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赴約

我知道他處處抓住我的痛處，不由得嘆了口氣，“謝振寰，你要多少女人不能有，何苦來招惹我？如果你只是想讓我知難而退，大可以用別的辦法，起碼不用你自己親自赴湯蹈火吧。”我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譏諷道：“梅雅琴每安插一個圖謀不軌的，你就舍身飼虎一回？Daddy把華越交給你還真是交對人了。”

不知他是不在意我的諷刺還是根本就習慣了我如此說話，一把推開我道：“用不着你操心我，我的耐心有限，明天之前，你必須給我答複。答案要是不行的話，行政部會幫你訂去吉隆坡的機票。”他單手撐住牆，促狹笑道：“一定不會給你頭等艙的。”

“我現在就可以答複你。”

“何必等到十二點，我現在就可以答複你。”像我過去二十多年來無數次默默咬牙一樣，心裏心念電轉，無數種假設無數種念頭。

最後我終于可以輕佻道：“你說的很對，我mum教了我很多，怎麽取悅男人，所以……我決定留下來。”

他眼中光芒一黯，就像一個看到劇情失控的導演一樣。這就對了，謝振寰絕不是一個昏庸好色之人，不過是想逼走我罷了，同時還不能讓他容不下我這件事傳揚出去，那麽這個要求真是讓我閉嘴的一種好方式。他是多精明的商人和華越的繼承人。

他轉身背對着我，片刻後開口道：“你說話算數，晚上十二點前你過來凱賓溫泉頂層套房。”說完他仿佛長長吐出一口氣。

我的一生大概就是充滿了各種刺激，永無寧日。我不得不戰鬥，跟命運暗戰，跟梅雅琴暗戰，跟謝振寰暗戰，不然的話，誰能饒我！我又要回到吉隆坡那些不見天日的生活嗎？梅雅琴是需要我給她不斷提供華越商業情報的，不然她怎會接我們母女倆去雲頂，一旦我沒有利用價值，她翻臉就跟翻身一樣。所以這一切讓我不得不去赴謝振寰這個約。

而且，我對這個約會的風險是有分析的。我仍然不會相信謝振寰會有這樣的興趣，他什麽女人沒有嘗過？女明星，女強人，女運動員……何必要跟自己姐姐鬧出這般鬧劇，他不過是想折辱我。如果他真的不顧及一切，我不能去想如果，我所經歷的人生，從來就是想了就不能做，要做就不能去想。

離淩晨還有一段時間，胸中悶得很，在香港有人生地不熟，不知怎樣才好，便開着陳亭午給的車四處亂逛。不多時便接到了孫清清的電話——她已經回到了香港，滿是驚喜地道：“梅總一向贊宸姐，今日我清清算是見識到啦，我剛剛接到謝振寰助理電話安排我和宇年進行政部，更贊宸姐有能力，說不日便安排你進董事會！”她是華裔，漢語說得很是流利，噼裏啪啦說了一堆，只是複又疑惑道：“謝家承認宸姐身份了？”我正思索着應該怎麽跟他們倆說，她又猶疑道：“我看這事并沒這麽簡單，謝振寰絕不是一個容易妥協的人，只怕後頭有陰謀。”

清清跟着梅雅琴，見識不凡，自然深知其中的道理——預計艱難的事情如果很輕松地取得了初步的勝利，其中必有蹊跷。其實我也沒有想到，謝振寰倒是這麽守信用，甚至在我還沒有兌現的情況下，他就開始準備兌現了。我本來心中猜測的是，他方才只是沒料到我的反應，一時下不了臺，他打可以拖着永遠不讓我參與華越的任何事務。

一時反而讓我忐忑起來，心裏亂跳。

好在我臨場說謊能力一流，我語氣不變道：“據我的一些關系透露，華越準備涉足北美的一些黑道生意，你知道，我對這個行當不算陌生。而且這個風險極大，推我去做這個，不出事一切OK啦，出事便可推得幹幹淨淨，反正我只是一個自己送上門的外人。”

孫清清聽了憂心忡忡，駱宇年則在電話裏面仗義地表示有什麽事一定要找他們，千萬不要一個人扛着，好歹大家是一塊來的。

挂了電話，我突然覺得非常累，姑且就當孫清清和駱宇年是真心替我擔心吧。我多麽希望他們剛才的擔心是擔心我的安危，而不是擔憂我的說辭是在騙他們。

幾乎每隔幾分鐘就要看一遍手機，我還是相信謝振寰的理智，如果他還沒有瘋的話，應該會打電話給我取消掉晚上的“約會”。可是直到站在凱賓溫泉頂層套房門口時，我最後一次确認一遍手機，還是沒有任何漏接的來電或者消息。我在門口徘徊了半天，心裏呯呯跳得厲害。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