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三種絕色
宗文成伸出手,摩挲着女人的發鬓。
他沒有強求,态度堪稱溫和:“只要你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只要你願意,其餘的事交給我就好。”
“……真的嗎?”逢蕭玉遲疑不決。
宗文成淡淡勾了唇:“你不相信我嗎?”
倚在男人身上的女人小幅度搖了搖頭,“只是我擔心,要是被拆穿的話……”
眼底閃過冷意,宗文成笑着說:“不會的,只要你同意。”
他低下頭,附在她耳畔,一條條分析着利害關系。
當年的事,除了有趙家和沈嘉實的設局外,更有宋家舊人裏應外合。
不然,他和尉和玉也不會第一時間掌握宋徽音的動向。
趕去公海,将她擊斃在那。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們沒料到的是,沈嘉實居然會将‘宋徽音’救上來,而且,依宗文成現在來看,倚靠在沈嘉實旁邊的宋徽音是假冒的。
原因無他——
一個人怎麽會對???一個和自己擁有血海深仇的男人共情呢?
又或者,她和宗文成在一處報紙看見的案例一樣,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但無論是哪個真相,都留不得,最安全的辦法,就是了以李代桃僵。
權衡許久,逢蕭玉輕輕點了頭。
只是她那一雙大眼睛直溜溜的瞅着宗文成,好似,自己全心信任依賴着他。
宗文成得到滿足,擡手又摸了一下逢蕭玉柔順的頭發,叮囑她換好衣服,過會讓副官上來接她,便急匆匆地走了。
‘啪’得一聲。
門被關上。
男人走了許久,逢蕭玉卻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只是她唇邊那抹笑意斂盡了,眼底也是冷若冰霜,她伸出手,撥了一下耳邊的頭發。
她壓根不相信宗文成說得這些。
但是有一點是對的,只要成為‘宋徽音’,所有人在碰她之前,都會三思。
轉過身去,她坐上窗臺旁邊的梳妝臺。
上面的妝匣不是古色生香的,黃銅鎖、白漆抽屜、三層抽屜式,怎麽看,都是國外用得款式。
逢蕭玉拉開一邊,取下右耳上的翠綠瑪瑙。
挑了許久,方挑到一對金質的镂空蝴蝶的耳飾。
她剛攥在手心,小翠就端來了下午茶。
現在天頭涼,逢蕭玉不愛碰,也不愛喝茶,簡單看了兩眼,就讓小翠重新給她泡一杯牛奶過來。
小翠盈盈笑道:“逢小姐想不想喝點雪梨湯,聽說這東西潤嗓子。”
“誰同你說的?”無非是宗文成走之前,随口提的,只是逢蕭玉還是要在這一刻明知故問。
她別過臉,當着小丫頭的面,起了身,推開窗戶。
屋內悶熱暖氣一掃而空,光線順着雪色一并流轉進來。
她倚在窗邊,撩眼看了眼小翠,玫瑰色指尖屈合間,‘咔噠’一聲,銀色耳扣下銜着的金色蝴蝶栩栩如生。
小翠不自覺吞了一口口水。
懵懂間,她好像意識到了,為什麽都督們願意帶她回壹號公館。
如果她是一個男人,看見此景此情,估計無需逢蕭玉的勾引,就會心甘情願、肝腦塗地地獻上一切。
一只手在她的面前晃了又晃。
沒反應。逢蕭玉又上手捏了捏小翠的臉,直到,白嫩面頰變得紅彤彤的,堪堪回過神。
小翠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對不起,逢小姐,我走神了……”
“沒事。”逢蕭玉笑了笑,折身将今下午挑得那串項鏈拿出來,用精心裝在一個紅絲絨的盒子裏,小心翼翼放在她手心裏,“但你把這東西拿回去的時候,可不能愣神了。”
臉更紅了,小翠點點頭:“放心吧!蕭玉姐姐!就算拼了命,我也會保護它的!”
逢蕭玉:“是嗎?”
擔心逢蕭玉懷疑自己、對自己的印象不好,她重重嗯了聲。
抱着紅絲絨盒子,就往自己一樓的房間走,藏好後,再回了房間,伺候逢蕭玉更衣。
許是先前那根項鏈的原因,小翠比以往更用心了,在衣服方面,也憑借着自己參加的大大小小的宴會,給了逢蕭玉不少中肯的意見。
到最後,逢蕭玉舍棄了以往常穿的旗袍,換了一個大開叉的收腰紅裙。
開叉的位置一直到腿根上方。
盈盈的白,和洶湧的紅,形成極差對比。
小翠看了一眼,誇得贊不絕口。
逢蕭玉笑着打趣兩聲,梳了一個合适的妝造,就下了樓等着宗文成來接。
但宗文成沒來,來的是尉和玉。
他坐在主駕駛位上,目光在逢蕭玉身上停留了三秒,旋即,挪開目光,語氣很淡:“上車。”
逢蕭玉沒動,指尖撚提裙擺。
秾麗豔紅宛如一柄刀,成為天地雪色裏,唯一的絕色。
直直刺進了尉和玉的心口。
尉和玉的神色冷了些,不耐:“還不上車?”
“尉提督,我不好看嗎?”逢蕭玉靠着車門口走兩步,指尖勾過男人粗粝大掌,她不經意地湊過去,目光執拗又較真:“家裏的下人都說我好看,你不覺得嗎?”
尉和玉:“一般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睛都沒動一下。
筆直肩頭塌了下去,逢蕭玉輕輕‘哦’了一聲。
不再作妖,直接繞到另頭副駕駛上,坐了上去。
安靜還沒過一會。
駛出去的車廂,再度響起細碎的動靜。
她好似不安分,伸出手去摸尉和玉的大腿,筆挺的西裝褲給揉皺了些。
後知後覺的。
逢蕭玉發現了一件事,今天的尉和玉居然穿了西裝,那宗文成呢?
會不會和他一樣?
揣度種種,只剩下一種,今天宴會上會有比尉和玉他們地位還高的人出場。
心頭微微沉了些,逢蕭玉面上笑容更熱切的,澄澈的眼眸盯着尉和玉,她傾身過去,擡手纏上男人開車的大掌。
只留一個手給他駕車。
她說:“今天是有什麽貴客到了宴會上嗎,需要你們這麽隆重的?”
尉和玉言簡意赅:“不該問的別問。”
好似意識到自己太兇了,他語氣緩和:“宗文成把他的打算跟我說,你安分點,受着就是了,順利的話,你今夜不會出事。”
“……尉提督。”她好似對這些有點無奈,懶洋洋挑起眉頭,指尖卻纏得更緊了些,“聽沒聽過,有時候越說不會出事,就越會出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