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顯形的樣子,他沒有用符紙開眼也能看到她。不過阿君這樣的身形也維持不了多久,這時正是出現和消失交替的狀态。徐素雲暗道一會兒還得把她送回冥道去。

阿君沒料到徐素雲這時倒是願意承認他是她爹了,要不是她知道了她爹另有其人,這會兒恐怕就會高興地湊過去,大喊他一聲“爹”。

阿君見他如此,覺得有些悶悶的,說:“我爹不是你。”

徐素雲笑完了,才說:“你現在看起來不像一只鬼。”

阿君聽他這麽說,心裏的底氣也足了些,說:“我本來就不是。”

徐素雲覺得,她是越來越像一個人了。他都有點懷疑,是不是阿君本來就不是鬼。

徐素雲還想要說什麽,這時就接到了傳音。接聽完畢,就把阿君塞回了冥道。

雖然如此,阿君還是被徐素雲的線縛着,單單看着是像極了被牽着的往生人。

阿君等于是被徐素雲帶去了山上,在這個山頭可以看到山腰的清源觀燈火通明,正是一座奇麗宮殿。

阿君見了,卻又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只覺得那裏人來人往,分明又是死氣沉沉。

徐素雲和山頭的人交接彙報完,就說要下山去玩一玩,也沒人攔他。

他見這山頭除了幾個宮山閣的同齡人,沒有個主事人,就問:“方前輩呢?”

有人答:“剛才方前輩說出現了一處無人看守的冥道口,她帶着傾小姐下去看了。”

“她沒有別的交代了嗎?”

“沒有了。”

如此,徐素雲就痛痛快快地到山下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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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看到阿君吃東西,徐素雲覺得有些新鮮。

在他的認識中,鬼者,更多的是吸食血氣以蘊養力量。它們畢竟是彼方的東西,食不來他們這邊的食物。

徐素雲覺得,恐怕阿君真的不是鬼。

看着徐素雲那一言難盡的表情,想到手裏的食物還是徐素雲給她的,阿君吃人嘴短,身上又被絲線縛着,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麽狠話來。

剛才徐素雲他們的交流中多有“四十年”這幾個字眼,阿君想起昨晚弋沫原用來唬她姐姐朋友們的話。弋沫原也提到了四十年。

如此,阿君便問:“晶烨是個什麽東西?”

聽到阿君用這種語氣問出來,似乎是對晶烨不顧一屑的樣子,徐素雲一時間也覺得有些新奇。

說起晶烨,靈域裏的人誰人不曉呢?就算不知道它是幹嗎用的,也都聽過它的名字。不過想了想,阿君不是人,她不知道這東西也不為怪。

這東西就在他徐家手上,說起來阿君也算問對了人。

晶烨是自穿秋月之戰後現世的一塊靈石,性戾,需用鮮血以溫養,才能化用它的力量。如地方上靈氣枯竭,又或者鬥法後的殘跡,都可用它來修複平息。

雖然徐氏一族的血液頗得它的厚愛,但它也極為挑剔,每過四十年必要換人。所以每逢四十年的時候,晶烨的力量就會異動,若是找到适合的血液平息還好,若是沒有找到,晶烨就會一直異動到找到合适的血液為止。

阿君也就是随口一問,沒想到徐素雲和她講了。話說這些東西是能随便往外講的嗎?難道看不起她是只鬼無法向他人說道?

不過阿君還是說:“這是邪物。你們與虎謀皮,就不怕哪天被它吞吃幹淨?”

他們在夜市裏逛着,這時徐素雲指着邊上的小攤說:“那個也挺好吃的,我去買個兩只吧,正好一人一個。”這是顯然不想在這上面和她多說了。

阿君看了看懷裏的紙袋,還有一大半沒吃完呢。剛才東家幾支烤串,西家幾片薄餅,南邊小瓶汽水,北邊精致甜點,都可着勁兒地塞進她懷裏的紙袋子裏,就沒有一時是空的。不過有人願意給她吃的,她也很高興。

如此,阿君懷裏還抱着大半吃的,手裏拿的剛吃幹淨,就被徐素雲塞了一只大大的烤兔腿。

“好香。”阿君說。

看到阿君吃了這麽多,徐素雲忽然很想知道阿君有沒有要解決方便的問題。不過這話他問不出來,便也作罷。

鬼會方便嗎?他想。不過鬼絕對不會直接吃陽界的食物。所以阿君還算鬼嗎?徐素雲還是想不明白。

他張開口,從兔腿上撕下了一大塊兔肉。此時此刻,還是吃着東西最幸福。尤其還是他給別人吃的東西,對方一個不落地收下了,還吃得尤為高興,他也就更高興了。

看到了前方是個賣花燈的攤子,徐素雲更高興了。他說:“阿君,我們一起去放花燈吧。”

也不等阿君回答,就徑自上去挑了一個花燈。

阿君看着他的身影,總覺得有些不對。花燈花燈,祈願往生,怎麽想怎麽都是要讓她重上橋頭往生去。

阿君忽然覺得,她因為這些吃的就把自己給出賣了。但她的手上還連着那條絲線,這時候也還是沒法解開。

阿君瞅着手上的絲線,心裏一時犯難。不過她既然是來往生的,自然不可能就輕易地被徐素雲一道符紙就送回去。如此想着,阿君心裏就又有了底氣。

九辰總不能在這個問題上騙她。

這麽想着,阿君狠狠地咬了一大塊兔肉,也不知道是洩憤還是幹什麽。

那邊飄蕩着的幾個往生人見她這個樣子,實在好奇她怎麽還能夠吃東西。對他們往生人來說,除了強烈的轉生願望,對于其他的東西他們都是心如止水的,看着好吃的東西也毫不心動,只覺得和做擺設的東西毫無二般。

徐素雲拿着花燈走了回來,就要帶着阿君去放花燈。

櫻祭的人群顯然是要通宵的,這會兒還是人來人往。如此,自然免不了要遇見幾個熟人。

那便是鐘月傾和關雨祈。

他們今晚都為關閉冥道口力搏,現在下山玩玩看看,實在不算什麽。

只是鐘月傾本就是鬼族的人,于制鬼之道有先天的優勢。她是他們同齡人中極富天賦的一個人物,現在已經隐隐有了挑大梁的勢頭。

卻說鐘月傾看見徐素雲身後還跟着一只鬼,怎麽看怎麽違和。

徐素雲解釋說:“這是我未來的閨女,不然我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幹嗎?”

也不知道鐘月傾信了沒有,只叫他說要把握個度就過去了。

徐素雲見他們已經走遠了,暗自籲了口氣,說:“還好他們沒有再問下去。”

說完就看向阿君,得意地說:“還好有這根線,不然他們就要問我為什麽要把一只鬼帶在身上了。”

阿君這時倒沒有反駁說她不是鬼,反而看着剛剛走過去的兩個人有點出神。

她剛才看見了一個女孩子在說:“下去幫他,永生永世。”

那個女孩子好像挺眼熟的。

徐素雲問她:“怎麽了?”

“吃撐了。”她說。

“好了,乖崽崽,和為爹去放花燈吧。”

他們到了專放花燈的河邊,許是來的晚了,河面上已是一片燭光閃爍的花海。

阿君能夠看到,那花燈之上有幾個渡魂使。

那執念之魂散作光點,想來是已經去往生了。

阿君忽然想到,渡魂使,是堕仙司職。所謂堕仙,不論何種緣由,終是受罰下界。以微小之功積洗往日罪業,終日碌碌,往往是還不到返天之日,身已先消。

畢竟,神也是會死的。

說到底,他們可渡人,卻不能自渡。

阿君明白,她不是渡魂使。

徐素雲放了花燈,剛想和阿君說句話,卻不見了她的身影。便料定她是又回到冥道去了。

因此又用符紙開了眼,便見阿君正在那頭和幾個人說話。

那是渡魂使,徐素雲認得。

便也斷定,阿君不是鬼。

只怕,她是堕仙。

君可見·六

13.

眼前的人似乎認識自己。

阿君看着一個身形缥缈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落地,如是想着。

據說渡魂使全身素白,不綴飾,不妝容。長發披散,不能簪飾。

阿君想到自己這一身碧色羅裙,雖說自有記憶以來就穿了一千年,在這女子面前可謂是很亮眼了。

卻說這女子雙手平疊,朝前給她作了個揖禮。

待她擡起頭,阿君才得以細細打量她。所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阿君覺得襯她得緊。

她還和阿君說了些話,大意就是:看到你安好,我很高興。

阿君就更确定她是認識自己的了。她不由想:莫不是“橋上的阿君”傳得太廣了?

後面又來了一個渡魂使,他一見她,喜意一下子就溢于言表,不過還是埋頭給她作了個揖,便到一旁站着了。

阿君也不知道為什麽,一時之間就紅了眼眶。不過也只是瞬間感覺,并沒有叫他們看出什麽。

她剛才還在想,怕不是徐素雲沒把她給送回去,她就先被這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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