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可以幫我帶一朵玫瑰嗎
尉和玉和宗文成很少在白天一起出門。
僅有的幾次,還是宗文成拉着尉和玉去看熱鬧,那個檔口還是夜晚。所以這件事在她看來,是極其罕見的事情。
逢蕭玉後知後覺記起一件事。
軍閥們來萬城,是為了開會的,畢竟現在時事動蕩,戰事吃緊。
她側開眼,落在宗文成的臉上,想從中得到一個答案。
宗文成坐直身,唇邊笑意都收了幾分,他和尉和玉碰撞了一眼,達成某種共識般。
緊跟着,他不緊不慢地說:“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太清楚為好。”
尉和玉沒發表意見。
但從他的眼神看得出來,他和宗文成是站在同一條線的,沒有打算給逢蕭玉提問的機會,亦不在意她是這麽想的。
晚餐後,逢蕭玉先行上了樓,站在長廊盡頭的陽臺處,月明星稀,風吹拂着臉龐,帶來濕漉漉的雨草味。
身後腳步聲響起,她沒回頭,也沒睜眼。
等着來人推開陽臺的門。
走進來。
可她沒料到的是,人沒走進來,煙味卻飄了進來。
不似老煙館那種厚重、油膩的腔調,這種煙味帶着一點茶香。
她耐不住地回了頭,入眼是尉和玉指上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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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簇明亮的火照在她的眼底,光影明滅,是男人沉峻疏冷的面容,他站在那,就似天上月、海上影,只能端坐高臺子上,否則一觸即碎。
逢蕭玉呼吸不由地緊了。
她忽然動了幾分心思……
把眼前這個男人弄髒的心思。
男人掠過了她,快燃到頭的煙身落下稍許灰燼,壓在大理石的面上。
他沒有瞧她,指尖碾着煙灰:“再過兩天,沈嘉實回來找你。”
逢蕭玉心頭一突。
“我把你帶出來,”尉和玉碾滅了煙蒂,轉過身來,雙指自她發鬓掠過,落在她的眼皮上,宛若情人間的撫摸,“你總得付出點代價,你說的對嗎?”
這句話,沒有直接将她趕走。
逢蕭玉呼吸倏然松弛了,眉眼舒展,眼底含情,她的指尖勾上男人觸碰着眼皮的手。
陽臺寬闊又靜,可這種靜不似今日上午那種,帶着一種緊繃感。
而是那種舒緩松弛,讓人心平氣和的靜。
她的手搭在男人的手背,讓他箍住她的腰,而後,她細軟雙臂攀上他的後頸,柔軟唇瓣貼着他的脖頸,似吻又似含糊說着話:“尉提督想我付出什麽代價?”
趁着茫茫夜色,遠遠看去,兩人的身形竟緊緊纏繞在了一起。
像是不得分離。
尉和玉只是看了她一眼,眼皮垂下,“離我遠點。”
即便如此,逢蕭玉還是從尉和玉的眼底捕捉到了那一絲厭惡,他約莫是知道她和宗文成睡了,思到這裏,她不敢惹惱尉和玉太過,假裝往後拉開點距離。
很快,她又重新栽進了他的懷裏,語氣含着歉疚:“尉提督,我的頭發纏上你的紐扣了。”
尉和玉不語。
那雙眼冷冰冰的盯着她,可逢蕭玉此刻是大膽的,她裝乖勾起一點笑,将卷着她頭發的紐扣卷起來給尉和玉看。
柔順黑發順着紐扣的弧度卡的死死的。
費了好大一會勁,逢蕭玉都沒解開,好似越纏越亂了。
她蹙緊了眉尖,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尉提督,我手不太巧。”
尉和玉沒說話。
可下一刻,逢蕭玉的腳尖就離了地。
她被尉和玉抱了起來,臂彎托着臀尖,他将她放上了欄杆上,足尖晃蕩蕩的落不着地,背後是空蕩蕩的風。
逢蕭玉一個激靈,擡手緊緊箍住尉和玉的脖頸,垂首埋在他的肩頭。
一雙眼裏,是遮不住的害怕。
她害怕尉和玉這個地方把她丢下去。
“別亂動。”
男人低下頭,修長手指慢慢解着纏繞着紐扣的頭發,無端的,逢蕭玉的心穩了點,仔細觀察起他的動作來。
他的手很巧,穿梭在頭發與紐扣間。
一眨眼的功夫,就成功拯救了她的頭發。
逢蕭玉輕輕松了一口氣,在尉和玉的目光看向她後,她從欄杆上下來,屈指将發鬓別在耳後,恰到好處露出一點柔媚的輪廓。
只一眼,尉和玉就掠過了她。
他對她不感興趣。
他也不會上她的套。
他的目光明晃晃表現出這一點後,逢蕭玉沒有追上去,她捺住了自己的勝負心,駐足在原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
很快,她也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隔天早晨,逢蕭玉比往常還早起了一個小時。
她下樓時,尉和玉他們還沒走,坐在桌面上,邊吃着早餐邊聊着事。
只不過兩個男人看到她後,他們就停了聊天的話頭,轉而聊着家常小事。
一頭,小丫鬟輕巧走過來,問逢蕭玉想吃點什麽。
她刻意坐在了尉和玉的對面,笑意晏晏:“我和尉提督吃一樣的就好了。”
尉和玉沒什麽表情地瞧了她一眼。
仿若不懂其中波濤洶湧,宗文成笑着說:“蕭玉,你這是赤裸裸的偏心啊。”
“宗都督,你就別笑話我了。”逢蕭玉手指點了點桌面,語氣輕緩:“你看看你吃的面食上多少油湯,我還要保持身材的。”
一句打趣話,将隐隐要起的暗流抹平。
宗文成是南方人,準确說,是湘市那邊的人,湘市那邊的早餐是粉面,又以油、和辛辣為主。
完全不對逢蕭玉的胃口。
她今日特意蹬了一雙高跟鞋,足尖輕輕伸了過去,尉和玉一記警告視線甩了過來,逢蕭玉好似有恃無恐,更近了一步。
鞋尖勾出男人的褲腿,往小腿蹭。
也是尉和玉今日想着馬靴拘束,換得皮鞋,這才讓逢蕭玉得了逞。
腳尖下的動作隐晦,目光卻要擦起了火。
為了避免自己暴露過多,逢蕭玉側過頭,看向宗文成,假意詢問:“你們今天也要撇開我,一起出去嗎?”
這話說得,好似他們專門抛棄她,享圖貪樂趣了。
尉和玉沒什麽反應,宗文成攤了攤手,還有興趣跟她講兩句玩笑話:“沒辦法,誰讓這個他們那些個人愛争,沒個兩天三夜,估計是開不完。”
“……哦。”逢蕭玉作勢失落應了聲。
她目光看向宗文成,話裏卻是???對着尉和玉說的:“在回來的路上,可以幫我帶一朵玫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