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酒
“爸，我還剩下一些錢，下學期能有兩個月的生活費。”吃過晚飯，把謝宜橙塞給她的那袋子東西給了小弟，言青一邊往火堆裏添着幹柴一邊道。
“你拿着吧，這半年來你沒少往家裏寄錢，自己不要虧着自己了。家裏剛賣了谷子，不缺錢了。青寶，你沒做什麽不能做的事情吧？”言爸很擔心，趁着媳婦去煎藥，小小聲的問言青。
“沒，爸你放心，都是正當的錢。”言青也壓低了聲音。她也不敢跟家裏說的太明白，言爸肯定不能讓她那樣。
她爸爸這個人，正直的有些迂腐，曾經因為幫人主持公道而被二賴子糾結一幫人把他的腿打斷。而他腿斷之後，他幫着出頭的那家人卻做了縮頭烏龜，什麽話都沒說，一直躲着她家。
言青那時候已經五歲了，對這件事情其實是有印象的，只是言爸總是不讓她怨恨別人，久而久之，她便真的不恨了。
只是遇上那家人時也都是當他們空氣一般。這些年來，那家人日子似乎好了很多，似乎也想要補償她們，可，有些事情，是永遠也不能妥協的。言爸不恨他們連累他，但是恨他們在自己被打後，連句公道話都沒有。
祭祖、放鞭炮、走親戚，年節熱熱鬧鬧的過着，村裏到處都是散落在雪地上的鞭炮，一紅一白，相映成趣。就是有時候大清早便響起了炮仗聲，容易吵醒神經纖弱的言媽，她們家房子也不隔音，有時候還真是一種折磨。可，這麽多年都這麽過來了，言媽也早已習慣。
等到回校時，已經是十四。
沒有在家過十五，因為學校十五就開課了。走之前還是硬塞了些錢在她爸手裏，她媽的藥費是一大支出，即使現在手頭松了點，言青也希望她爸爸常常能給媽和弟弟弄點肉吃，言爸也知道她孝順，再怎麽心疼也只能對現實低頭。
班裏同學沒來齊，好多都請了假在家過元宵，謝宜橙肯定也不在學校。言青抽空去了一趟謝宜橙家裏把從家裏帶的一些土産送過去，謝宜橙送的那袋零食被言爸盤問了好久，後來得知這是一個很照顧她的同學送的，就準備了好些東西讓她作為回禮送回來，這方面，言家也是有風骨的。
言青到謝宜橙家外邊路口時，謝宜橙還在外邊野。她在路邊常見的電話亭打了個電話給她，電話那頭很嘈雜，各種音樂聲混着人聲，十分混亂。
“你說什麽？你回來了？等着，我去接你。”
“去哪裏呀，你忙的話就別過來了，門衛反正認得我，我把東西放他那裏好了。”
“恩也行，明兒元宵，到我家吃飯吧。”
“不了，宿舍幾個人說去聚餐。”
“有嗎？她們都沒跟我說呀。言小青你不要騙我。”謝宜橙一假裝嚴肅，就喜歡這樣喊她。
“真的，舍長說去吃火鍋。沒喊你因為你在家過元宵吶，你又不可能過來。”
“誰說我不過去，我當然要去啦，宿舍第一次聚餐。你幫我跟她們說一聲，我請客。”謝宜橙考慮到言青平常那節儉程度肯定聚次餐要省好多天，幹脆就借請客之名幫她把錢省了，反正一起請，這樣不露痕跡。
“舍長說AA，你錢多沒處花啊。”
“我錢多不多你不知道嗎？總之別跟我争，這頓飯我請定啦。說吧，去哪裏吃，姐姐去定位置。”
“你問舍長去。我也不知道在哪裏。哎呀不說了沒話費了，挂了。”望着計費器上急速跳動的數字，言青挂了電話。
“死小摳。”謝宜橙對着電話裏的忙音笑罵道。
第二天聚餐，言青因為要去圖書館請假，是一個人在後頭去的。學校周圍就那幾條街，她閉着眼睛也能找到地方。穿過一條滿是小飯館的小巷，不遠處，胖姐火鍋的招牌便映入眼簾。
“言言！”這時一個人從旁邊冒出來，歡呼一聲，兩條纖細的胳膊便挂到了她的脖子上。
熟悉的不知名的好聞香味，是謝宜橙。
冬夜裏，她穿着一件楓紅的羽絨服，襯的臉若桃花般帶着無盡的嬌豔，衣服質感很好，但是乍一碰上言青的脖頸，還是讓她冷的打了一個寒顫。
“謝宜橙你要冷死我了。”條件反射的把人接住，言青既詫異于謝宜橙突如其來的親密，又因為冬衣的鼓脹而抱的有些吃力。雖然謝宜橙本質上說是個細弱的妹子，可，她怕冷呀，一到冬天就把自己裹成個團子，即便衣服質量再好都常常冷的嘴唇發紫，體質偏寒，沒辦法的。
“恩，長胖了點，可別說你抱不動我喲。明明以前那麽瘦的時候力氣都很大的。冷呀？我給你暖暖。”無賴般的挂在言青身上，謝宜橙臉上泛起甜甜的笑，春日桃花般的眸子裏蘊滿喜悅，一瞬間，讓人覺得拒絕她便是十惡不赦的。
言青的确是長了些肉，正是屯肉的季節，又每天大餐，好多人過年胖十斤什麽的，不是夢。網上就常常流傳着一些段子，回去之前瘦瘦的，過完年整個人都胖一圈，簡直醉人。言青一個年過下來，似乎也長了些肉，整個人看起來，沒有那麽單薄了。
她的衣服确實很暖和，只一會兒，言青脖子那裏就火燒一般回溫了，無奈的把人攔腰抱着，兩個少女都是容貌姣好的樣子，這賞心悅目的一幕不知道多少人想偷拍。
謝宜橙比言青要略高一些，所以其實她是縮着腿的，沒磨言青多久，很快她就利索的跳了下來，一雙大長腿舒展在空氣中，即使裹着厚厚的褲子，也遮擋不住美感。
“言言你有沒有想我？”
“有。”
笨蛋，你就不能多說一點？我可是很想很想你的。
她倆進到店裏，不大的大廳已經坐滿了人。有服務生上前來詢問她們有沒有預約，确認了預約信息，連忙将她們領到裏面的一個包間。
舍長她們已經在裏面等着了，看樣子，剛倒好茶。
“大款來了？打土豪咯。姐妹們，點菜！”舍長眼尖的看到了言青後面的謝宜橙，當下就玩笑道。
“啧，謝宜橙你不是不在學校嗎，怎麽這樣你們兩都能湊一起？有□□哦。”阿婉心細，見她們兩一起進來，不免問了句。
“我們在門口碰見的呀，誰叫你們這麽急，不然還能來個偶遇。”謝宜橙不甘示弱，立刻便把皮球丢回去了。
“點菜點菜，再說下去我都要餓成白癡了。啊啊啊，我的羊肉片。”
“撐不死你。”
吵吵鬧鬧中，熱氣騰騰的火鍋很快便上桌了，小推車推着各種配菜一一擺放，除了火鍋，她們還點了兩盤小龍蝦，謝宜橙就對這個情有獨鐘，一頓飯下來，筷子基本沒碰過火鍋，倒是一大半的龍蝦進了她嘴裏。
她愛吃不假，可總剝不好，就使勁眨巴着漂亮的眼睛賣萌：“給我剝蝦嘛言言。”
“自己剝。”在外邊，言青覺得這樣不太好。
“可是在家裏你明明都會給我剝的。”
言青正喝水，聞言差點嗆到，要不要這麽撒嬌？
“自己剝。”
“手疼......”她剝蝦是容易被紮到，天生沒點亮這個技能。
無奈，言青只得給她一只只剝了放到瓷白的碗裏，她吃的不快，言青在剝蝦之餘，也能有吃飯的空間，如果不是怕舍友覺得謝宜橙太嬌氣，她是無所謂啦。
“不吃點火鍋？你不容易冷嗎，羊肉禦寒。”吃火鍋，就要辣，咕嚕咕嚕翻滾的湯上，那層紅油一看就夠勁。小嘴被辣的紅豔豔的，言青眼神迷茫的看向謝宜橙詢問道。
“我上火了，這些天不知道吃了幾頓火鍋，再不敢多吃啦。”謝宜橙努力克制着親下去的沖動，将目光從言青的嘴唇上移開，發洩般狠咬了一口蝦仁。
“唔，那還要點些其他的菜嗎？”小龍蝦快吃完了，言青去夾的時候夾了個空，不由便問道。這也是習慣了，她總怕謝宜橙吃不飽。
“不用，我吃多少你還不清楚嗎？夠了。”
“喂喂，你們兩嘀咕什麽呢，來喝酒。”因為過節的氣氛，再加上年輕人總愛找刺激，她們還要了幾瓶啤酒，一人倒了一杯，就當是嘗鮮。
言青沒喝過酒呀，即使只一杯，到了出店門的時候，她也有些暈乎乎的了。這孩子酒量是不好，這第一次就喝成這樣，可想而知以後的光景。
“言青？你還好吧，沒醉吧。”舍長看言青眼神迷離的要撞上一旁駛過的電馬，在謝宜橙把人拉住後，急忙問道。
“我沒醉呀。”得了，這才是醉了，哪個醉酒的會說自己醉了？
“完蛋，她酒量這麽淺的呀？早知道不給她喝了，明天還上課呢。”小萍有些擔心。
“我家有醒酒藥，反正她也住習慣了，我帶她去我家醒酒吧。你們先回宿舍，我回家以後給你們打電話。”
“要不要我們送你呀，知道你酒量好，可言青這樣，你一個人看得住？”謝宜橙也喝了的，但此刻臉都沒紅一下，這點啤酒對她來說真是和水沒差的。
“不用，我家又不遠，你們回吧，路上小心。”
“恩，那好，你也小心，記得來電話報平安。”
“知道啦。”謝宜橙家的車，其實就停在店外，她沒說出來也是不想自己顯得太特殊。等舍長她們走了，她便拉着人上了車。她家是不遠，可也不近，用走的，帶着言青這個醉貓她得走上一小時不止。
“謝宜橙，我好暈。”軟軟的窩在謝宜橙懷裏，言青也是醉的狠了，只有丁點意識還知道眼前這人是誰。
謝宜橙愛死她這副小貓一樣柔軟的模樣，不由将人往懷裏抱的緊了些，溫聲安撫道：“沒事的，等下就好了。”末了，揉了揉她輕軟的發絲，憐愛道：“乖。”也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敢這樣毫不掩飾的看着言青。
喜愛的，憐惜的。
她想，如果她得不到言青，總有一天她會瘋掉。
作者有話要說： 中元節，我們這邊放河燈的。出去瘋了半天，回來發現沒更文，汗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