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許總,這是你要的資料。”

“——哦,擱桌上。”

許瑾歡靠着玻璃窗,右手兩指之間夾着一只煙頭,左手捏着鼻梁。

許瑾歡一邊咂摸着嘴裏的煙味,一邊眺望着這座城市。

車水馬龍。

川流不息。

所有美好發生、綻放。

一切肮髒腐爛、糜敗。

煙絲隐藏在夜色之中,融進曼無生氣的老樹。許瑾歡踩滅了腳底下的煙頭,望着林立高聳的建築物。

自從兩人上次吵架之後,許瑾歡已經有一個月沒回過這個“家”了。許瑾歡房子不少,但他稱為“家”的地方只有這一處,家族人不算少,但缺他一個根本沒差。

程澈不同,他要是離家出走,必然酒店賓館。那人又不願意花錢,住的地方條件可想而知。

許瑾歡下意識擡了手,卻發現手上沒煙了。

從車上抽下兩張紙,仔細撿了地上的煙頭,扔進垃圾桶。

許瑾歡整理了一下衣服,提着一禮品袋上去了。

許瑾歡本來以為程澈至少有一絲一點的愧疚。可是他沒有——進門就看見仍然淩亂的客廳,許瑾歡想把袋子放下,卻不知道哪裏可以放下。

茶幾上擺滿了書,和散落的文稿紙。

許瑾歡只好暫時把袋子放在沙發上,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別亂動我東西!”程澈應該是打算出來接水,手裏還握着白色的陶瓷杯,穿着許瑾歡去年給他買的深藍色睡衣,頭上是亂糟糟的鳥巢。看見許瑾歡手裏拿着他的手稿,心裏頓時又跟堵了一口氣一樣。

許瑾歡只好放下,解釋道:“我只是看着很亂,想整理一下。再說你一個人在家,怎麽不知道請個阿姨做一下衛生呢?家裏多亂,你怎麽能住下去?”

程澈自知理虧,接了水說:“明天請阿姨。”

許瑾歡看他是準備重新進房間了,想着自己求和的目的還沒達到,叫住程澈:“你等一下。”

程澈嘴裏含了一口水,又扭過頭來,一臉疑惑地看着許瑾歡。

許瑾歡拿起沙發上的禮品袋,朝着程澈走去,一邊說:“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給你賠禮謝罪。”這種事情許瑾歡向來是不屑于做的,但對于程澈他又總是不吝于做這種事情。

程澈倒是沒拒絕,随手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拆開袋子,不大一個黑色盒子,像是鑽戒,程澈有些猶豫,打開一看,是一只BVLGARI的腕表。程澈突然就覺得這只腕表有些燙手。

嘴裏半是責怪的:“怎麽買這個?還不如多送我幾本書。”

許瑾歡聽到這話知道他是氣消了,安撫地說:“書我給你買了不少,你自己買也不會有多貴,但是腕表——你就是有錢也舍不得買,你是要當大作家的人,怎麽能少一塊稱你身份的表呢?”

程澈輕哼一聲,嘴裏說着:“巧言令色。”手上倒是不客氣的戴上試了試,這一戴上,倒是也沒機會取下來。

程澈是知道許錦歡的 ,從他嘴裏出來的話沒一句是自己愛聽的,自己不過是個窮酸的秀才,他非要提起大作家,誰都知道這無異于白日做夢,但他偏要提,程澈也不惱,只當他是頭牛。

禮物是什麽不重要,關鍵在于這是許錦歡遞過來的梯子,他得爬着梯子下來,不然許錦歡一定會跳上來拉着自己一起死——這個瘋子。

許錦歡并不知道程澈心裏在想什麽,他看程澈收下了禮物,便知成功了。

一邊脫着衣服一邊說:“我去洗澡。”

程澈知道他愛幹淨,什麽也沒說就自己鑽進了書房,繼續創造他的作品,坐在電腦跟前噼裏啪啦的打字,說來也怪,經過許錦歡這麽一插曲,靈感倒是好了不少。

許錦歡穿了和他同款的睡衣出來,扣子一顆也沒扣,那衣服就大開着,露出裏面誘人的春色來。許錦歡經常健身,皮膚不算白,但身上的肌肉線條都很明顯。

程澈只擡了一眼,就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許錦歡存了心去勾/引他,後面的事情也就順其自然多了。兩人平時大事小事争吵不休,總達不成一致,卻在這種事情上意外契合。興致來了,從不避諱。

許錦歡跨坐在程澈大腿上,一手挑起程澈的下巴,俯身就是一個深吻。

程澈掙紮着保存了文檔,這才放心攬住許錦歡的腰。

一個月了,兩人未曾親密,程澈在床上除開許錦歡再沒有過別人,許錦歡那是愛程澈愛得眼裏心裏身體裏也只有他一個。

很快室內的溫度已經不似正常氣溫,空氣裏燃燒着火焰,吮/吸聲充盈着,偶爾蹦出幾聲壓抑的輕喘。

忽聽的有人問:“你有沒有想我?”

沒聽見回答,那問話人的語調卻揚高了又落下來,那人卻不死心的:“說啊……”

又是一陣輕哼,纏綿的像一首情詩。

程澈不說話,卻用身體回應着許錦歡,告訴他自己的身體有多麽想他。

許錦歡輕笑着,用低沉的嗓音勾着程澈,将他一聲聲送入高/潮。

一曲終了,許錦歡站起身來抱着程澈,兩人位置立馬調換,只不過不同的是程澈對着自己的電腦,被許錦歡抱在懷裏。

他看着黑屏的電腦,電腦裏面的人不像是他。許錦歡的手涼的像蛇,纏繞在他身上,牙齒輕咬着他的脖子。

催促道:“寶貝兒,你叫一聲?”

程澈悶聲不響。他從來不出聲,但許錦歡知道他已經讓步。

關于這件事,許錦歡從來不跟他争,他只喜歡被程澈抱在懷裏後感受他身上的溫度,和刺激的力度。

這讓他感覺像是在玩極限游戲,他或許只能通過這種方式感受程澈的愛意。

但有時候他也會和程澈對換位置,程澈自然不願意,但許錦歡很強硬,并且死心眼的要求公平,這種時候程澈向來安靜——就像今天一樣。

許錦歡将程澈揉進身體裏,他的吻落在到處都是。

他今天下定決心要讓程澈出聲,這是他今天主動的原因——既然上他不能出聲,那麽被上會怎樣?

許錦歡興奮的想着,手裏身上各處都充滿了力量,程澈感覺到自己耳邊額頭淨是汗,身上有些什麽說不清楚,反正這張椅子明天是要不得了。

“哼…舒……”

“舒什麽?”許錦歡興奮的問,程澈已經咬緊牙關一個字也不說了。

是舒服吧?許錦歡沾沾自喜。

兩人躺在床上的時候,許錦歡才有心情看了那份一直沒心情看的資料,他從程澈那裏尋到了不少自信,打開手機,臉色卻驀然一變。

那白紙黑字分明寫的是——舒禾。

程澈的出軌嫌疑人,名字就叫舒禾。

那剛剛程澈叫的十有八、九就是舒禾,想到這裏,許錦歡是又氣又急,恨不得一刀捅死程澈,又警告自己這只是懷疑,不見得就是真的。

程澈已然背對着他睡過去了。

許錦歡卻無論如何都睡不着,腦海裏反反複複竟然都是舒禾兩個字。

想着一個月前,兩人是為了什麽吵架呢?

迷迷糊糊的卻又想起一些細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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