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想容是被舌頭舔醒的,一根舌頭在自己臉上濕漉漉的滑過,跟貓似的。
舔着舔着他就笑醒了,眼睛還未睜開,手就先摟過去了。
他雲大俠現在人也瘦的跟貓似的,花想容撐着他身子就把他放在自己身上了,睜開眼睛看這這人的臉笑眯眯說道:“怎麽跟貓似的呢,不若我以後叫你小貓兒,好是不好?”
他說着還自顧自地喊了兩聲:“小貓兒,貓崽子~”
尾音翹起來,勾得聽者心都癢了癢。
被叫成貓崽子的雲大俠趴在他身上,一雙手貼在他臉上,低垂着眼睛輕聲罵道:“你就一張嘴皮子厲害。”
花想容一雙桃花眼笑的彎起,裏面幽幽泛着些不懷好意的光,湊上去嘬了嘬雲禦的臉,揶揄着:“我只光一張嘴皮子厲害麽,冤家?”
雲禦沒理他,他低頭靠在花想容胸膛上,輕輕地眨着眼睛。
但是花想容這狗東西忒壞,笑着笑着就在他腦袋頂上說:“我那活兒也挺不錯的呢,對也不對,冤家?你每每被我弄到後面光會說些好話了,是不是也舒服極了?”
雲禦說:“壞胚。”
花想容在他腦袋頂上笑,笑的室內空氣都暖上了幾分,雲禦的手滑上他的脖頸,交纏着他赤裸的肌膚。
花想容低頭親了親他顯得有些過分幹瘦的胳膊,蹙了蹙眉頭,收回目光後言笑晏晏地說道:“你可不就愛我壞麽,不壞你還愛麽。”
嘴上這麽調戲着,腦子裏想着回谷了要叫賀姐姐弄一套調理的餐食和補藥來,還要叫柳阿叔給他看看眼睛。
嗯……
等這人身子骨好了,兩個人就一齊去看看這三山五岳的風景。
走一下彼此曾經走過的路來。
這麽想了想,心理才算是舒坦了點。
雲禦可不知道他心理不舒坦,下巴抵在他胸膛上,眼睛看着他臉的方向,輕聲:“忒是不要臉。”
花想容也不想同他貧嘴了,摟着他輕聲問道:“來,同我說說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雲禦說:“我不想同你說。”他遲疑了一會兒才輕聲問道,“你竟然活着……”他問着問着聲音都熄下來了,斷了很長時間,聲音小的跟奶貓叫似的,“如何這麽久才來尋我?”
花想容想了想,眨巴着眼睛想了有一會兒,輕笑着:“話說,那日我被鬼差牽了魂去見了閻羅王,閻羅王見我生的如此俊美,說是要讓我下輩子投個富貴人家,一生順風順遂壽終正寝。我當時在閻羅殿就跟他鬧啊,我說這可不成,我人間還有娘子在等我呢,我可不能死,不能投胎,我要回去,于是閻王就讓我回來了。”
他講着講着,自己笑出來,低頭親了親他家娘子的腦袋,繼續幽幽地編故事:“我這麽一回人間,趕急趕忙地就去找你,可是我忘了,這地府一日人間一年啊,沒料就耽擱了這麽長時間,且算是我的錯。”
雲禦阖着眼睛,一點脾氣都沒有地輕聲道:“你光會說些假話诳我。”
花想容把他捧過來,咬了咬他的唇,舔遍他口內的每顆牙齒,分開後又嘬了下他鼻尖,輕笑:“說來我還得感謝夫人呢,若不是閻羅王見你我情深難以割舍,還不讓我回來呢。”他笑,“冤家,可是你給我的第二條命,你知否?”
雲禦臉貼在他臉上,感受着他肌膚溫潤的觸感,輕聲說:“你淨會胡說八道。”
花想容伸手揉了把他的臉,笑道:“看過話本子沒,我便是那杜麗娘,你便是那讓我死而複生的柳夢梅。”
花想容話是這麽說着,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麽閻羅王,哪有什麽死而複生的杜麗娘。
他花想容确是抱着必死的心跳下斷崖,也确是攔着想跟自己一起跳崖的雲禦說,你別過來。
要不是被根樹杈子攔着了,或者是再偏上個一寸,落的便是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這個世間哪有什麽死者可以生。
被谷中人撿回去命都沒了半條,床上躺了好些年,又強制被攔着不讓出谷養了些許日子,現在勉強恢複了個人樣。
可是這樣的話,怎麽敢跟他家冤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