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懷中的姑娘馨香柔軟, 纖細單薄的身姿,好像稍一用力就會将之折斷,夜色籠罩, 只有蕭承自己清楚,他的整張臉已成了煮熟的蝦子一般。

“周、周姑娘, ”蕭承小心翼翼将手放到姑娘的後背上, 頓時,就覺心口的位置一陣酥麻, 他深吸幾口氣, 強迫自己冷靜,慢慢的, 他的動作不再像之前那樣僵硬, 這時, 他安慰道:“周姑娘, 你……莫要傷心, 莫要傷心了。”

周瑛自蕭承懷中出來,慢慢的将自己整理好,這才對着蕭承害羞抿唇的一笑:“四殿下, 我想起已故的父母, 一時便有些失态, 叫你見笑了。”

蕭钺此時, 已經與周瑛并排而坐,兩人挨的極近, 這叫他極為歡喜, 也有些僵硬害羞,聽了周瑛的話,他腦中飛快思索着話題, 想了想道:“周将軍與周太太賢伉俪,感情定然是極好的吧?”

說起父母,周瑛的眼底便發起光來,她有些懷念的道:“自我記事起,我阿爹阿娘就從沒紅過臉,可惜,族人們見我阿娘沒有兒子,便都來撺掇着我阿爹納妾,有次,他們鬧的實在太過分,把我阿娘都氣病了,我阿爹那次終于發了火,就将那群人全都轟了出去,而且,日後也再沒叫他們上門過,我當時便在想,若我将來找夫婿,也定要找個我阿爹那樣頂天立地的男人。”

蕭承心跳如鼓,他雙手用力攥拳,又猛的松開,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将自己的心緒放平,這才有些艱難的開口道:“周、周姑娘,若是……若是我能保證,将來待你一心一意,再不染二色,你、你願不願嫁給我!”

終于說出了口,蕭承緊張的雙手都無法安放,他屏住呼吸,心跳卻變的飛快,好像,他在等待的,不是心愛姑娘的答複,而是命運的宣判一樣。

周瑛聽了這話,先是一怔,繼而眼淚就掉了下來,人在絕望之際,總是會奮不顧身抓住一切可以救贖的稻草,蕭承自己并不知道,他的這些話,對于此時的周瑛來說,都代表了什麽,他只知道,他放在心裏的那個姑娘,怔愣片刻後,就淚如雨下,他以為是自己的話吓到了她,慌手慌腳的就要安撫,可那個姑娘卻直接撲到了他的懷裏,雙臂緊緊纏着他的腰,小聲的嗚咽起來,很快,胸前便一片滾燙的熱意,他知道,此時此刻,他的心亦是如此滾燙而炙熱。

當感情的熱潮逐漸褪去,兩人都平複心情後,周瑛才小聲道:“可是,我們的關系,我……我真的能嫁給你嗎?我畢竟是你名義上的義妹,陛下會同意嗎?”

愛人的聲音忐忑而小心,這樣的柔弱,卻激起了蕭承的無限勇氣,盡管他心裏也清楚,周瑛嫁給他會困難重重,可他卻不願在這段感情剛萌芽時就掐斷,于是,他拍着胸脯,頗有些豪情萬丈的保證道:“阿瑛,你不用擔心,到時,我會親口和父皇說,我相信,只要我能讓父皇看到我的誠意,我定然會成全我們的。”

周瑛也仿佛被他這種自信所感染,當即甜蜜一笑,将頭靠到蕭承的肩膀上:“嗯,我相信你。”

“只是……”周瑛擡起頭,看着蕭承的眼睛道:“你也知道,七公主和八公主都喜歡找我的麻煩,我怕我們的事若被別人知曉,會節外生枝,四殿下,為了保護這段感情,我們日後再人前,從前是什麽樣,今後就還是什麽樣好不好,我實在怕了那些人的評頭論足了。”

蕭承笑:“好,都依你,不過,你一定要記得,日後有什麽委屈,一定要與我說,有我在,我定然不會再叫人欺負你的。”

“嗯,我知道的。”

才落地的小孩子,見風就長,許皇後高齡誕下皇子,周帝大喜過望,本來,洗三時就想要大半一場的,卻被許皇後以孩子還小,不宜過于張揚的理由攔下了,這次滿月,許皇後身子養了回來,小皇子也十分白胖可愛,周帝那顆想要炫耀的老父親心,就再也壓抑不住了,為了給愛子舉辦滿月宴,擺足了排場,京中三品以上的诰命貴婦,皆來了宮裏。

許皇後看着許如穎核對禮單,一邊與她說起裴老夫人:“今兒有意無意的,我與裴老夫人提起阿昭,到不想她滿口稱贊,似是極為願意,聽說裴大郎自小與祖父祖母一道長大,今日看來,到也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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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如穎聞言擡頭,試探着問道:“姑母,已經想好了?”

許皇後向後一躺,在後腰出墊了個軟枕,閑适的倚在美人榻上:“這孩子,是個有心人,一見阿昭在湯泉山遇險,就将裴相為他求的護身鎮物送了過去,而且,我聽說平日裏對阿昭也頗為忍讓,裴大郎家世顯赫,人才出衆,實在是方方面面都合的我的心意啊。”

許皇後當姑娘時,活的驕傲又恣意,可惜,連她自己都沒預料到,将來會進宮,走上了一條與人争寵奪權的算計之路,外人只看到了她的風光,可有誰能知道這其中的辛酸和委屈,天下的母親都一樣,自己受過的委屈,嘗過的辛苦,就絕不會叫女兒再去嘗,說實話,裴煜真正叫許皇後動心的,并非他的家世與才華,恰恰是他對阿昭的那份心意,阿昭她的愛女,是大周的嫡公主,天下俊才無數,未必就挑不出比裴煜更好的來。

許如穎見狀,就識趣的不再多嘴了,而在門口恰好聽到這些的蕭儀,卻是差點給氣成個河豚,她很想沖進去,告訴阿娘她讨厭死這個僞君子了,但轉念一想,阿娘素來精明,見她這樣反常,定然會細細追問緣由,一來二去,牽扯出是事情太多,再三思索,她還是恨恨的咽下了這種沖動。

只是,她回去卻是越想越氣,一開始,她對裴煜的糾纏的确十分生氣,恨這僞君子陰險狡詐,但後來發現,真和這種人置氣,那完全就是折磨自己,她就見見學會了無視他,把他當空氣,可現在,這賤人明顯已經入侵到她地盤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蕭儀到底沒修煉出烏龜一般的忍功,給折磨的一晚上都沒睡好後,第二天,她就找到了裴煜,居高臨下的道:“你,跟本公主出來一下。”

裴煜面上一派正經,眼底卻隐有笑意:“好。”

蕭儀當着衆人的面,把裴煜叫走,為防傳出什麽閑話來,她選了一處開闊的路口,崇文館那邊正在上課,此時,這裏鮮少有人走動,她根本沒耐煩與他兜圈子,直接開口問道:“你到底想幹麽?”

裴煜神态溫和,雙目含笑的看着蕭儀,道:“公主如此聰慧,在收到那枚玉佛時,應當便知裴某的意思了吧,怎麽,公主喜歡打啞謎不成?”

玉佛?哼——玉佛!蕭儀的眼睛都氣紅了,若不提玉佛,尚且沒這麽氣憤,她咬牙切齒道:“王八蛋!我的小金牌就是你給順走的,我問你時,你這賤人還跟我裝傻充愣!”更可惡的是,這混蛋先是故意激怒她,後來更是裝模作樣騙她同情心,最最可恨的是,她竟然還上了當,想到當初她又是道歉,又是忙前忙後給他請太醫,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真是恨吶,竟入了這賤人的圈套!

裴煜被人戳破,面上非但沒有絲毫愧疚之色,反倒感興趣的追問道:“公主果然聰慧,只是不知裴某到底哪裏露了破綻呢?”

“啊呸!你少給我裝大尾巴狼,”蕭儀眼含譏诮:“你送我的玉佛是為護身之用,可你怎麽就知道我缺呢?我的小金牌是護身符的事,連我阿姐都是進宮才清楚的,你一個外人,又怎麽會知道,可是,偏偏裴公子你送禮就是送的那麽恰到好處,我才丢了護身符,又恰好遇險,如此貼心周到,貼心到連我母後都無法拒絕裴公子的好意,這一切,實在太巧了不是嗎?如此巧合,便不再是巧合了,應當是有心人特意謀算來的吧。”

裴煜含笑點頭道:“公主聰慧,裴某甘拜下風。”

蕭儀怒道:“混蛋!誰稀罕的你的勞什子玉佛,把小金牌還給我!”

裴煜去忽然彎腰,将頭湊向蕭儀耳側,低聲道:“既然小金牌對公主如此重要,那麽,阿昭你便拿一樣東西來換好不好?”

蕭儀狐疑的看他:“換什麽,我把玉佛換給你,你把小金牌給我,咱倆不就兩清了。”

裴煜搖頭,目光落到那雙嬌豔欲滴的紅唇上,眸色微微發暗,蕭儀正想聽這貨想要什麽,想着怎麽才能和他讨價還價時,就聽這賤人道:“我想……親你一下,你讓我親一下,我就把小金牌還給你好不好?”

裴煜嗓音低沉,透着一股溫潤如玉的味道,蕭儀縱然知道裴煜此人虛僞至極,世人皆被他皮相所惑,卻也沒想到,這賤人竟能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

蕭儀想都沒想,擡腳就朝着這賤人踹去:“王八蛋,你今天非要揍死你不可!”

蕭儀雖為女子,可她在盛怒之下,力道卻一點不輕,而且,為了折磨這賤人,她充分發揮了女性專場,長長的指甲專門做照着他的面門而去,可惜這厮長的太高,蕭儀墊腳也只能夠到脖子,不過,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現在撓到就是賺到。

只是,蕭儀越大,心中狐疑越大,因為,裴煜面對她的招呼,既不逃跑也不躲避,甚至是有些木讷的任她捶打,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而蕭儀此時就是那欺辱小媳婦的惡霸,不對,蕭儀心想,這太不像是裴煜的性格了,要知道上次她沒怎麽用力,這貨就已經裝出一副虛弱至極的模樣來騙取同情了,這次她可沒留手,怎麽也不應該是這副表現啊。

蕭儀直覺裏面不對,手上的動作才緩了下來,這時,就聽後面傳來一道威嚴的低喝聲:“阿昭,還不快快住手,成何體統!”

蕭儀猛的轉頭,就見正一臉怒色的父皇,還有旁邊那個恨不得将脖子縮到殼子裏的李德順。

蕭儀:…………

完了,失算了,她竟又叫這只狗給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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