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染麗園知深孽(上)

正陽宮,夕若跪在地上,皇後半靠在鋪着錦綢絲緞的軟榻上,慵懶的托着頭,鳳目中帶着寒意,好一會兒,才:“你是怎麽搞的?本以為你是知書達理的女子,可你怎能讓本宮失望。”

皇後冷厲地瞪着地上跪着默不作聲的夕若,實着是怒氣填胸,“太子選側妃,這是皇上允了的,你怎能私自去儲麗園,而且還……。”

皇後氣的說不出話來,捂着胸口。夕若皺了皺眉頭,委屈着道,“母後,若兒知錯了,可是,若兒實在是心不甘,并且那采女是自己要死了,若兒沒有要殺她,母後,若兒下次不敢了....。”

“下次,你還敢有下次。”皇後起的閉上眼睛沉默,又道:“你早該知道,睿兒将來是要做皇帝的,将來會有三宮六院,佳麗三千。如今,只是選個側妃就讓你這麽沉不住氣了,将來,你又有什麽資格統領後宮?你太令本宮失望了,芊柔難道就這點本事嗎?教出來的女兒,當真是随了她了。”

提到母親,這般侮辱,夕若自是心裏不服氣,可又能怎樣,只得乖乖認錯,“母後...您不要生氣了,若兒真的知道錯了,以後若兒一定痛改前非,一定會做的讓母後滿意的...”

“不是要讓本宮滿意,是要讓太子滿意,讓百官滿意,讓天下百姓滿意,身一宮之主,治理好後宮乃是分內之事,你連分內之事都做不好,談何母儀天下。”皇後被氣得唉聲連連,“算了,天色已晚,你回了吧,這件事太子怕是已經知道了,只是希望莫要傳到皇上那裏,否者,你可就闖了大禍了。”

“是,兒媳告退。”夕若跪了一個頭,起身離去。

皇後身邊的老宮婢素衣,輕而有力道的給皇後捶捏着,輕聲說:“娘娘也莫氣,太子妃年紀小,不懂事也是正常的,這年少氣盛,也并沒有什麽不好的。”

皇後深深嘆了氣,閉上了眼睛,不讓任何人看到眼底洩露的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神空洞,有着的也只是做皇後的冷漠和高貴。“算了,再說什麽也是晚矣,就算我繞過她,怕是太子那邊,她也不怎麽好說,素衣,你快跟去看看,有什麽情況趕緊回來告訴本宮。”

“是,奴婢這就去。”素衣施了禮,皇後擺擺頭,她輕輕跟了出去。

東宮,韓瑾照着黑衣男子的吩咐,把小包袱從桌面上推給太子。

太子先是一愣,不知韓瑾是何用意。本來被白天儲麗園的事情給氣的怒火中燒,已經完全沒了心情。接過黃色的小包袱,漫不經心的打開,眼睛立刻睜得老大,小包袱裏竟然是一塊碧玉,而這塊碧玉竟是自己送與夕顏的那塊,太子不敢相信,傻愣愣地盯着玉,又擡頭去看韓瑾,而韓瑾卻是一臉的淡然。

“她現在何處?”太子心頭又驚又喜,臉色一百八十度轉變,忙問:“為何她本人不來見我,卻要将玉托于你?”

韓瑾微皺了一下眉頭,恭敬地說:“回殿下,聽人說他逍遙不定,沒人知道他的居所,而且,殿下是知道的他一直都不想受皇宮的約束,常年在外逍遙的。”

“逍遙?你說的是誰?。”太子一臉困惑。

韓瑾見太子的反應不似平常,微微道,“當然是禦親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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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愣,腦子裏一片混亂,內心中混和着期盼與茫然,“禦親王?!玉是他托你交給本王的?玉怎麽會落在他的手中,他又說了些什麽?”

韓瑾更是奇怪了,遲疑一下說:“寶玉是在進宮之前禦親王交與下官的,讓下官盡快交于殿下,他還說……”韓瑾停了停,猶豫了一陣,“這塊玉就好比是殿下的命,讓殿下好生保管此玉,還讓殿下日後行事謹慎些。”韓瑾把原話掐頭去尾轉告給了太子。心說,雖說這話聽的生硬難以入耳,卻也看得出禦親王對太子坦護之意,再怎麽着也是親叔叔,侄子的事情,做叔伯的怎能不去關心。

太子聽得一頭霧水,很是不太明白。玉怎麽會落到皇叔的手裏,他與夕顏又有着什麽關系,難道夕顏真的不在世上了?又或者是夕顏生前将玉交與了皇叔?可,夕顏怎麽會與皇叔相識呢?皇叔雖慣于逍遙但畢竟是當朝的禦親王,夕顏從小呆在家裏連皇宮都沒曾進過,怎會結識皇叔呢?疑慮片刻,太子轉過神來,“煩表舅轉告皇叔,本王會謹慎行事的,讓他放心。”

這一聲‘表舅’叫的韓瑾差點熱淚盈眶,他盼了多少年,終于能聽得太子叫他一聲表舅,或許太子并不在意,可他卻是感激不已,掩住了情緒,恭敬地說:“禦親王慣于逍遙,依下官看,若是王爺那天回來了,太子親自和其談談吧。”

“也好,你下去吧。”太子根本不顧及韓瑾有何的感受,轉身想書桌走去。

送走韓瑾,不久後,夕若就走了進來,心中避免不了幾分忐忑不安,不知太子會怎麽與她說今日儲麗園之事。見太子埋頭看一疊奏折,不時提筆做些批注,神情專注。皇上這幾日都會分些奏折給他看,說是歷練。

幾日來,太子一回宮就埋頭在書桌邊批改奏折,有時一夜不眠,第二天清晨一早,宮婢們吓得臉都青了,而太子梳洗了一下,便去上了早朝,回來後還是批改奏折,幾日來,太子都不成睡好覺,夕若自是心疼不已,卻不好去驚擾了他,提起步子輕輕地退下,生怕吵到他。

“若兒。”

夕若吓了一跳,忙忙收住了步子回頭去看,而太子卻是低着頭看奏折。難道是幻覺,夕若有些納悶的看着埋頭批改奏折的太子

“過來陪本王說會子話吧。”

太子眼睛依然盯着公文,并未擡頭,夕若怔怔地看着他,有些心虛,有些擔驚。

太子放下手裏的筆,微微挑眉看着她,向她伸去雙手,微微笑着。

夕若快步走了過去,太子握住她的玉手,把她拉到懷裏,微微笑着,目光卻深邃複雜,似乎有些哀傷,靜靜地看着夕若,被他看的倉皇無措,夕若不自在地低下了頭。

太子嘆了一聲,輕輕說着,“若兒,你知道嗎?剛才表舅來了,他送來了我的那塊寶玉,而那塊玉是我送于夕顏的,卻不知怎麽到了他的手上,你說巧不巧?”

提起夕顏,夕若心‘咯噔’一下提了上去,急忙擡起了頭,有些驚惶失措,話音不免有些顫抖,“夕顏?!”

“是呀,你說若是夕顏還活着該多好?”太子似溫情的說着,眼神也開始迷茫起來。

夕若有些心虛的垂下了頭,抽泣起來,太子一驚,忙問道:“怎麽了?”

“沒事,只是有些懷念妹妹而已。”夕若邊擦着淚水,邊說,“想來,妹妹今年也已到及笄之齡,若是還活着想必已為人妻,只是上天為何……”

夕若故意不說下去,緩緩低下了頭抽泣,太子忙幫她擦淚,溫和地看着她,“逝者已矣,她能有你這麽一個好姐姐也是她此生值得高興之事,好了,不哭了,夜深了,早點休息。”

夕若點點頭,輕聲說:“殿下也早點歇了吧,這樣會累壞的。”

“我看完這些,你先歇了吧,聽話。”太子邊看公文,邊說到。

夕若點了點頭,轉過身後,卻變了一張臉,恨恨的表情,雙手緊握,心說:你已經死了,何必再對他糾纏不清,我就不信,我還比不上一個死人。

正陽宮,皇後躺在錦床上,“太子沒有提起儲麗園一事?”

“應該沒有,奴婢看到太子将太子妃拉到懷裏,二人親密的很。”素衣想起那依偎在一起的太子和夕若,稍稍替他們紅了臉,可她那知,那時夕若心裏的不安與太子心裏的哀傷。

皇後頓了頓,笑了笑,說道,“好了,你下去吧。”

“是。”素衣起身,卻似想到了什麽,轉過身說,“娘娘,奴婢在路上遇上了韓尚書,看他的方向好像是從東宮出來的。”

皇後猛的坐起來,眼睛瞪的老大,一陣陣冷汗從不後背直冒,驚恐的眼神,讓素衣寒意一陣,不解的問:“娘娘,怎麽了。”

皇後一愣,擺了擺手說:“沒事,你下去吧。”

素衣行了禮,輕輕離去,關上了門。

皇後倚在床沿上,回想着從前的過往,不禁淚染兩行。

“表哥,我不要進宮,你救救我。”年輕的皇後沈善柔跪在地上,此時的她還只是一個未嫁的姑娘,她淚流滿腮乞求自己的表哥能去給說說情,不讓她進宮。

“善柔,我知道你不想入宮,可是姑父的決定向來沒有人能夠改變的,善柔,聽話,進宮吧。”韓瑾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無奈,抓着善柔的手,滿眼心痛。

皇後眼神恍惚,坐在凳子上垂眸滴淚,當初進宮,非她所願,本想着表哥能救她一命,卻不料只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一切都已注定,她改變不了,只能順着他們的計劃,走下去,進宮,當皇後,母儀天下,她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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