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空繁星點點,清冷的月輝散落小院,周圍的一切猶如夢幻,朦朦胧胧盡被籠罩上一層迷霧。

夏陽昂頭看着萬裏星空,握着柳景文冰涼纖細的指尖久久無語,心裏萬分不甘。

柳景文被人暗害,讨不了公道,還要受那卑鄙小人恥笑,戲弄于股掌之上。

“就是告不了陳百潤,不能把他定罪。”夏陽嗓音低啞艱澀的說道:“也要公布于衆讓他受世人唾棄,你怎麽能隐瞞不說?”

柳景文感覺到夏陽情緒,微微側頭看着他,被握住的指尖傳來一陣陣暖意,心裏有些難受。

“沒辦法。”柳景文低低的說道:“家世懸殊,說出實情世人信與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像今天一樣推個幹淨,用酒醉擺脫罪責。”

“以他的心性,更可以用錢財開路,以大義把我置于萬劫不複,家人也會受牽連,我輸不起!”

“小秀才。”夏陽聽到他的話,頓時明白他的顧慮,“總會有辦法,你不要灰心。”

柳景文的意思,夏陽怎會聽不明白,受了天大的委屈還要委曲求全,一切都是被逼無奈。

若是柳景文說出實情,陳百潤定然不承認,若是再拿不出證據,他還可以反咬一口污蔑,趁此把柳景文名聲毀了。

其實最讓夏陽心疼的是,就算有證據也告不倒陳百潤,他可以借口酒醉自己完全不記得當時情形。

再趁機來個大義凜然,索性委屈的抗下罪責拿錢砸人,世人可能會慢慢被引導,柳景文有訛詐之嫌。

人言可畏,長此以往,柳景文功名能不能保住,誰也不知道。

夏陽可以肯定,陳百潤絕對不會放過這些機會,定會一點點想辦法折磨欺辱柳景文,柳家人也會受牽連。

“嗯。”柳景文沉默片刻,反手握住夏陽的手,“這次打陳百潤是白打,他不敢告上衙門,同時也不會短時間再動龌龊心思。”

他言辭肯定,安慰夏陽道:“世人皆愛以訛傳訛,不要說我今天所言完全屬實,就是露出一點點懷疑也夠世人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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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會躲一段時間,等世人漸漸不再關心此事,再想辦法為難我們,可惜機會不一定會有。”

柳景文突然一笑,心情特別好,聲音都帶上愉悅,“惡有惡報,他今天就是失算,才會被我抓住機會讓他醜惡的面目露出一角。”

他問夏陽道:“你可看到陳百潤随行之人?”

“看到了。”夏陽仔細回想,“其中有兩個衣着華貴,看着不像是普通人,他們是誰?”

“不知道。”柳景文道:“但我猜他們一定是縣城而來,陳百潤向來喜歡攀附權貴,結交一些高門子弟。”

“有他們在,今天他不敢露出醜陋不堪的一面,更不會動用手段馬上報複回來,否則我也不會今天與他撕破臉把一切抖出來。”

“你是想?”夏陽一挑眉,疑惑的看着柳景文,“小秀才,你還會耍心眼了。”

柳景文輕笑,“他把我害成這個模樣,還不肯放手,找上門來想要借故羞辱于我,以後定然也不會輕易罷手,我不想讓你擔心。”

“若是把這件事傳出去,以後但凡我們有何意外,都與他脫不了關系,就算沒有證據給他定罪,世人也會把這個罪名牢牢安在他頭上。”

柳景文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道:“那些高門子弟,不會能輕易被人蒙騙,不管他們信與不信此事,以後都不會與陳百潤交好,也算鏟除他一個助力。”

“我看未必。”夏陽不贊同,“那個陳百潤一看就是奸詐狡猾之人,三角眼眼白多,臉頰消瘦長相刻薄,他一定不會就這麽算了。”

“不過你別怕,我會保護你。”夏陽安慰柳景文讓他安心,豪氣的說道:“只要他敢再來,我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嗯嗯,陽哥兒厲害。”柳景文贊道。

有些話他沒說,若是陳百潤好對付,他又怎麽會忍氣吞聲,連家裏人都不告訴,完全藏在自己心裏。

這次柳景文也是怕,一旦他再次退讓,陳百潤會更加肆無忌憚,若是今天依着他把自己名聲毀了,以後恐怕再無翻身之日。

“睡吧。”夏陽看看月上中天,“天不早了。”

他說着松開柳景文的手,起身去打水過來洗漱,柳景文握緊剛才被夏陽一直握着的手,心裏再度有些遺憾。

“也罷。”柳景文嘆息。

夫郎不與自己親近,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對他不夠好,可是最近得到的消息卻是與自己想的不一樣。

……

翌日,天邊的一縷晨曦,透過窗戶落入身側。

夏陽睜開眼,側首看向安靜的睡在一旁的柳景文,端正乖巧的睡姿比清醒時還要柔軟。

他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無聲的微笑,悄悄的起身穿好衣服,輕手輕腳的推開門離開。

忙碌的一天又要開始,夏陽伸個懶腰,打水抓緊洗漱,一會兒送菜的李大娘她們就要過來。

他先拿出西瓜種子,用昨天特意留在鍋裏的溫水浸泡,這些種子金貴要好好催芽,損失一粒就少掙不少錢。

然後做飯,等小秀才起來吃飯,收菜送菜開始周而複始的忙活起來。

等他從鎮上回來時,就見小秀才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自家院中,像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弱小又無助。

“我回來了。”夏陽還沒到門口,先出聲告訴柳景文。

“回來了。”柳景文的身形動了動,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先喝點水休息一下吧。”

“不累。”夏陽放下手裏東西,坐在柳景文身邊,埋怨道:“我說讓三樹過來陪着你,你非不讓。”

“又沒事,找他來做什麽。”柳景文道:“我自己在家可以,你不用擔心。”

“怎麽會不擔心。”夏陽嘟囔道:“萬一磕着碰着怎麽辦?我又不在家。”

他嘴上這麽說,其實也知道盲人能做很多事情,只是柳景文在他眼裏太弱,又是才失明不久。

總是擔心他還沒适應,萬一有個好歹出點什麽事,夏陽知道自己一定後悔,他寧願花點錢找三樹過來幫着看護柳景文一些。

“我真的沒事。”柳景文道:“你不要把我真當一個廢人,眼睛雖然看不見有些事情不方便做,自理還是可以。”

“我什麽時候把你當廢人了?。”夏陽不想柳景文介懷,解釋道:“這一片地方就我們一家,沒人經過的時候安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不像在村子裏左鄰右舍還能傳出一點動靜,就算有事,喊一聲也會有人聽見,能臨時過來幫一下忙。”

“算了,這段時間我不去山上。”夏陽覺得自己的解釋沒用,無奈的說道:“等過一段時間,你那個同窗王浩過來給你幫忙,我再去山裏。”

“他只是下午過來。”柳景文郁悶,試圖打消夏陽顧慮,“上午還不是我一個人在家,你不能事事都為我做。”

“是是是。”夏陽敷衍着,心裏也是有些好笑,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婆婆媽媽,“你說的對,你有理,我全聽你的。”

柳景文搖頭,這個夫郎若是固執起來,自己也不好太強求,好在他性子粗一些,有時候心大起來有些事情不會去深想。

“我去整理一下地。”夏陽“咕嘟咕嘟”喝了一碗水,起身道:“馬上要種地,我先育苗。”

有些菜需要育苗移栽,像黃瓜、茄子、辣椒……,夏陽要先準備好地方,規劃出在哪裏育苗。

早上泡的西瓜種子,現在可以撈出來,夏陽先找塊幹淨的布浸濕,把西瓜種子仔細的包起來。

放到一個木盆裏,大概要六、七天才能出牙育苗,這些天只要經常看看讓包着的布保持濕潤即可。

他又看看浸泡的蔬菜種子,晚上就可以趁着天涼種到地裏,農忙後就可以移栽地裏,伺候它們長大給自己掙錢。

“小秀才,我走了。”夏陽忙完,跟柳景文打個招呼就要離開,他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兩個身着長袍的人。

“小秀才,有人找你。”夏陽道:“有一個是昨天與陳百潤一起的,另一個不認識。”

他轉身看柳景文,想要知道他是不是願意見,“要是不想理他們,我就讓他們走?”

“上門是客。”柳景文啞然失笑,“你去忙吧,我來招待他們。”

他說完又怕夏陽不放心,笑道:“另一個,一定是王慶生,是茶攤王叔的兒子,也是我同窗好友。”

“哦。”夏陽應了一聲,這個人自己知道,柳景文曾經提到過,“我請他們進來,有什麽事你們自己說。”

“好。”

……

夏陽在地裏幹活,一會兒擡頭看看,不知道柳景文他們在說什麽,是不是講那個陳百潤的事。

昨天把陳百潤揍一頓,若是他要來找麻煩,這倒是不怕,自己動手心裏有數,最多皮外傷。

只是他不願意讓柳景文再見到這個人,陳百潤這個孫子,夏陽恨的咬牙切齒,但此時他又無可奈何。

總不能找上門再揍一頓,這樣自己不占理,要多為小秀才着想一些,不能一時沖動不管不顧。

小秀才為了保家人安寧,寧可自己受委屈,把一切壓在心裏,夏陽不想破壞他的苦心,把事情弄砸了。

夏陽心裏嘆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小秀才報仇,若是他眼睛能複明就好了,到時候再考科舉想辦法扳倒那個陳百潤。

“柳夫郎。”王慶生與劉豐相攜而來,看着夏陽笑道:“初次登門叨擾,有些事想要與柳夫郎相商。”

夏陽擡頭,就見王慶生上下打量自己,那張英俊的臉上帶着好奇,“柳夫郎真是一點不柔弱,與漢子一樣彪悍。”

“嗯?”夏陽想他可能是說自己昨天打陳百潤的事,他瞥眼一旁沒說話的劉豐,“不知二位所謂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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