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百二十一年前,安平三十一年。
琉璃國建國不久,國力不強,被邊境的奎狼國虎視眈眈。
奎狼乃邊陲小國,擅馬術。
國王身邊跟着青眼巫師,擅妖術。
奎狼人野蠻。
常到琉璃國邊境搶糧食,搶美女,搶地盤。
琉璃國派将軍出征,把奎狼軍隊揍得屁滾尿流,不敢再犯。
明着不敢,就來暗的。
奎狼國巫師,用邪術招小鬼,往琉璃宮送。
榮太後被吓得半死不活,皇帝招雲莊寺僧人,進宮驅邪祈福。
雲泊大師便在其中。
驅鬼超度經文,念了整整一個月。
雲泊大師因相貌過于英俊,深受宮人喜愛。
宮女們常偷偷去看他,膽大的直接送鮮花水果甚至香囊。
這直接影響琉璃宮的口碑不說,也讓雲泊深受其擾。
皇帝派護衛總領阿宴,為雲泊大師的貼身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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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宴面冷,話少,遇事用拳頭解決問題。
阿宴跟着,沒人敢造次。
宮裏的小鬼剛清,奎狼國的巫師又送進個厲害的鬼王。
佛家講究個渡。
無論人鬼。
超度鬼王需擱藏經閣頂層落灰的那本《蓮殊經》。
阿宴陪雲泊回寺取經的路上,遭奎狼巫師暗算。
掉進陷阱。
雲泊重傷,阿宴不離不棄照顧好幾天,才撿回一條命。
坑洞裏,雲泊才知,阿宴乃女兒身。
宮人找到深坑,見到女兒身阿宴,也是吓一跳。
把人救上來後沒多久,宮裏傳出風言風語。
畢竟,一個俊美和尚和一個女人,荒郊野外,處了好幾天。
尤其是當初被阿宴吓走的宮女們,閃開舌頭各種編排。
阿宴的聲譽越發不好聽。
這事,雲泊大師因愧疚,心神不寧。
念叨《蓮殊經》度鬼時,屢受影響。
主持勸他靜心。
《蓮殊經》超度法事,最忌分神。
一旦被鬼王誘惑,便走火入魔。
鬼王的事還沒解決,奎狼國的人綁了外出游玩的一個小皇子。
奎狼國國主發話,交出阿宴,立馬放了皇子。
阿宴正是先前擊潰奎狼國軍隊的宴副将,後成守宮的護衛總領。
乃國之棟梁。
奎狼國國王之所以要阿宴。
一是因為懼怕,二是為了報複。
舍棄個副将,換來皇兒平安。
皇帝跟太後一商量,應了。
那日黃昏。
阿宴穿了一身緋紅女兒裝,去找雲泊大師。
阿宴:“我來向你辭行。”
雲泊第一次說不出話來。
阿彌陀佛四字,被鲠再喉嚨。
是一種從未有的無力感。
“不說點什麽?”阿宴笑得爽朗,“有件事想請大師幫忙。我死後,請大師為我超度。唯你超度,我魂方安。”
雲泊點點頭,“是貧僧連累了你。那日,你是為了救貧僧,才墜入深洞。”
阿宴說:“我不後悔。”
第二日,阿宴被送進狼窩。
不久,琉璃國探子來報,奎狼國國主死了。
是阿宴殺的。
用的什麽方法,不得而知。
探子還報,阿宴的屍體被奎狼人分成五塊。
以五行之法,分別鎮壓再五處。
以求永世不得超生。
當日。
雲泊再念《蓮殊經》時,被鬼王邪氣誘惑,走火入魔。
雲泊大開殺戒,宮內死了不少人。
連皇帝也險些歸天。
雲泊又殺去奎狼國,擰掉青眼巫師的腦袋。
再後來,雲泊被主持鎖入琉璃宮明月湖秘穴中。
整整一百二十一年。
奎狼國先失國主,再失巫師,不久成散沙,被琉璃國所滅。
但關于阿宴和雲泊的故事,被朝廷封鎖,不得外傳,鮮有人知。
鮮肉殿也是聽自家父王醉酒後提起過。
當時沒在意,以為是傳說。
鮮肉殿望着眼前的傳說,由衷道:“此事,是我玉家虧欠大師和阿宴将軍的。”
包曉豆一拍腦門:我的殿,上趕着找死啊。
她剛想提醒,千萬別說是仇人的後代。
果然,雲泊把殿下重新吸回去,掐脖子,“你是玉家的人。”
包曉豆:“不是不是,他是幹的。他被玉家逼着認的幹爹。”
雲泊說:“什麽幹的濕的,只要是玉家的人都該死。”
咔嚓又一聲。
包曉豆替鮮肉殿脖子疼,“手下留人。前輩,大師,為了阿宴将軍,手下留人吶。”
“關阿宴何事。”雲泊問。
包曉豆:“你要殺了玉家的人,就是陷阿宴不仁不義。阿宴将軍威風八面,出手不凡,你想啊,她能一人殺了奎狼國國王,何等神勇。那麽阿宴若不想用自己去換皇子,她大可以逃了。她還是去了,此乃對國之忠,對主之忠。她拼了性命殺掉作惡的奎狼國國主,此乃成全心中之義。阿宴将軍她生的偉大永垂不朽。你一旦因此對玉家後人大開殺戒,不是愧對于阿宴的一腔忠義麽。”
雲泊沉默,消化掉這些話,收回黑指甲,命令鮮肉殿,“玉家人的血,可解封印,我要出去。”
包曉豆連連點頭,“木有問題,這就給你解封印。”
當初主持用皇家之血,鎮壓了雲泊。
其實也是給了雲泊一線生機。
若以後有緣遇到玉家的人,這段囚禁可以終結。
包曉豆當即咬破鮮肉殿手指,往洞中央的圖騰上抹血。
嘩啦一陣響,捆着雲泊的鏈子掉了。
鮮肉殿:“你怎麽知道解開封印的法子?”
包曉豆:“……我猜的,嘿!真給我蒙對了。”
鮮肉殿:“……好,我不在意這些細節。但是,你不能輕易放他出去,萬一他再大開殺戒怎麽辦。”
包曉豆怕被魔僧聽到。
擡手,捂鮮肉的嘴,“噓,他只是去給阿宴收個屍超個度,萬一他真搞事情,會有人收了他。”
“誰?”鮮肉殿問。
“小……”小戰神三字改成:“天道。”
兩人廢話間。
雲泊破開斷龍石,飛出去。
包曉豆走到洞口嘆氣,“壓力大了,成魔好啊,有法力,嗖一下飛出去。咱們凡胎肉~體太低級,只能游上去。”
話剛說完。
被鮮肉殿夾到咯吱窩,嗖得破水而出。
也飛出去。
雲泊大師只用一天時間,湊全阿宴的全屍。
不知是阿宴怨氣深,還是奎狼國的人對屍體動過手,屍塊未腐。
被雲泊縫補縫補,抱回宮來。
琉璃宮的人,炸了。
這一段,三千大綱裏沒提。
包曉豆也懵了。
雲泊抱着屍體走在宮道上。
包曉豆壯膽,湊上去問:“大師,你能解釋一下你的行為麽?”
雲泊:“阿宴生前喜歡流雲臺的夕陽,我帶她去看看。”
包曉豆大方一吼:“都讓一讓,流雲臺,歸他。”
那一夜。
流雲臺被金色經文萦繞。
雲泊始終記得。
那個黃昏,阿宴一身緋色女裝,來向他道別。
夕陽落在她發間,她落在他眼裏。
她對他說:“我不後悔。”
阿宴的屍首,一同被渡化,變成金光,轉去輪回道。
雲泊起身,挽着佛珠,往鮮肉殿寝宮方向趕。
包曉豆感覺不妙,忙讓人去請主管公公。
她猜對了。
雲泊果然沒放下仇恨,他來刺殺鮮肉殿。
慶幸的是,戰神公公來的快。
不幸的是,戰神公公護駕失敗。
假裝失敗。
包曉豆默哀:我憨厚的二兒子,也被愛情逼成了戲精啊。
宮裏的人哪能攔得住雲泊。
殿下功夫再好,也非魔僧對手。
成堆護衛被掃飛,雲泊一道劍氣逼近鮮肉殿。
包曉豆猛上前,攔住,“要殺殺我,如果你真要找人洩憤的話,殺我。”
雲泊:“讓開,否則連你一起殺。”
包曉豆:“那就連我一起殺了吧。”
男豬腳死了,這戲怎麽演。
從《我是天後》變《我是寡婦》。
整個畫風都不一樣了。
更可怕的是,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雲泊沉默片刻,走了。
包曉豆腿立馬軟了。
被鮮肉殿扶住,而後,來個公主抱。
包曉豆一擡頭。
吓一跳。
作家們總是用誇張手法形容一個人的眼神柔的能滴出水來。
原來是真的。
眼下。
鮮肉殿就是用柔到滴出水的眼神,望着她。
“殿……殿下,你這是要幹嘛。”大庭廣衆的,包曉豆嬌羞着。
鮮肉殿唇角一勾,沉默無語。
路過檸檬宮女。
路過檸檬護衛。
路過檸檬主管公公。
直接抱人回寝宮大床上。
鮮肉殿壓下身,這才說:“你不是很早就想睡我麽。”
包曉豆喜上眉梢。
見人解腰帶,包曉豆又垂下臉,嘟囔,“不行。”
鮮肉殿居然對她動手動腳了。
包曉豆急了,“不行不行,真的不行。”
鮮肉殿急火攻心:“……為何。”
包曉豆捂臉,“我屁屁上有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