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艱難地在文書裏掙紮着, 蕭止感覺這真是一份危險的工作，原來要求戰鬥力是這麽回事嗎？

脫身後，他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政務廳。

政務廳的面積其實挺大的, 容納十幾個人同時辦公完全不會有問題。但是現在裏面所有的空間完全被各種各樣的文書占據了，最裏面的那些紙張都已經幹枯發脆, 不知道是什麽年代的文件了。

家具全部泛着古舊的色澤, 從露出的一點點邊角來看，幾乎都因為缺乏保養而開裂了, 感覺搖搖欲墜的。角落裏還挂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留下的蜘蛛網, 可能蜘蛛都覺得待不下去, 後來選擇了搬家。

總而言之，跟個廢墟沒什麽兩樣。

蕭止感覺自己有點頭疼：“……這到底是幾百年沒有打理過了？”

蘭斯拿下卡在自己盔甲縫隙裏的文書：“大概……三百年……唔……可能是四百年？或者五百年？”

蕭止：“……”

阿森到底偷了多少年的懶？

蘭斯将一個圓圓的徽章丢了過來：“這是黑森通行令，你以後可以憑借這個出入骸宮和政務廳, 如果有重要工作的話，領主也會通過這個傳喚你。”

“過幾天我會把你的制服也拿給你，這兩天就現穿自己的吧。”

蕭止伸手接住, 這東西通體黑色，上面雕刻着一個鬼氣森森的骷髅, 下面是用不死文字書寫的“黑森通行令”幾個字, 還帶着編號，想必是被記錄在冊的。

蘭斯：“你屬于外聘人員, 不需要一直呆在骸宮，等到現在的工作完成之後, 你就能離開了, 等到文書多了再來處理。”

蕭止問：“文書不需要立即處理嗎？”

蘭斯：“不需要，要是很緊急的話，他們打一架自己就能解決了。”

蕭止：“……”

好吧, 這個處理方式很黑森。

蕭止轉頭看着幾乎要将人淹沒的文件山。

這情況，他短時間能肯定是出不去了，身在黑森也不能随意下線，萬一暴露了是阿薩納西人這一點就不好了。

還好他的老師就是研究游戲的，沒有請假的煩惱，甚至還會得到鼓勵。

不過，蕭止也沒想到自己不僅要在游戲裏上課，還要在游戲裏體驗當社畜，ZERO真是一個過于真實的游戲。

在蘭斯的幫助下，兩人勉強把文書整理出來。将一些太過久遠，裏面報告的事情要麽解決了，要麽已經被拖死了的文書放到隔壁去之後，他們終于可以進入政務廳了。

不過政務廳裏依舊堆得滿滿當當，直沖屋頂，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

還好蕭止現在是個亡靈，他可以漂浮在半空，随意地坐在搖搖欲墜的文件堆上。

蘭斯就慘了，他雖然也是亡靈，但亡靈騎士的身體并不輕盈，還套着沉重的铠甲，加上他體型高大，只能委屈巴巴地站在門口，跟看門獸一樣。

蕭止拿起最上面的幾份文書看了看。

第一份：關于養殖的亡靈蟲不吃石頭的報告。

第二份：一群小骷髅打架導致三條腿和四只手臂找不到了。

第三份：兩個亡靈騎士打架，破壞了死亡女妖的住宅，反被女妖打到散架，三方都在提出賠償。

蕭止：“……”

黑森的文書怎麽都是這種水平？就沒有一點有關黑森的未來規劃與發展的內容嗎？

蕭止拿着看上去最正經的第一份報告問蘭斯：“這種也不需要拿給領主嗎？”

蘭斯搖搖頭：“領主向來對這些不感興趣。”

蕭止：“那他對什麽感興趣？”

蘭斯想了下：“打架。”

蕭止：“……”

這六百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純良的小夥伴為什麽變成了一個兇猛的砍崽？

蕭止絕對不承認這是自己帶來的影響，他可是從來不在阿森面前跟人打架的。

和蕭止交代完畢之後，蘭斯便離開了，他沉重的步伐都輕快了幾分，快樂的像一個五百多斤的孩子。

再也不用煩惱怎麽花式往政務廳裏塞文書了，真好。

·

蕭止一個人坐在文書堆上面對着黑森事務。

這些全部都是可以他自己來決定的。他突然感覺自己變成了領主代理人，甚至……有種大權在握的感覺？

看了幾份文書之後，蕭止越發覺得黑森能支撐到現在是一種奇跡了。

黑森幾乎沒有管理可言，完全是憑借不死族根本餓不死這一點放任自流，然後依靠戰鬥力和彪悍的作風威懾外敵，再靠着領主的強大實力凝聚人心。

這如果是個人類國家，可能早在幾百年前就發生叛亂了，但由不死族組成的黑森卻一直很團結，甚至能在和布雷斯的戰鬥中大獲全勝。

蕭止快速處理着文件。

關于XX和XX打起來的內容尤其的多，占據了所有文書的一大部分。按照黑森的一貫原則，能靠打架解決的都不算事，蕭止也就随手處置了。

在處理文書的時候，他的經驗也在飛快增長着。

其實每一份文書帶來的經驗并不多，但架不住量大啊，積攢了數百年的文書工作，現在就像是一個蕭止專屬的經驗大禮包。

不需要冒險進副本、不需要危險的隐藏任務、只要坐在原地動動手就能收獲大量的經驗，感覺就像阿森專門給他開了後門一樣。

什麽叫做美滋滋，這就叫做美滋滋。

這讓蕭止的工作熱情無比高漲，突然享受到了工作的樂趣，處理起文書來也是刷刷刷的。

忽然，他看到一份因為懸賞令一直抓不到人，建議領主增加20億金貝懸賞金的建議書，蕭止面無表情地将它駁回，熟練地掌握了以權謀私的技巧。

剛把這份文書丢到一邊，蕭止猛然感覺後背一陣發涼，仿佛被猛獸盯住一樣。

他緩緩轉過頭，朝着視線的來處看去。

政務廳的大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一身黑色铠甲的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門口，他不言不語，脊背筆直，仿佛一把随時都可以出鞘的利刃。

是阿森。

他站在幽暗的走廊裏，陰影遮住了他的半身，讓他的銀發也變得暗淡，整個人幾乎要和背後的黑暗融為一體，就像他原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一樣。

蕭止感覺自己心跳又要飙升了。

阿森專門跑來政務廳門口做什麽？他都把黑森事務丢開幾百年不處理了，沒道理突然轉了性子想勤政愛民，這一趟過來肯定不是因為關心黑森的發展。

那阿森是來看什麽的？看……他嗎？

看他長得适不适合被一刀解決掉……？

蕭止感覺脖子有點涼，但仍然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生死看淡，沒事的沒事的。

他從文書堆上飄下來，按照不死族的禮儀對着阿森行禮：“領主。”

這句話就像是打破了什麽微妙的平衡，一身漆黑的領主沒有回應，他靜立了幾秒，沉默着轉身離開了。

這态度着實有點讓人摸不着頭腦。

六百年過去，經過了歲月的磋磨，現在這位好友讓他感覺既熟悉又陌生，蕭止已經猜不透阿森在想什麽了。

阿森看上去成熟了很多，也變得強大了很多，渾身散發着鋒銳的氣息，周圍有無數供他差遣下屬，還有好多願意為了他瘋狂的不死族。

他變得高高在上，難以揣摩。但偶爾蕭止又能在他的細微動作裏，窺見當年那個白色大樹下溫和腼腆的青年模樣。

他們之間畢竟錯過了六百年，蕭止并不知道阿森在這段時間的經歷。

他之前也詢問過自己專門研究游戲的老師，但李大烨說，黑森的一切信息玩家都知之甚少，連黑森領主出現的具體年月都不清楚，更不要說他的經歷了。

思來想去，蕭止忍不住懷疑，難道這就叫做青春期的叛逆？

·

一段時間過去。

蕭止的工作越來越順手，對黑森事務也逐漸熟悉。

其間蘭斯還給他帶來書記官的制服，是黑森一貫的黑色，不過因為是文官，沒有做成铠甲，只是長袍而已，還是亡靈版的。

就每天這麽處理處理文書，他的等級輕輕松松到了190，已經超過半數的玩家了。

雖然升級很快樂，但過于舒适的生活總是會滋生懶惰，每天都吸經驗大禮包也是會累的，所以現在蕭止坐在減少了不少的文書堆上偷偷摸魚。

師門專屬通訊組——被命運選擇的少年們：

哎哎哎：小師弟可真厲害，居然真的當上書記官了，師門之光啊。

希爾霍姆斯·範·蘇瑞納·嘉拉輪提亞：不愧是被我選中的少年，人類終于踏足了黑森的領地，并頑強地活了下來！

喂：不過，小師弟不說的話，我還真不知道黑森的高層居然是這種風格的，這麽說呢感覺有點……

哎哎哎：神奇。

哎哎哎：我原以為他們是整天陰沉沉的，圍着一堆綠色的亡靈之火開會，商量要怎麽消滅人類。

喂：+1

十七：現在我每天都要處理一大堆文書，已經快要對黑森的作風免疫了。

希爾霍姆斯·範·蘇瑞納·嘉拉輪提亞：對了，你們千萬不要把黑森相關的事情告訴別的玩家，研究只在我們專業的內部進行。

哎哎哎：收到。

喂：OK。

蕭止正打算回複，卻聽到門外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經過這段時間的熟悉，他很清楚的知道這是蘭斯。

他趕忙收起了手裏的通訊簿，假裝無事發生。

“咚——”一聲巨大的聲響在他的門外響起，聽着就像發生車禍了一樣。

蕭止趕忙飄下去查看，一開門卻看見蘭斯直挺挺地撲倒在走廊的入口處，把骸宮堅硬的地面都砸出了裂紋。

仔細一看，蘭斯的後背上背着一把巨大的金屬劍，大概是他背的角度不太好，巨劍在進入走廊的一瞬間被卡住了，他跑得又急，就這樣摔了個狗啃泥。

蕭止飄到蘭斯面前，很有自知之明地沒有去扶他龐大的軀體：“蘭斯，你還好嗎？”

蘭斯的頭在地上旋轉了180度，一直轉到了後背，看起來有點驚悚：“還、還好……”

蘭斯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

蕭止這才問：“你跑這麽急是要去幹嘛？”

蘭斯将腦袋擰回正面：“我……正要跟你說，一群阿薩納西人闖入了黑森。”

蕭止：“一般這事是怎麽處理的？”

蘭斯指了指自己的大劍：“領主一般都說殺了。”

蕭止摸着下巴：“殺了，他們還會再來吧？”

作為玩家他非常了解玩家們的尿性。死亡威脅什麽的，肯定完全不會被他們放在心上，哪怕平時沒事他們還會自己作大死呢，又怎麽會因為害怕被殺就遠離黑森。

反正玩家死後不過就是一段虛弱期而已，撐過去之後又可以繼續活蹦亂跳地奔跑在作死的路上。

蘭斯有點苦惱的樣子：“對，他們總是過幾天又會出現。”

蕭止想了想：“這樣吧，我跟你一起出去看看，說不定有更好的辦法。”

蘭斯點點頭：“好啊。”

走了幾步蕭止忽然想起來，自己這張臉也是在大陸上浪過一圈的，在千葉城和海拉裏斯見過的玩家也不少，萬一不小心被玩家認出來就糟糕了，現在當着蘭斯的面他也不能換臉。

他問蘭斯：“我們有面具之類的東西嗎？”

蘭斯投來了疑惑的眼神。

蕭止解釋道：“你也知道我只是個柔弱的文職人員，萬一被阿薩納西人記住長相可就不好了。”

他的語氣真摯，還夾雜着一點猶豫，仿佛他真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辦公室文職員工，手無縛雞之力的那種。

憨厚耿直的蘭斯沒有懷疑，他想了想從兜裏摸出一個白色的紗巾狀的東西：“我的戰利品，給你了。”

“謝謝。”蕭止接過一看，這東西質地輕盈，看上去半透明，但實際上是類似單面玻璃一樣的效果，從其中一面可以輕易地看到外面，但從另一個方向看過去就是一片模糊。尺寸也很夠，将整個腦袋蓋起來綽綽有餘了。

蕭止試着将白紗蒙在自己腦袋上，白紗很輕，完全不影響行動。

不過，身穿黑色長袍頭上還蓋着白紗，加上他半透明的身體和模糊不清的臉孔，看起來倒是更加鬼氣森森了，比旁邊高大的蘭斯看着還要吓人。

蕭止對此表示滿意。

蘭斯又塞給他一條鎖鏈：“這個你也拿着。”

蕭止一看，這東西叫拘束鎖鏈，是亡靈騎士的标配工具，用來抓捕各種目标，不過因為亡靈騎士們更喜歡砍砍砍，拘束鎖鏈經常只有坐冷板凳的份。

再次謝過蘭斯之後，兩人率領亡靈騎士們一起朝着阿薩納西人出現的地方而去。

·

開拓者是個經常混跡于黑森的玩家，他有自己的固定小隊，幾人一般都是一起行動的。雖然黑森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死回去，但他們每一次的收獲都不小，所以死一死也很值得。

開拓者看了一眼時間，對自己的隊友們說：“速度加快一點，按照慣例，黑森的亡靈騎士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該過來了。”

隊友們嘻嘻哈哈地說笑着：

“快快快，多裝幾個熒石，這一趟運氣不錯，說不定能賣個幾萬金貝呢。”

“那群憨憨騎士每次都是一個套路，我都死膩了。”

“哈哈哈，看看這次誰是撐到最後的那一個，贏了的請大家吃一頓。”

開拓者看了一眼自己的隊友們，沒說什麽。因為他早就摸清了黑森的套路，只要趕在亡靈騎士們趕來之前下手撈一把，然後死回去就行，雖然有點痛，但習慣了就好。

無數次探索下來，他們已經掌握了黑森邊緣不少資源點的位置，每一次的收獲也越來越豐富。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是隊伍裏的魔藥專家，他站得距離自己的隊友稍遠，見附近的熒石都已經收集完了，正有點不甘心，多拿一塊就能多分一點錢啊。

忽然，他眼尖地看到稍遠處還有一塊微光閃爍的熒石，反正距離隊友也不遠，他也就放松的走了過去。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正準備俯身撿起熒石，餘光卻瞥見了一抹黑影從自己的身邊擦過。

他機警的回頭，卻什麽也沒發現。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皺了下眉，難道是他看錯了？不過黑森裏本來奇奇怪怪的東西就多，出現什麽都不稀奇，還是先撿東西比較好。

他剛轉過頭，卻直直對上了一張模糊不清的臉孔。

那張臉距離他極近，明明只隔着一層白紗，他卻看不清對方的容貌，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和呼吸，并且還能透過對方透明的軀體看到後面的森林。

媽的，有鬼！！！

驟然遭遇厲鬼怼臉，阿姨我不想努力了被吓了一大跳，要不是在游戲裏他可能就直接尿了。

他正準備呼喚自己的隊友，那只鬼冰冷輕盈的手卻捂住了他的嘴，接着就是一條冰冷的鎖鏈将他緊緊纏住，不僅包裹了他的全身，還代替那只手連他的嘴也捂住了。

“噓。”缥缈空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着絲絲縷縷的寒氣，聽得阿姨我不想努力了直起雞皮疙瘩。

他想掙紮，想叫隊友們來救他，卻怎麽都不能動彈，也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另一邊。

開拓者看了看時間感覺有點奇怪：“按理說這時候亡靈騎士們應該早就來了啊，怎麽到現在還沒動靜？”

一個隊友說：“沒來還不好，說不定我們這次不用死了，能直接活着走回去。”

開拓者想了想：“也是，那我們就趁早走吧，人都齊了嗎？”

有人看了看四周：“阿姨人呢？”

阿姨，是他們對阿姨我不想努力了的簡稱，他那個破名字那麽長又沒節操，誰要整天挂在嘴邊啊。

開拓者也沒看到阿姨我不想努力了，他打開通訊簿給對方發了個消息，讓他快回來準備走了，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但系統顯示對方明明是在線的。

意識到情況不妙，開拓者說：“阿姨那邊肯定出問題了，你們看到他之前是往那邊去的嗎？”

一個隊友指了個方向：“好像是那邊。”

開拓者當機立斷：“我們先走，到時候再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時，附近的森林裏逐漸顯出了亡靈騎士們的身影，他們這一次沒有如同之前那樣騎着馬猛沖，反而是下了馬緩慢地走過來，讓幾人一時沒有發現。

見到亡靈騎士們出現，幾人也不想掙紮了，安安靜靜地等着被送走。想必阿姨我不想努力了沒有回消息，是提前被送回複活點了吧。

但出乎他們預料的是，這一次亡靈騎士們沒有拔劍，反而是掏出了鎖鏈向着他們襲來。

鎖鏈纏身，幾人立馬就感覺自己動彈不得了，卻并沒有立即死亡。

這個展開……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在幾人一臉懵逼的表情裏，一個高大壯碩的亡靈騎士拎着同樣被鎖得結結實實的阿姨我不想努力了走過來，然後将他扔進人群。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拼命給他們使眼色，然而他擠眉弄眼了半天，隊友們也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他想說啥？

尿急嗎？

這時，從林間飄來了一個黑衣亡靈，他的頭上蓋着白紗，讓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卻只覺得陰森。

黑衣亡靈伸手點了點開拓者，高大的亡靈騎士立馬就将開拓者提起來，拎到了他的面前。

開拓者就見眼前這個鬼氣森森的亡靈對自己說：“交罰金吧。”

開拓者：“？？？”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們黑森不向來都是要命不要錢的風格嗎？怎麽這一次轉性了？

但事實證明，他沒聽錯。

眼前的亡靈繼續說：“擅闖黑森，一人罰款一萬金貝，在罰款繳清之前你們将會一直被拘束關押。”

開拓者感覺不可思議：“這……這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規矩？”

亡靈的語氣平靜：“剛剛。”

開拓者：“……”

在場的玩家們：“……”

這家夥絕對是偷聽了他們講話！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鬼！！

作為玩家他們真的不怕死，但罰款可真是太要命了，一人一萬幾乎要讓他們這一趟血本無歸。而且，拘束關押，這還是不給他們自殺機會的意思，太狠了吧？

看到玩家們的反應，蕭止在白紗下勾起了嘴角。

玩家最怕的是什麽，當然是窮啊，要是不窮也不會來這裏了，曾經窮過的他，對此深有體會。

他刻意選擇了一個讓他們感覺有點肉疼，但又遠低于傳送道具的價格，同時又不讓他們自殺回複活點，這樣也不怕他們不出錢。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這些冒險者來黑森找材料，完全就等于在挖黑森的牆角，黑森是一點收益也沒有的，自然要選擇驅逐他們。

其實最好的解決方法是讓這些冒險者們帶動黑森的經濟。比如為他們提供住宿餐飲，然後對他們收獲的材料收稅，或者直接發展出一個貿易小鎮，這樣冒險者們可以給黑森帶來的收益就會源源不斷。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先簡單粗暴地罰款再說吧。

開拓者試圖讓他改變主意：“這位……大人，我們身上根本沒有足夠的金貝啊。”

“這樣啊。”蕭止善解人意地說，“黑森最近正在考慮進行基礎建設，需要很多苦力人員，我看你們就挺合适。”

他裝模作樣地算了算，随口胡謅：“黑森的苦力一天工錢是50金貝，一萬金貝的話，你們只需要做200天的苦力就可以了。”

開拓者的冷汗都下來了，50金貝一天，一共200天的苦力，你們這是什麽黑心作坊？被汐月族賣到黑礦井裏的工資都比這個高。

蕭止再接再厲：“或者你們也可以選擇去飼養蝕骨蟲，正好上一波飼養員被吃完了，我們正發愁呢。”

他對着幾人點點頭：“你們的身體看着都挺不錯。”

開拓者：“……”

卧槽！這家夥也太狠了吧，又陰又狠，簡直跟直來直去的憨憨騎士們不是一個路數。

終于，玩家們敗下陣來，交了罰款後灰頭土臉的離開了。蕭止也沒有阻攔，帶着亡靈騎士們親切友好地目送他們離開。

等到徹底離開黑森的區域後，他們才忍不住七嘴八舌的讨論起來。

“那個穿黑衣服的是什麽人，那麽奸詐，以前沒見過啊？”

“大概是個當官的？你看他臉都不敢露，多半是生前名聲太差。”

“他生前一定是個大貪官……”

“也可能是布雷斯那些虛僞的主教。”

“不……你們難道不覺得這種作風很像汐月族嗎？”

“這麽一說……”

“還真是……”

看來在達澤門亞大陸上，一提到奸詐兩個字，還是汐月族最得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