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敢要她的原諒
喬賀宇摸了摸鼻子，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開口說道：
“沈阿姨的死是意外，當時她醒來身體還很虛弱，宋衍去看過她，是擔心她知道你沒有去上學還懷着孩子會受刺激，所以他謊稱自己是透過校方資助你的企業家，還特意請校長配合，說你去國外當交換生，為期一年，
沈阿姨信了，宋衍本打算沈阿姨身體穩定一點再後告訴你，但我們誰也想到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我不信……”沈佳暖用力的搖頭，倔強的看着喬賀宇。腦海裏卻是四年前蔣榮莺拿着錄音筆找她的畫面。
“蔣榮莺當初給我聽了一段錄音，我認得宋衍的聲音！他不僅隐瞞我媽的死，還說我只是一顆利用完就可以解決掉的棋子，你當時也在場，你敢說他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嗎？！”
她越說越激動，聲嘶力竭。時隔四年，再提起當年殘酷的往事，她的心還是疼的要撕裂一般。
喬賀宇擰眉，從口袋裏拿出一只錄音筆。“你說的錄音，我也是當事人之一，所以我最有發言權。”
沈佳暖不解的看着他按下錄音筆的播放鍵：
——“我已經交代警局的人暗中調查，因為墜樓的時間在晚上十點多，沒什麽人知道，我已經封殺了消息。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本來人在上周就蘇醒過來你沒及時告訴她，現在又突然墜樓身亡，你能瞞她一時，瞞不了一輩子！”
——“不能讓她知道！……至少現在不能，她最近情緒不穩定，總是做噩夢，要是再加上母親突然墜樓身亡的打擊，我擔心她會承受不住。”
——“宋衍，你喜歡她。”
——“也許吧，自那天在水下我認出她是當年救我的那個女孩，我就對她狠不下心，你是唯一知情人，你該知道兩年前要不是她救了我，我現在已經死于非命了。”
——“當年的救命之恩我能以找不到人無從報答去推脫，但如今她陰錯陽差的來到我身邊，還是用這樣的方式，賀宇，你叫我如何不在意她？”
——“所以你打算把她留在身邊？”
——“孩子和她我都要！沈阿姨的事必須徹查清楚，等查清楚後我再親自跟她說。”
——“那蔣榮莺那邊你打算怎麽辦？就算一個蔣榮莺你不在意，她背後可是整個蔣氏在撐腰，況且你不要忘了，你們的婚約是老爺子親自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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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找代孕就是不想将來蔣榮莺用血脈牽制我，蔣家根基強大，老爺子妄想靠聯姻來壯大宋氏的基業，卻不知道蔣家人野心之大，無論是蔣家還是老爺子，他們都當我是實現他們宏圖大業的商業機器，可我宋衍，豈是他們能控制的？”
——“那蔣榮莺你怎麽處理？”
——“一顆棋子而已，實在不行，解決掉。”
…………
一段完整的錄音聽完，沈佳暖的內心激起千層浪。
所以，蔣榮莺才是那個說謊的人？媽媽的死是意外？宋衍隐瞞是怕她承受不住？
他根本從沒有想過要傷害孩子？！也沒有說過利用完她就要解決掉的話？！
沈佳暖抱着頭，腦子裏亂成一團，她低頭把臉埋在膝蓋間。
她覺得腦袋快炸開了，根本無法思考，她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些信息。
喬賀宇看得出沈佳暖此刻很不平靜，他也沒有着急去勸她，靜等她自己縷清思緒。
大約半小時後，沈佳暖終于擡起埋在雙膝的臉，哭得紅腫的眼，盯着喬賀宇看。
喬賀宇讀懂她的眼神，淡淡說道：“有什麽想問的？”
“蔣榮莺制造假錄音騙我，那也是她把我代孕的事情告訴我媽的？”
“沈阿姨出事那天有人扮成護士潛入病房，那個人肯定跟沈阿姨添油加醋說了你代孕的事情，沈阿姨才會突然情緒失控跳樓，但由于代孕的事情要絕對保密，所以我讓警局認識的人暗中調查，至今都沒有結果，不過你放心我還會繼續查，這也是宋衍的意思。還有，沈阿姨臨終前，留下了這封遺書……”
喬賀宇把手機裏的遺書照片拿給沈佳暖看。
遺書裏，媽媽信裏說不想拖累女兒，不想看到女兒為了自己作踐自己……
“媽媽……”沈佳暖盯着手機裏遺書，再次哽咽了。“媽媽，暖暖不孝，暖暖沒能救得了你，還讓你含恨而終……”
喬賀宇勸她：“暖暖，你不要自責，這一切不是你的錯，要怪只能怪命運捉弄人，怪那些居心叵測，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沈佳暖低下頭，眼淚豆大的掉在手機屏幕裏的那張遺書上，心中又悔又無奈。“如果當初我不和宋衍交易，興許媽媽就不會死了……”
喬賀宇一愣，無奈的嘆氣：“暖暖，你知道嗎？你和宋衍說了同樣的話！”
哭得不能自己的人，突然愣住了，擡起頭，淚眼汪汪的看着喬賀宇。
看着這麽單純的女孩用如此疲倦的眼神看自己，喬賀宇心裏也難受。
他不禁想，宋衍看到沈佳暖怨恨自己的眼神時，是不是比他此刻還要難受？
嘆了口氣，喬賀宇緩緩說道：“宋衍之所以在找到你之後沒有主動跟你解釋，其實也是因為他心裏認這個死理，他認為若不是他找你代孕，沈阿姨興許就不會死，無論是蔣榮莺還是其他，他覺得你和沈阿姨都是受他牽連，他心裏有愧，所以無法向你解釋，不敢要你的原諒！”
心裏有愧，所以不敢要她的原諒嗎？
沈佳暖震驚了，從沒有想過外表冷漠無情的宋衍，居然也會有這樣柔軟的內心……
她突然想起剛剛錄音筆裏，宋衍說起家族利益糾紛的那段話，恍惚間，她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看到的宋衍好像并不是最真實的他？
心裏的恨，突然沒有那麽沉重了。
她這人心眼直，雖然媽媽的死确實和宋衍有關系，但如同喬賀宇說的，宋衍并非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他也為此深深感到自責愧疚，甚至連她諒解都不曾敢想？
沈佳暖嘆着氣，擡手揉着微微跳痛的太陽穴。
短短的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她的思緒跟不上，身體更是累到了極致。
“撐不住就先睡一覺，明天起來再說。”
沈佳暖點點頭，躺下沒一會兒便睡了。
喬賀宇從病房出來時，看到那道颀長的背影正站在走廊末端的窗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