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奧塔爾一看就知道二宮翔在想什麽。他有點好奇一個紅狗玩家怎麽會被抓,而且聽門口的人說,這小子還是個警察。

這個世界不給玩家開挂或者技能也就算了,有些不該較真的地方特別較真,其中就包括考警校。和現實世界一樣難考。

于是他忍着腦部的眩暈,主動問:“喂,你小子成年沒?”

二宮翔知道他問的是現實裏的年齡。這是自然的,雖然這裏時間流逝很真實,但畢竟是游戲,怎麽能混淆。他警惕的說:“成年了,你想幹嘛?”

奧塔爾嗤笑一聲,“既然成年了,你小子也敢殺人?還兩個?我以為就只有像我們這種光腳的,或者未成年的紅狗才會做這種事。”

未成年是因為他們現實沒見過死人,對待npc就更放得開。黑狗是因為他們想出獄,不想離開監獄的才不會參加這個游戲。而成年的紅狗,一般不敢這麽做。

畢竟這種事情以普通人的承受力很難下定決心去做,他覺得面前這小子還挺心狠手辣的。

二宮翔皺眉:“有什麽問題嗎?游戲又沒禁止這個。”

“有禁止。”奧塔爾說道,“進來時沒人給你們說明?每一個黑狗進場都會有人給我們說清楚——在游戲裏,除了玩家之外,只能殺死手上染了人命的殺人犯。不跟你們說,可能是認為你們不敢。”

奧塔爾的笑容讓二宮翔不爽,說:“其中一個确實是,但有一個是警察,他沒有殺過人。”長谷川浩二那小子連條魚都不敢殺。

“在肚子裏的也算一條命。”奧塔爾看二宮翔驚訝的瞪大眼,道,“似乎有一套非常完善的機制,如果是孕婦做的,不會被判定為犯罪,解說員道這是因為母體對未出生的孩子有完整處置權,嘛,也能理解,畢竟那塊肉是從女的身上掉下來的。但如果是生父……逼迫或者故意,違背女方意願将胎兒除掉,情況就不一樣。聽說空助博士和母親感情很深,百忙之中也會給母親準備生日禮物和各種節日禮物,是攜帶私貨吧。”

二宮翔,愣愣的道:“怎麽會這樣……”

長谷川浩二那小子私生活确實挺亂,就算是搞大女人肚子讓其堕掉他也不奇怪,是因為這樣被歸類于可以被玩家除去的殺人犯麽?

……也就類似于npc從不可以動的綠名變成了黃名對吧?

奧塔爾突然道:“你的目的是南森太一吧。”見二宮翔想否認,他冷笑,“別隐瞞了,我的目标也是他。自然,我不會說什麽會跟你合作,這種話就算說了你也不信。”

二宮翔:“……”當然不信,你可是真正的罪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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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塔爾:“我有個奇怪的地方,那小子到底是黑狗還是紅狗。只有你們紅狗能夠找到黑狗,黑狗卻只能在茫茫人海中自己分辯……原來如此,你認為他是紅狗,看不到他的紅名對吧?”

所謂的紅名,其實不是黑狗玩家頭上頂了個紅色的名字,而是身上覆蓋了一層淡淡的讓人無法忽略的紅色光圈。

二宮翔惱怒的起身喊道:“你詐我!”

“還用詐?你的表情都寫在臉上,小子,我是因為搶劫才進局子的,被我打劫的人身上有沒有帶錢,有沒有帶什麽貴重物品,我看他們的表情就能夠基本分辨出來。”奧塔爾指着自己的眼睛,嘲諷道,“就你這種水平的辣雞,什麽想法都寫在臉上,我怎麽可能看不透。”

二宮翔氣得牙癢癢,怒極反笑的說:“哦?那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我這些年可不是白混的!”說着他就撲了過去,和奧塔爾扭打在了一起。

二宮翔雖然外表斯文,但他身材高大,足足一米八五的身高,奧塔爾才一米七二,身高的優勢和體格的差距,讓奧塔爾幾乎被壓着打,你來我往之間趁着縫隙,二宮翔一拳砸在了奧塔爾的眼睛上。

奧塔爾痛呼一聲,一腳踹向他的老二,趁着二宮翔捂褲子的檔口,一個後肘打在他的後背上,卻被二宮翔趁機抱住了腰,就是一個過肩摔。

奧塔爾腦袋先落地,還不肯解氣一般的,二宮翔又繼續用力的踩着他的後腦勺和脖頸,似乎想将所有的郁氣全部都發洩出來那般。

見人不動了,二宮翔才拎起他的領子,獰笑着說:“就這點本事還敢和老子打架,真以為老子這些年是白練的?”刑事部忙翻天,每天追嫌疑人的路程都夠跑下一個馬拉松,身手都是卷出來的!

但等拎起來後,他覺得不對勁,奧塔爾雙目外突,瞳孔潰散,頭歪在一邊,嘴裏還淌着血絲和白沫。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外面的看守,兩名看守舉着槍進來,勒令二宮翔放下奧塔爾,其中一名拿出手铐将他铐起來,另一名去探奧塔爾的鼻息,駭然的道:“沒呼吸了。”

二宮翔不敢置信的道:“這就死了!不可能!”

那名看守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覺得就好像是第一次認識二宮翔一樣。如果說之前他是因為不忍長谷川浩二的威脅殺了對方,還殺死另一名嫌疑犯想逃脫罪責,勉強算得上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那現在……

他和這個新來的也沒什麽仇怨吧?

接連死了三個人,加上二宮翔還是警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上頭那些人也不敢再和稀泥下去,死刑是難免的。

但當睡飽了第二天來上班打卡的南森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足足眨了兩下眼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跟進這件事的伊達航覺得自己很能理解南森的心情,道:“現在二宮翔的案件被加急,應該很快就會下達判決。”

南森點了下頭表示自己清楚了,又問道:“屍檢結果如何?按道理來說,奧塔爾是一名壯年男子,不應該這麽輕易的毫無抵抗的被打死。”

伊達航看着面前的報告書道:“他好像是有暈機症,本來已經訂好了米花町酒店,準備下機就去休息,被直接帶過來了。又被審問了一晚上,才被送進二宮翔所在的牢房。”

“……這樣啊。”南森讓他把報告放下,捏了捏鼻梁說道,“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有做過精神檢測麽?”

“……有。他似乎不能接受那麽輕易就能打死人……說那名死者肯定是騙人的,用了什麽龜息之術,很快就會詐屍。還一直在強調人怎麽可能會那麽容易死……但死者本身就處于極度疲累狀态,還被連續擊打了後頸和後腦要害數次……”

“嗯。”南森後腦勺抵着椅沿,看着天花板說道,“人的生命,很脆弱的。一生就只有一次機會,那名死者也罪不至死。二宮翔……為何如此輕怠他的人生?無法理解。”

伊達航抿了抿唇,他覺得自己也無法理解。看着南森一臉沉重和痛心的模樣,他的良心有那麽一點點的抽痛。

能夠說出這種話的人,真的會和非法組織有勾連嗎?但其實零也表示過,他并不能完全肯定南森就是非法組織派來的卧底。

只是他執行的任務過于重大,不能有一點疏忽大意,對待每一個可疑的人選,都要将之當成是确定犯去對待,再慢慢細致的調查,消解對方所有的嫌疑後才能安下心來。

按照萩原的說法,降谷零是有點ptsd。這也難怪,作為一個心懷正義的人長期處于那種非法組織之中,不僅要違背自己的良心犯下罪行,還如驚弓之鳥一般的防備所有人。在出了諸伏景光那件事後,降谷零更難對他人敞開心扉。

——作為朋友,用處就在這裏。

伊達航心裏閃過一絲決意。既然降谷零要查,那他就從旁協助,既然自己本心認為南森警官是無辜的,那就更要查出對方是無辜的證據!

伊達航出去後,南森起身去辦公室配套的衛生間洗了個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嘟哝着:“……有毒。”

——黑衣組織是怎麽回事啊!這可是一名有代號的正式幹部,就這?

——暈機也就算了,不經調查就帶着違禁品入關還被抓,緊接着又被一個抓小偷小摸的小警察給幹掉……你們當初招人的時候,眼睛就不能放大一點的嗎?!

南森是準備利用二宮翔處理掉奧塔爾沒錯,但絕對不是這種滑稽的方式。他已經查出了與二宮翔合作之人的苗頭,準備利用這個機會,在引導制造出兩人的沖突之後,引出二宮翔背後的人一網打盡,利用他們的手幹掉奧塔爾,一石二鳥。

現在呢?

好累。

南森摸了摸腰,不知道是心累,還是腎累。黑皮金發美人雖然好,但有些事情還是要節制點比較好,過了幾天荒唐日子之後,就連工作都覺得有心無力起來。

——我現在只想将自己封印在床上,現實過于殘酷,組織過于不靠譜。

南森摸了摸兜,垂頭喪氣的準備去吸煙室抽根煙,卻意外的看到諸伏高明的身影。從南森的表情看不出他的想法,但高明還是從對方顫動的眸光推斷出他的思維。

說道:“很意外麽?偶爾也會有這種時候吧。”說着高明将夾着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裏。“您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很難好。才上任不到兩個月,就出了這種事。或許我應該慶幸,因為來得比較晚,不是我被追責。”南森說着冷笑話。

高明:“我也聽說這件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二宮翔這個人。“我覺得他有點奇怪。”

“确實。一般人做事都會有動機,他的行為模式就是随性而為。”南森點燃了一根煙,如此說着。

高明想了想,道:“刑罰知其所加,則邪惡知其所畏。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會付出什麽代價,卻毫無忌諱之心,就好像是,人生對于他而言是一場可以重啓再來的游戲。”

“哦?這個形容倒是新鮮。”南森看了他一眼,“我覺得你應該不是突然來這種感悟?我現在有點時間,可以給你當一下情緒發洩的垃圾桶。”

“……那可真是個昂貴的垃圾桶啊。”高明沒忍住的笑了出來。道,“算是一場無厘頭的夢,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反正……算是一個美夢。”

那個在十字路口中,在喧鬧的人群中消失的背影,到底是他的幻覺,還是真實存在的……高明沒能分清。

那個熟悉的……背影。像極了他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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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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