗯。”

沒多久,富太太閨蜜團來了。

都是中年婦女,個頂個的時髦會打扮,帶的探病的禮品都很高檔,就是人多,五六個往病房裏一紮,你一言我一語,叽叽喳喳很是熱鬧。

她們看從煦沒有大礙,先是安慰從媽:“沒事就好,命大福大。”

很快開始誇從煦:“你兒子定居A市,我們都沒怎麽見過,但是每次見啊,真是忍不住想說,怎麽長的這麽俊。”

再看到陸慎非,驚嘆:“這就是你那個開娛樂公司的‘半子’吧?!”

陸慎非禮貌地打招呼。

阿姨們圍着打量,越看越驚喜。

從媽一直沒和人提過兒子已經離婚的事,現在更不好當面否認,雖然心裏早就不承認陸慎非了,但熟人這麽誇,陸慎非也确實很給她長臉,不免覺得很有面子。

阿姨們問她:“是不是就是你以前說的,A大畢業的,一早就買房結婚那個?”

從媽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點頭。

阿姨們嗔怪:“就說我們怎麽找不到這麽好的,原來都去你家了!”

“我女兒要是有你兒子一半眼光,我和我老公現在也不用頭疼了。”

從媽徹底笑開,招呼着她們坐,嘴裏說着:“哎呀,沒有啦,都是他們小年輕自己談的。”

其中一個和老公一起操持生意的阿姨心直口快,問陸慎非,公司經營得怎麽樣,是不是上市了。

得到肯定答案,一群阿姨更是驚羨,還對從媽道:“你可以歇歇了,還開什麽服裝廠,早點退休回來享享清福。”

“我要有你這麽命好,我肯定早退休了。”

從媽嘴巴都咧到了耳後根。

從煦站在窗口,端着自己的蘋果,一邊吃一邊忍俊不禁,瞥眼看陸慎非,眨眨眼。

等阿姨們走了,從爸帶着午飯過來,明明是怕做多了,像在招待陸慎非一樣,擔心從媽不高興,特意還是之前的幾個菜,接過一掀盒蓋,還是被從媽罵了。

從媽看着擺在茶幾上的飯菜,皺眉:“怎麽就這幾個菜?小陸來了,你都不知道多做幾個的嗎?”

從爸以為從媽是在兒子面前演戲,應道:“時間趕,沒來得及。”

從媽催他:“再去買幾個熟菜!”

從爸看看從媽。

從媽:“去啊!”

拿着手機被趕出病房的從爸:“……”發生了什麽,怎麽态度又變了?

他難道也失憶了?

午飯後,一點多,從爸靠在沙發上小憩,從媽拿從爸的手機看股票。

從煦坐在床上翻着雜志,腳翹在陸慎非腿上,陸慎非拿着指甲鉗,低頭給他剪腳指甲。

從媽擡眼看到了,拿手悄悄地搡了搡從爸。

從爸一下驚醒,沒反應過來,見從媽起身出去,默契地跟着起身。

兩口子到了外面的走廊,從媽長長地嘆了口氣。

從爸徹底醒了,問妻子:“怎麽了?”

從媽沉思着,沒了氣憤,只剩下一臉嘆息:“我們也算看着陸慎非長大的。”從他初中開始。

從爸兩手背到身後,也嘆:“是啊。”

從媽猶豫了,豆腐嘴豆腐心的人,連和章至花那樣碎嘴的老鄰居處到最後都沒有徹底翻臉,何況是陸慎非:“其實小陸人不錯。”抛開過去六年發生的一些事。

從爸反而很堅定:“別想了,他們已經離婚了。”

從媽還在猶豫:“小煦其實還……”

從爸看着從媽:“還什麽?還喜歡?”

“算了。”從爸捏捏妻子的肩膀:“都已經離了。”

提醒:“別忘了,之前小煦就說了,是他提的離婚。”

從媽:“那離婚的事……”

從爸堅定的:“等出院,出院了,我來和他說。”

從媽到底還是最擔心兒子:“真的行嗎?會不會太快,我怕小煦……”

從爸也嘆:“不說有用嗎?瞞不住的。”

從煦并不住在家裏,也不住在老家,他離婚前後一直定居A市,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在A市的社交圈,還有手機。

他們聯手魯達達瞞着有什麽用?從煦在他A市家裏随便一翻,翻到離婚證,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所以,瞞不久,都是暫時的。

從媽:“那現在……就這樣?”

從爸嘆:“只能這樣了,等出院吧。”住院期間,陸慎非要陪,從煦也高興,就讓陸慎非陪着吧。全當為了兒子。

病房裏,從煦翻着雜志,腿伸得理所當然,陸慎非也剪得相當順手。

好像過去那些年,陸慎非經常這麽做一樣。

從煦看了一會兒,放在陸慎非腿上的腳丫子蜷了蜷,随口問:“除了幫我剪指甲,還有什麽?”

陸慎非:“洗頭發。”

從煦忽然想到那個夢,蜷來蜷去的腳趾頭定住了。

陸慎非擡眼,從煦眼神閃了閃,裝模作樣地看向別處:“哦。”

陸慎非還看着從煦:“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從煦繼續裝模作樣:“沒有啊。”

陸慎非嗯了一聲,低頭繼續剪,邊剪邊道:“房子是三室的。”

從煦:“哦。”拿起雜志,準備繼續看。

陸慎非:“主卧浴室大。”

從煦翻雜志的速度變緩:“哦。”

陸慎非:“有個浴缸。”

從煦:可以了,停。

陸慎非:“你喜歡在那裏做。”

從煦:“……”

陸慎非剛好剪完,指甲剪随手放回床頭櫃,人傾身,胳膊撐在從煦身側,彎腰靠近,無聲地凝視着,像在蠱惑:要不要?

從煦整個人往下躺,畢竟只有大四之前的記憶,而在大學時期,他們還僅限于親親抱抱。

什麽做不做的,從煦聽了還挺害臊的,但他失憶歸失憶,好歹是個27歲的成年男人。

陸慎非都這麽暗示了……

從煦擡手,一邊捏着陸慎非的下巴一邊道:“那你也得給我找個浴缸。”

陸慎非莞爾,勾起唇角。

從煦又想了想:“為了萬無一失,進浴缸之前,我先看一眼結婚證。”

陸慎非:“……”

從煦眼睛看着別處,已經開始期待夢境裏的那個場景了,沒留神陸慎非臉上一閃而過的表情,還在說:“要不還是等出院回家吧。”

回了家,随便嗨。

陸慎非坐起來,伸手摸了摸從煦的臉。

從煦回神:“?”

陸慎非神情斂盡,眼神幽深,看着從煦,沒說什麽。

從煦沒有看懂,但那一瞬間,他好像又擁有了一個旁觀的上帝視角,這個視角不但讓他觀察到了陸慎非臉上細致的表情,還串聯起了之前他觀察到的從爸從媽對陸慎非到來時的态度,魯達達的欲言又止。

不但串聯,還在飛快間,擁有了一個直覺上的人物間推測:陸慎非好像不該在這裏一樣。他爸媽和魯達達,又似乎在隐瞞什麽。

從煦為這下意識的猜測覺得驚訝,又為自己過于細致的觀察力和推測能力覺得意外。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失憶擁有了什麽超能力,但潛意識裏,覺得自己會這麽想,很正常。

從煦腦子裏又自動彈出了一句話:因為我是個作家。

忽然,門被敲開,陸慎非和從煦都以為是從爸從媽回來了,擡眼一看,是陸慎非的助理。

助理沒走進,只探着頭,先禮貌地沖從煦點點頭,才看向陸慎非,低聲道:“陸總。”

助理猶豫着:“費總來了。”

從煦一愣。

費總?費鵬程?

費鵬程還在樓下等電梯,忙得電話一直沒停。

電話那頭,劍虹的老板還算客氣:“沒辦法,敘老師電話關機,他不點頭簽字,版權我沒辦法和你簽。”

費鵬程真的納悶,一個作家,寫書的時候找不到人就算了,不寫書的時候怎麽也找不到人?

這大神不會真像傳聞一樣,是個住在深山老林的老頭子吧?

費鵬程眼睛盯着電梯,還得耐着性子:“沒關系,我們等好了。”

劍虹的老板:“敘老師一般休假或者采風都會關機,差不多要兩三周,應該快回來了,我們都再等等。”

又客氣道:“實在不行,我讓他助理去他老家找找看。”

費鵬程不擔心找不到人,早晚的問題,他擔心別的:“敘老師之前的版權都沒簽在我司,這本會簽的吧?”砸了特麽上千萬。

劍虹的老板看在錢的面子上,耐心的:“貴司誠意這麽足,相信敘老師會點頭的。”

有這句話,趕了大半天路的費鵬程終于有了點安慰。

劍虹的老板卻問:“對了,這個項目不是陸總負責的麽。”

費鵬程當初為了拿下版權,祭出了項目大佬陸慎非,現在當然不能說陸慎非在忙別的,只能:“哦,陸總家裏臨時有點事。”

劍虹的老板問了句場面話:“不要緊吧。”

費鵬程:“沒事沒事,不要緊。”

心裏想:不要緊個屁,那是陸慎非的寶貝心肝命疙瘩。

等上了樓,進病房之前,費鵬程調整表情,問陸慎非的助理:“我臉色還好吧?”

助理不懂什麽意思,看了看,點頭。

費鵬程嘆氣,看似在和助理解釋,其實是在拖延時間調整表情,讓自己進門後盡量自然點:“我以前不太客氣,私下裏給你老板的前任取了個外號。”

助理只聽不說。

費鵬程低聲:“我叫他三本子。”

助理倒抽氣。

費鵬程嘆:“算了,為了把你老板請回去開項目,哄吧。”

哄合夥人的前任算什麽,為了項目和版權,讓他跪舔敘大神的腳後跟都沒問題。

費鵬程挂起微笑,拎好探病的禮盒,推門。

一推門,還沒看清病房裏的陳設,就聽到一聲不冷不熱的:“名校代表來了。”

費鵬程看向病床。

從煦挂着假笑,看他:“禮盒放下,人可以走了。”

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的費鵬程:“……”

卻見從煦轉頭看陸慎非:“我沒跟你提過吧,他以前私下裏,你不在,都是喊我三本子。”

說完按着心口,嘆氣:“唉,多刺耳,聽一次難受一次。”

陸慎非的眼神肉眼可見的冷了下去,擡眸看向門口。

費鵬程:“……”

合夥人冷眼相向,這項目怕要死在前任手裏。

費鵬程試圖挽尊,趕緊堆上笑臉:“年輕的時候不懂事……”

陸慎非三個字,冷冷的:“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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