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魂,她理應在冥界那處接受過一些常識的傳授和教化,而不該是現在這樣一無所知。

少年人有些困惑:難不成眼前的這只鬼不願往生,剛從冥界跑出來?但她這看起來也不像有什麽執念的樣子。

九辰伸手攔住了少年人又拿出符紙的手,溫聲說:“她不是游魂野鬼。”

少年的手裏還是捏着符紙,他還是想要把阿君送去往生。她作為一只鬼,多留在人間只會害了她。

阿君問:“你叫什麽名字?”

“徐素雲。”他念着這只鬼就要往生去,告訴她名字也無妨。

聞言,阿君一臉興奮:“徐素雲,你是我爹嗎?我看你的線還沒有系住別人,會不會就是我爹呀?”

徐素雲一時鬧了個紅臉。他可還沒遇見過上趕着認他做爹的鬼。

說到底,徐素雲畢竟還是一個沒牽過女孩子手的少年。

徐素雲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話:“別……別亂說,我哪裏會是你爹,就算我想做你爹,你也不可能跟着我,你身上連往生線都沒有……”

沒有往生線,就不是往生人,只能是鬼。而鬼,是不該留在這邊的。

這是常識。

九辰的語氣硬了些,他說:“還請您慎言。”

看着九辰,徐素雲就更疑惑了。如果剛剛九辰沒有主動和他說話,他就完全不會注意到旁邊還有這個人了。

但他總該是個人,而不是只鬼。

九辰又說:“諸事已有安排,還請您不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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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再來一道往生符,他不出手攔着的話,就要跑回冥界去撈阿君了。到時候阿君在特快通道上,就真的要往生了,他到時候能不能阻止還要另說。要是他出手的話,只怕來人也會瞧出些端倪,也有可能會引來上面的注意。

九辰覺得,還是先帶着阿君擺脫眼前這個小孩兒為妙。

不知道徐素雲想了些什麽,擡起的手放了下去。

他問阿君:“你叫什麽名字?”

九辰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頗覺冒犯。若是可以,日後見了,他要教給這個小孩兒一些規矩。現在的話,暫且放過他一回。

畢竟,就是阿君自己,現在也說不出她自己的名字。

阿君答:“阿君。”

“好,阿君,”徐素雲說,“在下次碰到我之前,你最好已經回了冥界,不然,我是要送你回去的。”

說完,他眼睛裏的藍色一下子消散了,他們又回到了熱鬧的人群裏。

這是徐素雲中斷了和他們的對話,退回了人界。

剛才他們所在的空間,也是冥界的一部分。人界的人管那裏叫“冥道”。

在鬼事一道上有所鑽研的人,可進到冥道和鬼魂對話,也可以把某處的冥道口封住,不讓鬼怪來為害人間。

徐素雲穿過了他們的身體,繼續朝前走去。

剛才那些還和她打招呼的往生人,這會兒表情也有些一言難盡。

他們作為往生人,為了不被鬼身上的煞氣沖到,都是要盡可能遠離鬼的。

不知道是不是阿君把身上的煞氣藏得很好的緣故,他們也以為阿君是來尋找父母的往生人。而且,阿君還讓他們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成為兄弟姐妹的往生人。

有一個人出聲:“阿君,你還是早點回去……”

話沒說完,就被他身旁的一個未來的兄弟使了個眼色,立時噤了聲。

阿君還是很餓,叫九辰趕緊告訴她吃東西的方法,絲毫沒在意他們态度的變化。

現在,阿君懷裏捧着一大袋吃的東西,自己一個人吃得很開心。

她從紙袋子裏抽出一根大肉串,問:“九辰,你真的不吃嗎?”

九辰淡笑着搖頭。

阿君又後知後覺道:“對哦,你剛才施了法術,現在只有我能吃到。”

九辰覺着,阿君是越來越像人了。

阿君這時問:“九辰,往生線系上了,還能解開嗎?”

“可以的,只是解開後,往生人與往生的緣分就會淺薄一些,也會阻礙到生人,所以一般不會輕易系上,也不會輕易解開。”

阿君又說:“九辰,我剛才在路上還看到了有些活人身上沒有往生線。”

“那就是此生和子女沒有緣分的意思。”

“那是不是說,他們有可能早逝,也有可能是為了早逝的愛人孤老一生?”

“自然也是有這些情況的。”

九辰又補充:“不過,有些人不是天生就缺失了往生線的。”

阿君的腮幫子鼓鼓的:“那又是為什麽?”

她現在吃得正歡,這個話題也沒有影響到她的好心情。

“人界的生人只是為往生人提供了一個得以往生的通道,往生人便為他們的感情助力。生人也是可以拒絕往生人的,他們有這個自由。所以說,在這個過程中,沒有誰去作弄誰。大家都很獨立,也很自由。”

阿君這時候覺得自己有些小煩惱:“到時候見到了我的父母,我該怎麽辦呢?”

她身上可沒有往生線這東西。

君可見·四

9.

阿君覺得自己果然被九辰騙了。

九辰帶她見到她爹的時候,她爹正在和別人相親。

阿君一路過來,只瞧見男男女女都穿着輕便的衣服。這會兒看見了她爹穿着長袍,他的相親對象穿着羅裙,阿君覺得有幾分親切。

相親畢竟是一個莊重的場合,這是他們的禮服。

她爹……是個美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三四歲,就是那眼角處怎麽看怎麽像勾着幾抹風流。

阿君問:“他真的是我爹嗎?”

九辰表示了肯定。

阿君便瞅了瞅那個容貌研麗、氣質溫婉的相親對象,說:“那她一定不是我媽。”

九辰挑了挑眉,意外阿君竟然能這麽肯定。

阿君瞅了瞅她爹他們兩個人,發現他們身上竟然都沒有往生線的線頭。

先不論九辰給她打了包票說她爹她媽是天生一對拆不開的,而她爹現下正在和別的人相親。就只說她爹現在身上都沒有線頭,這難不成也随了她?

不過有個好處就是,他們都沒有往生線頭,她也不用因為奪了別人的生機而愧怍。

阿君還是有些慶幸的。

由此,她也沒有質問九辰,為啥她一過來,就看見她爹在相親了。

她爹顯然沒把這次相親放在心上,和和氣氣地和那個姑娘聊了挺長一段時間,又跟她從這邊的靜室穿過幾個院落,客客氣氣地送了她回到客房裏休息。

阿君在旁邊越看越樂,因為完全不用她出手攪黃這次相親,她爹就把自己給摘出來了。所以阿君心裏雖然感到遺憾,但完全沒有愧疚。

阿君能看得出來這個姑娘對她爹是落花有意,奈何她爹是流水無情。

再者,從剛才他們的對話內容看來,這個姑娘處處透着謙卑。先不說這姑娘家是不是愛慘了她爹,只怕她的家世是要低于她爹的。

阿君在一邊問九辰:“他身上也沒有往生線,你确定他真的是我爹?”

就不說她身上沒有往生線了,她爹身上沒有線頭,這不是說明她爹這輩子和子女無緣嗎?

九辰知道她的疑問,回她:“生人身上的線頭出來有早有晚,現在只是你爹身上的線頭還沒出來而已。”

阿君扭着脖子看已經從那邊院落中走回來的她爹,視線又回到了九辰身上。她扇了扇眼睫:“難道我爹現在還不想以後要孩子?”

“姑且算吧。”阿君自己想了答案,九辰便順着她說下去。這些情況也是有的,他這樣回答不是欺騙。

阿君忽然覺得自己有了更多的疑問,她也終于生出了些緊迫感:“我有要出生的時限嗎?命格不是和生辰八字連一起的嗎?我錯過了這個時間,是不是就要去找別的人了?這樣的話我是不是來得太晚了?我是不是該去找下一個合适的補救一下?天下同時出生的人那麽多,總可以再找吧?”

在九辰看來,阿君的擔心是多餘的。不過她之前都是一副不上心的樣子,這會兒一串兒疑問都抛出來,好像真有了幾分往生人的模樣。

九辰說:“我們來的時間不晚,甚至還要早些,不要太擔心了,事情要一件一件地慢慢來,不要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九辰又看了看阿君她爹,說:“他已經回去了,我們該跟過去了。”

于是他們跟在她爹身後,兜兜轉轉地走了好一陣,才跟着他進了屋子,入了房間。

她爹的房間裏也是有一個會客室的,他徑自走進了那裏,合上門後,便到了茶幾旁的長椅上坐着。

他上來之前還吩咐了下人備些茶水過來,顯然是要見什麽人。

敲門聲響起,下人把茶水端上來後又默默退下了。

阿君看着那女侍者合上門後,才又看向她爹這邊。

上邊放着三只茶杯,外加一壺茶水,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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