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嗨!”
小二一臉興奮的對夏陽道:“那管家的臉,青了黑,黑了又變白,眼珠子都快急得掉出來。”
“你愣是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小二“哈哈哈”大笑,拍着夏陽肩膀道:“真有你的。”
“又不是來聽他廢話的,讓他開什麽口。”夏陽淡淡的說道。
他眼神凝重,口氣淡然,心裏卻是知道已經徹底撕破臉,以後要謹慎提防。
“唉!”夏陽無奈,現在沒有一下子按死陳家的能耐,憋在他胸口一股悶氣,想想都難受的厲害。
他知道自己來到這裏以後,都是謹慎又得過且過的态度,為了減少麻煩甚至裝傻充愣。
這是在這裏沒有自己在乎的人或事,沒有什麽能讓自己上心的地方,也充分說明自己沒把柳景文放在重要的位置。
但經過昨天,夏陽知道在不知不覺間,柳景文已經悄悄的進入自己內心,哪怕一想到他有一點點不開心,自己都不願意。
剛才要不是極力控制,說完轉身迅速離開,夏陽都想揍陳管家出出氣,心裏這口氣出不來實在難受。
“對了。”小二突然一拍頭,奇怪的問道:“柳秀才和你什麽關系,怎麽讓你過來送東西呀?”
“呃。”
夏陽腳步一頓,眼神不自在的躲開小二目光,以拳抵唇咳嗽兩聲掩飾自己尴尬和心虛,裝作沒事人一樣說道:“他是我媳婦兒。”
“什麽?”小二頓時高聲驚呼,眼睛瞪的溜圓差點掉出來,不可置信的指着夏陽道:“柳秀才,是你,你媳婦兒。”
“嗯。”夏陽淡定的點頭,身板不由挺直,昂頭挺胸直視前方,“我對他好,又能幹願意養他照顧他,做我媳婦兒怎麽了?”
“哦。”小二眼神狐疑,目光落在夏陽身上久久不肯離開,最後無奈的搖頭,“也是,有人願意養他也是好事,總比落到被人嫌棄的地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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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秀才也是個有福的人。”小二道:“多少人一朝落難,都沒什麽好下場,現在嫁給你,你怎麽也不會虧待他,以後算是有了依靠。”
“那是。”夏陽笑笑,眼神變得柔和,“他想吃什麽就給他買什麽,衣服也是綢布做的,讀書人喜歡喝茶,我天天給他沏,只要他想要或是需要的,我都會想辦法滿足他。”
“好。”小二一臉佩服,豎起大拇指贊道:“好樣的!怪不得管事那麽看重你,不光人能幹心地也好。”
“我們家小秀才長的好,人也好。”夏陽突然來了興致,想要說說柳景文。
于是對小二大誇特誇,“每天都在院子裏等我,一聽見我聲音眼睛立刻發亮像天上的星辰一樣好看。”
“臉上的笑容燦爛,急迫的模樣像是多久沒有見到一樣,歡天喜地的等着我過去陪他說話,我特別喜歡他的笑容。”
“只要他一蹙眉我就緊張,不知道他哪裏不高興,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裏,哄着勸着讓他開心的多笑幾聲。”
“得。”小二一嘆,“柳秀才遇見你,不知道是哪輩子燒高香了,就算他眼睛沒事也不一定有人這麽對他。”
兩個人投了脾氣,一路興高采烈的回到酒樓,“王叔,我們回來了。”
夏陽高興的找到王管事,一邊伸手拿過賣菜的錢,一邊說道:“王叔,你說縣丞大人怎麽想的,怎麽能把女兒嫁給陳百潤這樣的人,是不是這個女兒不是親生的呀?”
“就算不是他親生的,也是有父女情分,怎麽能這麽糟、蹋人?”夏陽絮絮叨叨,一臉不解的模樣。
“王叔,你說他不嫌丢人嗎?”夏陽見王管事眉頭緊蹙黑着一張臉不理他,站在他身旁不走,“這事決對屬實,他們兩家結親能有好結果嗎?就不怕世人笑話?”
“還有。”夏陽面露沉思,漆黑的眼神裏帶着疑惑,“就是縣丞大人不相信此事,也要陳府拿出證據或是公然站出來,說這件事确實與他們無關以後再結親呀?再退一步來說,縣丞大人也要派人側面了解一下真實情況呀?”
“你小子沒完了?”王管事臉黑的像是蒙上一層陰雲,不耐煩的看着夏陽,“成天就念叨這事,你是閑的沒什麽事幹了?”
“管事管事。”一旁的小二急忙接口,笑道:“您不知道,這小子媳婦兒就是柳秀才,怪不得他氣的牙癢癢,放誰身上這事也過不去。”
“你說什麽?”王管事突然一梗,指着小二道:“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王叔。”夏陽眼皮一跳,急忙笑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臨走時給小二一個眼色,示意他別忘記和自己的約定,随後大大方方的離開,王管事在後面叫他也當沒聽見。
“你說。”王管事沒攔住夏陽,轉頭又逼問小二,“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哦哦。”小二眼神閃躲,自己可是答應夏陽不把他和柳秀才的關系說出去,“那小子和柳秀才同村,他們認識。”
“這事我不知道嗎?”王管事用手指點着他額頭,“我是一點消息也不打聽,就随意用人嗎?”
“對呀!”小二後退兩步,一拍手道:“管事你知道這事,這不用我說。”
他說完鞋底抹油跑了,留下王管事在那無奈的笑:這小子,什麽話都敢說,還以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呢!
……
陳府管家,看到夏陽揚長而去,卻不敢上去攔,他沒看錯的話,跟着他的人是“福客來”酒樓的人。
這是他們老爺惹不起的人,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夏陽把陳府踩到泥裏,自己一句話沒說出來讓人全身而退。
“看什麽看,看什麽看?”他把一腔怒火對準周圍百姓,“滾,都給我滾,陳府這裏也是你們能呆的地方?”
“讓他們都滾。”陳管家招來人,讓他們把人攆走。
又看到夏陽擺在地上他自己親自送去柳家村的那些東西,氣的胸口起伏不定,最後一跺腳,“都收起來,簡直是不識擡舉。”
他急匆匆進府,一邊走一邊吩咐道:“備車,我要去縣城。”
陳管家不敢耽擱,自家少爺剛定完親,老爺就派自己回來辦這事,現在鬧成這樣得找老爺和少爺讨個主意。
他一路趕往縣城,馬不停蹄來到縣城陳府,“老爺,老爺,出事了。”
“大呼小叫什麽?”陳老爺聽到他大聲嚷嚷,心裏煩躁,一拍桌子呵斥道:“看看你這幅模樣,陳府管家就是這麽當的,一點規矩沒有。”
“是是,老爺教訓的對,小的失态了。”陳管家顧不得擦擦頭上的汗,頓時低頭弓下腰向陳老爺回禀,“老爺,那個柳秀才不識擡舉,讓人把銀票和東西全都送回來了。”
他不敢耽誤,也不敢添油加醋的搬弄是非,把夏陽去陳府送東西,說的話和做的事一點不多一點不少的老老實實講一遍。
“你說福客來的人陪他去的?”陳老爺表情凝重,小小一個柳景文他不在乎,但福客來的人他沒膽子招惹,“那個人是誰?”
“小的不知。”陳管家聲音一頓,“着急來禀報老爺,還沒派人去打聽,小的這就回去親自查清楚。”
“先不急。”陳老爺胖臉上露出陰沉的笑,手指輕輕叩擊桌面,“先把大少爺找回來。”
“是,老爺。”陳管家看着他臉上的笑,莫名背後一寒,不知道老爺又想出什麽陰損主意。
“來人。”陳老爺叫來自己随從,吩咐道:“收拾東西,我們去府城。”
“是。”随從聽命退下。
“哼。”陳老爺看着空無一人的書房,冷笑一聲:“一個廢了的小秀才也想與我鬥,簡直是找死。”
他一身肥肉差不多二百來斤,胖胖的臉上露出陰狠,本就小的像豆粒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心裏暗暗盤算着得失,他怕與縣丞家的親事有失,一直頂着外面的流言蜚語,與自己兒子躲在府裏不敢出去。
現在與縣丞家已經定親,陳老爺迫不及待的派人去羞辱柳景文,主意打的不錯,即可警告柳景文又可出口氣。
還可以借着這次機會,留下柳景文的把柄,以後想往他頭上安什麽罪名都讓柳景文無法辯駁。
沒想到對方不上當,經得起金錢誘、惑,反倒迎難而上把這些公布于衆,讓他現在特別被動。
雖然他有辦法壓下去,但陳老爺忌憚福客來,不知道與柳景文究竟什麽關系,這事不能操之過急。
還有縣丞那裏,若是聽到消息反悔,自己損失更大,看來只能暫時離開避避風頭,再想辦法找個靠山。
“爹。”陳百潤喝的紅光滿面,搖搖晃晃的回來見陳老爺,“你找兒子回來幹什麽?我正與縣令公子喝酒呢。”
他歪歪斜斜坐到陳老爺對面,眼神迷離口齒有些不清,一臉得意的道:“前一段時間,從鎮上回來,那縣令公子雖然沒有太大變化,但幾次邀約均沒有前來。”
“這我剛與縣丞家結親,他就過來了。”陳百潤拍着桌子大笑,“哈哈哈,連那些躲在一旁說我閑話的人也上趕着來巴結,再也不提什麽柳秀才,哈哈哈。”
陳老爺沒有阻止,看着兒子得意癫狂的模樣,應該讓他開心開心,自從柳秀才的事傳出來,他們父子的日子一直不太好過。
“爹。”陳百潤笑夠了,酒經過這麽一發洩,也清醒幾分,“您找我什麽事?晚上我還有人相請,都是一些平時攀不上的人。”
“鎮上出事了。”陳老爺嘆息,剛要揚眉吐氣,他們就要暫避風頭,“柳秀才的事越鬧越大。”
他把陳管家禀報的事告訴兒子,無奈的搖頭道:“倒是不用怕他,主要是沒有查清柳秀才與福客來是什麽關系,還要防止縣丞反悔。”
“那,那怎麽辦?”陳百潤吓的一個激靈,酒頓時醒了大半兒,一時急的語無倫次,“爹,爹,我們怎麽辦?我費了這麽大的勁兒才把柳景文壓下去,又好容易攀上縣丞,這若是,這若是……”
“急什麽?”陳老爺臉一黑,他也是心煩,呵斥道:“我還能讓那個瞎子給破壞了,他想都別想,柳景文根本就沒那個命。”
他這話一出,陳百潤冷靜下來,斂眉沉思:是呀!自己現在擁有的這些,應該屬于柳景文,卻被自己生生奪來,他就是沒有那個命。
“我們去府城。”陳老爺當機立斷,對陳百潤說道:“離開縣城,無論是柳景文找到什麽靠山,還是縣丞想反悔退婚,都找不到我們人,看他們有什麽辦法。”
“可,可我的學業?”陳百潤心裏一驚,這是要潛逃嗎?不至于吧?
“去府城有更好的書院,由更好的夫子教導豈不是更好?”陳老爺道:“正好,我也早想往府城發展,這次也算是給了下決心的機會。”
“等我們再回來。”陳老爺冷笑,看着鎮子的方向道:“不是攜着壓倒這裏的勢力,就是解決了福客來或是縣丞家的事,總不能一事無成。”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走了沒幾日,縣丞府來了一幫人,領頭的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爺子,氣勢洶洶的闖進來。
“你這個逆子。”老爺子見到縣丞,就舉起手中拐棍往他身上招呼,“我們家怎麽出了你這麽一個敗類,今天我打死你。”
“爹,爹。”縣丞急忙躲閃,他爹老當益壯打人一點不手軟,“你這是怎麽了?有話好好說呀!”
“還有什麽好說的。”老爺子氣的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氣,“你竟敢與那種狠毒的人家結親,我看你是被錢財迷了眼,忘記自己是農家出身。”
“三弟。”縣丞大哥一臉怒氣,看着縣丞恨不得也上手揍他,“那種心腸狠毒的人,你怎麽能招為女婿,豈不是引狼入室。”
“我,我就是想過的好一些,不那麽清貧。”縣丞畏懼的看着自己爹,還有怒目而視的兄弟。
他有自知之明,若不然也不會與陳家聯姻,想着借他們家財力日子好一些,或是托托關系再進一步,這輩子也到頭了。
“若是清貧度日,我還做這個官幹什麽?”縣丞委屈,看着幾個兄弟姐妹說道:“你們難道一輩子甘願留在鄉下,每日辛苦種地度日嗎?”
“願意。”老大和他幾個弟、妹,一臉坦然的看着縣丞,“我們吃穿不愁,孩子也能去讀書,這些已經夠我們享用。”
“哼。”老爺子冷笑着,看自己這個最出息的兒子,“你做縣丞這麽些年,給過我還有你兄弟們什麽?我們為了你做這個官,說話都要掂量掂量,恐怕說錯給你惹麻煩。”
“可是你呢?”老爺子質問縣丞,這個最有出息的兒子,“你給過我們我們,又為我們做過什麽?”
縣丞聽到老父親質問,頹然後退幾步,恍然想起自己确實沒給家裏什麽,一心只顧着自己。
因為知道他們能吃飽穿暖,他一點也沒想給家裏什麽幫助,甚至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看過家人。
“我,我。”縣丞說不出來,低着頭沒有臉見自己這些親人,“我想着你們都過的好,我在這裏清貧與人來往總是被人看不起。”
“看不起又怎麽樣?”老爺子嘆息,自己這兒子鬼迷了心竅,自己早感覺到,“想想你的出身,再想想你一個破舉人怎麽做的這個官,誰敢動你?”
“你不是說,縣太爺也要高看你一眼嗎?”老爺子無奈的找個椅子坐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志恒說做個縣丞不錯,不用擔太大責任,對你有利無害。”
老爺子氣一消,其他人也不冷着臉橫眉冷對,紛紛找地方坐下,只是臉色依然不好看。
“把親事退了,一天不能等。”老爺子道:“今天就去,讓你兄弟們跟着,這事不辦好,你這官也別做了,我不能讓你給我們家丢臉。”
縣丞沒有辦法,不敢氣自己爹,吩咐管家把聘禮給陳府送去,可惜陳府已經人去府空。
找不到人無法退親,但縣丞兄弟怕這件事以後給自家帶來禍端,在陳府門前特意把退婚的事張揚出去。
一時之間,縣城茶餘飯後都是議論這件事,從側面又一次把陳百潤的惡行推到世人面前,算是做實他暗害柳景文的事。
否則剛訂婚沒幾日,縣丞家為什麽退婚?
特別是縣丞幾個兄弟,口口聲聲說陳府人品口碑皆差,這個陳秀才更是品行惡劣心思歹毒,我們家清明幾代不能毀在這樣的人家上。
一定是縣丞查出什麽證據,才要悔婚把親事退了,否則怎麽會鬧的這麽大,而陳府一個人也找不到。
這說明什麽?畏罪潛逃。
……
而此刻,夏陽還不知道這些事,因為他一時的小心思和試探,給自己和柳景文求得喘息。
短時間內不會有人找他們麻煩,他這幾天一直看着兩個大棚,等移栽的秧苗沒有一點問題之後。
他把種菜的那個大棚交給二樹幫着打理,自己則是一心看着種西瓜的那個大棚,這才是掙錢的大頭。
“小秀才。”夏陽看柳景文和王浩一直在屋裏沒有出來,特意送盤點心過來,“你們先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
“好。”柳景文欣然應允,對王浩道:“王兄,先休息一下吧。”
“嗯。”王浩點頭應道,又對夏陽道謝:“有勞陽哥兒。”
“王童生客氣。”夏陽笑道,趁機坐在柳景文身邊,“肩膀可勞累,要不要幫你捏捏?”
“我又不寫字,肩膀怎麽會不舒服。”柳景文笑着拒絕。
這還有外人在呢!夫郎太熱情不好。
王浩看他們夫夫一眼,笑着搖搖頭,“你們房子快要蓋了吧?什麽時候,可有備足材料?”
“下個月,還要過幾日才能開工。”夏陽道:“現在準備材料,蓋完也要冷了,我們正好搬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奇怪,我回複的評論怎麽沒了一半兒?把我的回複給弄哪去了?竟然如此玄學,一會兒評論區出問題,一會兒後臺少幾條,簡直匪夷所思!就是抽了,從昨天到今天也應該回來了!現在是處處充滿玄學嗎?感謝在2020-08-18 21:28:52~2020-08-19 19:28: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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