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從超市拎着慢慢一袋子東西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擦黑,進門開了燈,我照例往前面看,結果卻沒發現小狼的蹤影。
不對勁,我有些疑惑,這小東西平時就算睡覺都雞賊得很,只要一聽到門響就會跑過來迎接我,當時我心裏還沾沾自喜,想着這狗這麽小就這麽警覺,長大了一定是看家小能手,這回給我媽挑對了,她老人家說不準一開心就推了我過年的相親安排。
不過現在這丫成了只狼崽子。
就在我心裏遺憾的時候,忽然聽到從雜物間傳來的一聲響動。
是小狼?跑雜物間裏去做什麽?我揣着滿肚子的疑惑,剛走到門口,卻猛然看到了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蜷在裏頭,一聽到我進來就直直盯着我看,看那動作竟然還想往我這邊撲。
我身上的冷汗“刷”就下來了,但好在反應很快,沒等他能得逞就立馬拉門了上鎖,掏出手機按了警察叔叔的熱線,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他媽的,竟然遭賊了!
但還沒撥出電話,我就聽見敲門聲就從裏面傳了出來,同時聽到的還有類似獸類的含混聲音。
我停下動作,一個莫名其妙的怪異想法突然從腦子裏冒了出來。
——這裏面的人,該不會就是那只狼崽子吧?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吓得魂都飛了一半,這是哪兒?這是現實世界,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魔幻大片,我們要相信科學,世界上是沒有妖魔鬼怪的,科學是第一生産力,飛速發展的新技術給我們帶來了物質的發展,于是我們的生活水平日益提高……
阿西吧,要死就死吧。我咬着牙,慢慢把門打開了一條縫。
那人好像也知道我在想什麽似的,跟着門退了一下,騰出空間讓我把門完全打開。
但他沒有像剛才那樣立刻過來,而是半跪在地上,靜靜地看着我。
我操要不要這麽坦蕩蕩的,我瞧着他光着身子一點沒害臊的樣,心說你不嫌棄我看我還嫌棄看你呢,但是為了确認他到底是不是狼,我還是開始仔細打量起他來。或許是他也察覺出我的意圖,想了想竟然直接躺在了地上,我一愣,心說這是什麽腦回路,卻在下一刻陡然聯想到另一件事。
動物都有自我保護的意識,如果它躺下将肚皮露出來給對方看,就說明它想向對方展示自己是完全不設防的。
這丫還真是那只小狼?
我猶豫了一下,順手拿起用來喂它的奶瓶,看着裏面還剩了一些牛奶,就對他晃了晃,這一招果然有效,這丫看着是個大男人,估計心智也比一般的小狼水平高不到哪裏去,看見奶瓶明顯心動了,搖搖晃晃想往我這邊走,結果他似乎是還不習慣用兩條腿走路,剛站起來腿就一軟,又跌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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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顯得有些茫然無措,只好擡眸望着我。
這都什麽跟什麽,我心裏郁悶得不行,腦子裏三觀跟被敲碎了重造一遍似的,猛地覺得自己是不是進錯了門,丫這根本不是我家吧,還是說我穿越到了奇幻小說裏?先開始說我養了只狼我勉強還能接受,現在告訴我這狼大變成活人?
我嘆了口氣,看着這家夥這次似乎想用四肢爬過來卻總覺得別扭的樣子,趕緊過去先把這丫撈起來抱在懷裏,然後扔上沙發放着。
“你在這裏等我,我給你拿套衣服穿,別到處亂跑。”
他也不知道是否聽懂了我的話,遲疑半刻,還是安安靜靜地望向我。
由于這家夥變成人之後身材跟我差不多,所以衣服穿在身上倒是正好,但他明顯不習慣身上套着的這層布料,于是我剛把衣服給他穿整齊了,一轉身拿褲子,就發現他丫把袖子給脫了。
我耐着性子給他穿了第二遍,剛拿起褲子,結果他丫手一縮,袖子又掉在了旁邊。
“……”很好,你逼我的。
我把袖子再次給他套了上去,這次不由分說将襯衫袖口的扣子也給他扣結實了,然後幸災樂禍在旁邊瞧着他拉着袖子往外蹭,卻蹭不出來的模樣。他有些迷惑地想了想,然後張嘴咬住袖口往外用力一扯——
他媽的老子給你穿個屁的衣服,你竟然敢把扣子給我拆了!
折騰了半天,我總算把衣服都給他穿上了身,然而這丫覺得不舒服了竟然還想伸爪撓我,怪不得說是白眼狼呢,而且他不僅是個白眼狼,變成人之後估計是沒學會說話,現在還兼職成了個鋸嘴葫蘆悶油瓶。
“這個不能脫,”我拉着他的領子一字一句地告訴他,然後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表示咱們倆是應該一樣的,但又覺得這樣還不夠有說服力,于是拿出了撒手锏奶瓶,放到他眼前晃蕩裏面的牛奶,“脫了衣服,就沒有牛奶喝,知道嗎?”他似懂非懂地對我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再跟我拗,而是專注地看着奶瓶。
然而這幅場景怎麽想怎麽覺得奇怪,我腦補出一個大男人抱着奶瓶津津有味的樣子,一下毛骨悚然,立刻扔了奶瓶,決定還是用碗給他沖牛奶好了,不過按理說這悶油瓶雖然心智還處于小狼的階段,但就他成年人的身體來看,吃其他東西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不然明天讓他試試和我一起吃菜,肉就不要先試了,我想了一下從前書上看到的話,狼兩個月大的時候就可以開始食肉了,但他要一不留神愛上這味道,先不說我那點積蓄夠不夠每天喂飽他,自己的人身安全就是個大問題。
有些心不在焉地燒完熱水沖泡了牛奶,我無意識想着他應該有半天沒進食,這會兒也該餓了,于是順手取下毛巾,包着碗把牛奶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他原本是坐在沙發上的,看到熱騰騰的牛奶之後烏黑的眸子明顯亮了起來,伏低了身體湊到桌子旁邊,首先用鼻子試探着嗅了嗅,我看着這樣子心裏一抖,不好的預感瞬間在心裏放大,但是還沒等我來得及拿勺子出來阻止他,悶油瓶就伸出舌頭,在牛奶上舔了一下。
然後這丫似乎覺得這樣還挺方便,幹脆這麽一口一口真就跟小狼似的喝了起來。
我郁悶地站在他面前,一手拎着熱水壺,一手拿着勺,只覺得自己破碎的三觀跟那碗牛奶一樣,被這悶油瓶全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