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小子來了。”

王管事一早站在酒樓後院,就是為了等夏陽,笑眯眯的上下打量幾眼道:“比前些日子壯許多,現在就是打頭老虎也應該不在話下了。”

“嘿嘿。”夏陽幹笑幾聲,摸摸自己頭,“還不是托管事的福,現在日子好過一些。”

“不錯。”王管事道:“我想托付你一件事,不知可有時間?”

“什麽事?”夏陽神情不變,依然是一臉笑意,攥起拳頭揮舞幾下道:“只要不是真去打老虎,其他的無論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夏陽絕不二話。”

王管事噴笑,好氣又好笑的指着夏陽道:“老虎都不去打,還說什麽上刀山下火海,糊弄你叔我呢。”

“哪能啊!”夏陽聽他自變稱呼,順着杆往上爬,“王叔你也不會讓我真去,就我會這兩招也就打些小獵物罷了。”

夏陽不是謙虛,自己是會點功夫,還沒自大到去當什麽打虎英雄,上次的野豬不過是碰巧遇上。

現在不需要拼命才能活下去,他自然不會自己送上去找麻煩,與王管事插诨打科幾句就是了。

“嗯。”王管事點頭,越看夏陽越覺得這孩子直爽不做作沒什麽小心眼,“我想要頭鹿,若是有時間盡可能幫我尋來。”

“好嘞。”夏陽聽說是要鹿,想到自己似乎聽到山裏哪個地方有,痛快的應下:“我好像聽到誰說過哪裏有鹿,回去我打聽一下盡可能給王叔你送來。”

“好,痛快。”王管事拍怕夏陽肩膀,笑道:“有人托我買頭鹿,否則也不會找你幫忙。”

“你也別急,我還跟其他幾個獵戶說過,若是你抓不來也沒事,興許他們會送來。”

“是要活的。”夏陽道。

“活的。”王管事微微一笑,調侃夏陽道:“你若是能尋來,沒準還能沾一點好運,以後也能找個好媳婦兒,這是要來下聘用的。”

“不不不。”夏陽急忙擺手,笑道:“王叔,你不是讓我犯錯誤嘛?我已經成婚了,哪還能再找,養不起養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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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王管事大笑,一大早上酒樓也沒什麽大事,他也有時間跟夏陽閑聊,問道:“那你媳婦兒怎麽樣?一定是個貌美女子,溫柔小意賢惠持家。”

“好看,決對好看。”夏陽想到柳景文,那是兩世也沒見過的長的好看的人,“王叔,我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呢!。”

“哈哈哈。”王管事大笑,不以為意道:“這個鎮上,還有附近村子,若說有什麽好看的人是我沒見過的,我還真不信。”

“你小子聽說過柳秀才嗎?”王管事提起柳景文有些惋惜,“真是可惜那副絕美的相貌,還有寒窗苦讀多年的一身文采。”

“嗯?”夏陽一聽他說到小秀才,心思一轉道:“我不但聽說過,還親眼見過呢,确實俊美不似凡人,像是天上下來的神仙。”

他似乎不在意的說道:“前天還看到柳秀才,在鎮子口那裏被人欺辱,真真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讓人看不下去那個卑鄙小人得志的嘴臉。”

“哦?”王管事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我倒是這兩天聽到一些消息,你那天也在鎮子那裏看見柳秀才他們發生的事?”

“是呀。”夏陽點頭,他眼角餘光看到那些小二和幫廚全部注意力轉向他這裏,心裏暗笑:正好幫陳百潤宣傳宣傳。

于是他一五一十的把柳景文和陳百潤的事說了一遍,着重說了一下那天事情的起因,還有陳百潤醜惡的嘴臉。

“唉!”夏陽嘆道:“若不是陳百潤的家世,還有功名在身有望再進一步,這件事早就爆出來。”

不用夏陽細說,衆人都明白什麽意思。

柳景文為什麽不說選擇忍氣吞聲,那可是他自己一輩子都被毀了,這麽大的仇怨要是沒有不得已的苦衷,怎麽能咽下這口氣。

王管事臉上笑容消失殆盡,眼裏露出一抹冷意,“這麽說,這件事應該是真的,陳秀才真是有坑害柳秀才的嫌疑?”

“啧。”夏陽不滿道:“王叔,怎麽能說是嫌疑呢?人家與他沒仇沒怨,又不嫉妒他什麽,怎麽會憑空誣賴于他。”

“那天可不是就他們兩個人,還有其他人在,為什麽要誣賴一個就是說了事實也不一定能定罪的陳百潤呢?”

“一不想要錢財,二不想惹麻煩,三又間隔了這麽久。”夏陽一根又一根手指豎起來,臉上神情特別嚴肅,“為什麽要突然說出來?”

“一定是被他欺辱的忍不下去了!”與夏陽交好的小二道:“這事放到誰身上也無法忍受,一再的栽贓陷害,還讓不讓人活了。”

“小二哥說的對。”夏陽對他豎起大拇指,一臉佩服的說道:“柳秀才也說了,若不是他一再相逼也不會把這件事公布于衆。”

“他也是為了自保,希望陳百潤能顧忌一點臉面,還有世人公正的言論能讓陳百潤收斂一些。”

“可惜。”夏陽說完又搖頭,“雖然陳百潤沒有如願破壞柳秀才的名聲,可也讓柳秀才無法再繼續說書,這是要把人往死裏整呀!”

他的話讓衆人點頭,陳百潤心思确實惡毒,不但令人致殘毀了前程,連生存下去的活路也不給留。

誰知?

王管事卻是搖頭,像似自言自語的嘆息道:“這哪是簡單的妒忌,是擋了他的路才想着下狠手。”

夏陽一愣,感覺王管事這話說的好像他知道些什麽,他眼神深沉漆黑的讓人看不出情緒。

氣氛一時有些安靜,他心裏有些猜測,看王管事眉頭緊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問道:“王叔此話是?”

“你小子管這麽多幹什麽。”王管事擡頭看向夏陽,見他一臉八卦的等着自己,笑罵道:“平時看你一副沉穩老實模樣,沒想到對這些事情感興趣,難道還想着學他人一樣出去賣弄這些不成?”

“嘿嘿。”夏陽憨笑,裝的老實誠懇,“這不是王叔你說這話嘛,若是別人我是決對不信半個字,那些亂傳八卦的事,可不是咱這老實人做的。”

“知道就好。”王管事道:“那個柳秀才是可惜,但誰讓他出身低微,又遇上這樣一個人呢。”

“若是有一點點倚仗,也沒人敢對他下手。”他說完看眼夏陽,還有酒樓那些夥計,道:“這事你們不要出去亂說,就是事實如柳秀才所說,也給陳秀才定不了罪,若不然也不會現在才說出來。”

“唉!”王管事說到這裏,嘆息一聲道:“柳秀才是個聰明的,知道隐忍取舍,否則也不會保住他名譽和功名。”

“給我備車。”他說完不再滿足衆人聽取八卦的心願,吩咐道:“我去縣城一趟,你們手腳利索一些把事做好,若是耽誤酒樓的生意看我回來怎麽收拾你們。”

夏陽看他要走,上前一步道:“王叔,您說那個陳百潤還會來找麻煩嗎?已經被打了一頓還會不要那張臉?”

“也就是你這麽想。”王管事嗤笑,斜着眼眸看着夏陽道:“只能說暫時不會有事,以後說不定會更遷怒,只能看彼此的造化了。”

“不過,柳秀才倒是娶了一個好夫郎。”王管事笑道:“你小子若是有這麽一個夫郎,這身衣服也不會破成這樣。”

“王叔。”夏陽無奈,“你別總看我這身衣服,我整天上山下田幹活,穿那麽好幹什麽?說不定新衣服一上身,不過半天功夫就壞了。”

“你媳婦兒也是好命,有你這麽一個勤儉持家的好夫君。”王管家搖搖頭,不太認同夏陽身上那破的沒處看的衣服。

他瞥眼間看小二把車備好,不再耽擱,對夏陽揮揮手道:“我先走了,這些事別那麽關心,沒什麽好處。”

“那是。”夏陽笑笑,搓搓手道:“我一個小百姓,哪能接觸到這些隐秘的事,若不是王叔您說,我還不知道這裏有其他事情呢。”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王管事神色,見他表情沒有一點變化更加肯定自己心裏所想,原本是想為小秀才出氣把陳百潤的臭名聲坐實,沒想到還有另外的收獲。

“王叔,慢走,路上注意安全。”夏陽跟在王管事身後,殷勤的把他送上馬車,不好意思的揉揉自己腦袋,“王叔,酒樓烤雞怎麽賣?味道香的讓人流口水恨不得天天在這聞味。”

“一兩銀子一只,你小子舍得?”王管事饒有興趣的看着夏陽,“一身幾十文的衣服不舍得,這烤雞你可買?”

“買。”夏陽肯定的點頭,“王叔,給算便宜點。”

他今天在酒樓呆的時間長,正趕上烤雞香味傳出來,剛聞到時就想買了,等到現在就是想講講價格。

“你?”王管事指着夏陽半天沒說話,最後被他氣笑了,“罷了,你小子買就買吧!算是我自己吃收你五百文,去跟掌櫃的說吧。”

“謝了,王叔。”夏陽高興的送走王管事,在車後面對他豎起大拇指,“夠意思。”

……

“我回來了。”

夏陽剛走到門口,就對院子裏坐着的柳景文道:“出來很久了?”

“沒有,剛坐在這裏。”柳景文笑道,他順手把手裏的水遞給夏陽,“喝點水,坐下消消汗。”

夏陽接過水一仰頭,“咕嘟咕嘟”一碗水喝下肚,他擦擦嘴笑道:“你等着,我給你買好吃的了。”

他拿盆打水洗臉洗手,又拿着濕布巾給柳景文擦擦手,把他袖子挽起來一截,露出白皙細嫩的手腕。

夏陽眼睛落在上面,有些挪不開眼,心裏暗道:真是個細皮嫩肉的爺們,哪像是農家出身,沒看到有些家世好的人家也養不出這一身好看的皮肉。

“怎麽了?”柳景文見夏陽沒有動靜,疑惑的看向他問道:“出了什麽事嗎?”

“沒有。”夏陽起身道:“我去拿碗。”

他拿來一個碗,把背簍裏放着的烤雞拿出來,頓時兩人身前充滿烤雞的香味,“我給你買了一只烤雞,特別的香,你一定喜歡。”

夏陽撕下一個雞腿,放在柳景文鼻子下面,“聞聞,香不香?”

“香。”柳景文聳、動幾下鼻子,笑道:“是在酒樓買的,福客來。”

“你知道?”夏陽把烤雞腿給柳景文,“快吃,多吃一些。”

“你也吃。”柳景文道。

“嗯,我正好有些餓了。”夏陽點頭道。

他也饞這個烤雞,把另一只雞腿,還有兩只雞翅和雞胸肉撕下來,放在柳景文面前的碗裏給他留着,自己拿着一塊兒雞後背啃。

“嗯,好吃。”夏陽一大口雞肉還在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怪不得賣這麽貴,果然貴有貴的道理,烤雞上面還抹了蜂蜜。”

這裏的調料都很貴,特別是蜂蜜更不好買,早想給小秀才買點回來,一直沒遇到。

山上他也沒少找,外圍的基本都被人弄走了,深山至今還沒有進去,怕趕不回來小秀才擔心。

夏陽現在做事縮手縮腳,首先就要考慮到柳景文,他微微嘆口氣:誰讓小秀才得自己保護,留他自己在家裏不放心。

“福客來的烤雞出名,要一兩銀子一只。”柳景文道:“秘制料腌制,講究火候,不是我們尋常人家能了解的。”

“醇香味美,外焦裏嫩,吃一口嘴裏充滿濃郁的肉香,隐隐泛着一絲甜味,這是蜂蜜的味道。”

柳景文一邊吃一邊說道:“記得兒時,爹帶我去鎮上,路過福客來時,我聞到烤雞香味,饞的直流口水。”

他低下頭眼睛有些濕潤,垂下的眼睑微微顫動,“爹不舍得我饞的流口水,給我買了一只烤雞。”

這裏還有一些事情,他不想再說,默默吃了幾口收斂自己情緒,讓眼裏積蓄的淚水慢慢散去。

柳景文擡頭看向夏陽,唇邊慢慢綻放出笑意,“等到我能掙錢,每年爹過生辰,我都給他買一只福客來的烤雞。”

“該買。”夏陽吃的滿嘴流油,把嘴裏的雞肉咽下去,笑道:“到時候你說一聲,我去買回來,酒樓給我算便宜,才花了五百文。”

“五百文?”柳景文驚訝,一雙眼睛驚疑的看着夏陽,“陽哥兒,誰給你算這麽便宜?應該是一點銀錢沒有掙你的。”

“王叔。”夏陽不在意的說道:“我聽酒樓收菜的小二哥說了,王管事不是一般人,他比掌櫃的說話還算呢。”

“哦!”柳景文點頭,他見過酒樓裏的掌櫃和管事,“那個王管事不是一般人,陽哥兒一定敬着一些,畢竟幫你不少忙。”

“嗯,我知道。”夏陽點頭,“快吃呀,我都快把一只烤雞吃完了,你才吃一只雞腿。”

“還不餓,等午時再吃。”柳景文笑道:“你哪能吃那麽快,一只烤雞這麽一會兒就吃完了。”

“真的,就剩一個雞頭和雞脖子。”夏陽道:“你吃的太慢,若是在外面吃飯一定吃虧,連肉都不一定能吃上幾口。”

“是,以後我吃快一些。”柳景文笑道。

外面一起吃飯的人,都要顧忌一些臉面,真沒有幾個大口吃喝的人,特別是他們這些讀書人還要講究儀表。

只是這些沒必要與夏陽說,他喜歡怎麽吃就怎麽吃,沒人規定不能吃快一些,不可以多吃一些。

夏陽看柳景文真不吃了,又拿起一只雞翅,塞他手裏道:“吃個雞翅,這個沒有多少肉。”

“好。”柳景文慢慢啃着雞翅,聽到夏陽開始收拾桌子,“一會兒你還要下地嗎?李大娘她們說要給你幫忙,問你要怎麽弄。”

“不用幫忙。”夏陽道:“我就是把底肥施好,再把壟弄起來,沒有其他的事,主要是把地規劃一下。”

“哦。”柳景文知道菜苗還沒長好,現在不用移栽,“午時做什麽,我把菜洗好等你。”

“這些小事你不用擔心。”夏陽道:“家裏沒有多少事,我順手就收拾了,你不用惦記。”

“小秀才,這個給你。”夏陽把一個布包交給柳景文,“給你買了一件長衫,月白色,衣領和袖口還繡着花紋,你穿上一定特別好看。”

“我有衣服,你留着自己穿。”柳景文要把衣服給夏陽,“你就兩身衣服,不夠換洗,這件你留着給自己。”

“我可穿不了這衣服。”夏陽推回去,笑道:“這是讀書人穿的長衫,我可穿不習慣。”

“再說了,這是特意給你買的顏色,只有你穿着好看。”夏陽說着起身,“我先去幹活,晚上你穿着試試,不合身我再回去換。”

柳景文莞爾,聽他一連串的話,好像怕自己不要似的,“謝謝陽哥兒,我留着以後出門穿。”

“在家穿,以後再給你買。”夏陽說這話時,底氣十足,沒有買衣服時花二兩銀子的心痛勁兒,“這是綢布做的衣衫,現在穿着涼快。”

“嗯。”柳景文低低應了一聲,手緊緊抓住布包,“你先去李大娘家一趟,她找你有事。”

“行,我現在就去。”夏陽道。

不過一會兒功夫,夏陽匆匆跑回來,臉上全是笑意,像是個傻子一樣,看着柳景文眼裏全是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8-07 22:27:28~2020-08-09 23:07: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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