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嫁妝單子
抵達京城後,趙安平齊氏夫婦和徐為止在城門口道別。
齊氏對徐為止說:“我們先去安頓下來,明日就去府上拜望徐太傅。”
“大舅,大舅母,慢走。那我也先回府了。”徐為止輕聲說道,看上去特別乖順。
徐為止看着趙安平和齊氏的馬車離開後,才對徐剛說:“繼續走吧,回府。”
徐府門前,戚氏帶着幾個兒女親自迎接徐為止。
徐為止走出馬車看到門口的陣仗時,不由的愣了一下。
他不慌不忙的踩着腳凳下車,盈盈走至戚氏跟前,微微福了一禮,輕聲細語的說:“母親,我回來了。”
“可算是把你盼回來了。你不在府裏的這些日子,大家都天天念着你呢。”齊氏滿臉堆着笑容,但笑意不達眼底。“這不,我和你兄弟妹妹們等不及,都到門外來接你了。”
戚氏的嫌惡,妹妹們的嫉恨,徐為止都一一瞧在了眼裏。
梁晉跳下馬車,伸手揉了揉眼睛,“小為止,到家了嗎,困困。”
“表叔,我們到了,這就可以進府去休息了。”
徐為止對梁晉笑了笑,而後對戚氏說道:“怎敢勞煩母親和兄弟和妹妹們親自來府門前等我,我們先進府裏說話吧,免得被人看笑話。”
“先進府裏吧。”齊氏的嘴角抽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差點繃不住。
徐為止找了兩個下人,陪梁晉一起回他自己的院子。
而後,徐為止便和戚氏等人一起走向前院正廳。
正廳裏,徐弘旻坐在主位,徐元昌坐在右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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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徐為止過來的時候,翹首以盼的徐元昌故作輕松的坐定在椅子上,不滿的說道:“離家足足一個月了,你還知道回來?”
“回父親的話,為止離家前,曾與祖父,與父親母親禀報過,去滄州陪伴外祖母兩個月。”
徐元昌哼了一聲,“你還敢頂嘴!”
他是一點都不喜這個女兒,跟她生母一樣,一板一眼的。
他不禁心想,她命好,占了嫡長二字,眼下太皇太後給她和梁王賜了婚,說不定将來這個女兒能夠幫得上他。
戚氏和徐元昌的其他子女都暗自偷着笑。
徐為止不鹹不淡的說:“父親教訓的是。”
徐弘旻不着痕跡的掃視了一圈,說道:“行了,為止剛回來,都少說兩句。”
頓時,徐元昌咽回了到嘴邊的話。
“祖父,我大舅和大舅母來京城了,他們說明日會來府裏拜訪。”
徐弘旻點點頭,“我知道了。明日下朝後,我會早點回府。”
徐弘旻心想,親戚間原本就應該多走動。兒媳過世後,兒子斷了和趙家的聯系,他這麽多年來放任不管,也是有錯的。
徐弘旻對徐元昌說道:“趙家是我們徐家正經的親戚,明日你留在府裏等候趙國公和趙夫人。”
徐元昌的心裏滿是不屑,什麽國公,連京城最普通的世家都不如。
但他不敢當面和他父親唱反調,應道:“我知道了。”
徐弘旻說道:“為止,太皇太後為你和梁王賜了婚,祖父已代你接了旨。”
徐為止輕輕咬着唇,垂首不語,似乎不知該做何反應。
徐弘旻繼續說道:“前段日子,梁王不在京裏,聽說是前日和長公主武寧侯一起回京的,回來後直接進了宮。之後,梁王府就接了太皇太後的懿旨。”
“祖父,之前的宮宴上,您明明已經拒絕了,怎麽太皇太後還會賜婚?”
徐弘旻回想起自己面見太皇太後時的情形,不禁皺了一下眉頭,總覺得當時的太皇太後似乎心情不佳。
“太皇太後要為梁王賜婚,想起梁王主動提到過你,就為你們賜婚了。”徐弘旻對徐為止充滿了愧疚,“太皇太後的旨意,祖父也不能抗旨,委屈你了。”
戚氏和其他人都聽得羨慕嫉妒恨,更加惱上了徐為止。能嫁給梁王做王妃,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老太爺竟還覺得委屈了徐為止!
“祖父,我明白的,您別這麽說。”
徐為止的話,讓徐弘旻更加覺得這個孫子懂事。
這是他的嫡長孫啊!
對一個家族來說,嫡系的血脈傳承,太重要了。
然而,不管徐弘旻有多麽的不忍和可惜,也不管徐家其他人心裏怎麽想,太皇太後的懿旨已下,徐為止嫁進梁王府,已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徐弘旻見徐為止想得開,便讓他回屋休息了。
***
次日,趙安平夫婦掐着時間來徐府拜訪。
此時,徐弘旻剛下朝回府歇了一小會。
一番客套寒暄後,齊氏說道:“徐大人,我們昨日剛來京,就聽說太皇太後下旨給為止賜婚了。”
“是的。太皇太後已命欽天監擇定良辰吉日,讓為止和梁王完婚。”
齊氏笑道:“這是咱們為止的福分。想當年菀兒妹妹嫁到徐家的時候,公爹和婆母為她準備了一百二十擡的嫁妝,羨煞了整個滄州的人。這回為止出閣,有她母親的嫁妝,我們趙家再為她添上一些,一定比菀兒還風光和有面兒。”
話畢,齊氏端起小桌上的茶碗,輕輕抿了一口,悄悄擡眼掃視了一圈。
徐元昌和戚氏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徐弘旻面色如常,瞥了眼有備而來的趙安平夫婦,又看了眼徐元昌和戚氏,暗自嘆息了一聲。
他心想,是為止的,也該還了。哪有夫家私自昧下媳婦嫁妝的道理?
于是,徐弘旻說道:“親家願意添妝,那是親家對為止的一番心意。不過,為止的嫁妝,理應由我們徐家來準備。除了他母親的嫁妝,我們徐家還會再比照着準備一份。”
戚氏急得暗暗拽了一下徐元昌的衣角,徐元昌急道:“父親!”
徐弘旻卻不打算讓他把話說出來,說道:“都不必多言。為止是我們徐家的嫡長女,她是要嫁給梁王做正妃。他的嫁妝,不但要配得上徐趙兩家,而且要配得上梁王妃的身份。”
趙安平笑着說道:“徐大人英明。為止能有您這樣的長輩,亦是她的福分。”
齊氏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沉着臉的徐元昌和戚氏,拿出嫁妝單子,對徐弘旻說道:“徐大人,這是我們出發前,老太君讓謄抄的菀兒的嫁妝單子,請過目。”
随侍一旁的管家接過嫁妝單子呈給徐弘旻,徐弘旻只是掃了一眼,就心驚不已。
兒媳的嫁妝很多,他是知道的。但他沒想到,這嫁妝竟有如此之多,裏面不乏貴重之物。
穩如徐弘旻,也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心裏更自責對兒子的疏于管教。
他把嫁妝單子遞向徐元昌,“拿過去看看吧,照着這單子準備兩份給為止做嫁妝。”
徐元昌從他手中接了過來,和戚氏一起看了看。兩人都驚得差點跳起來。
徐元昌想了想,說道:“趙國公,趙夫人,這嫁妝單子是真是假,目前還很難說。”
齊氏嗤笑道:“妹夫若是不信,可以去官媒那裏求證。菀兒妹妹嫁過來時,我特意讓官媒做了個見證。另外,我婆母手裏的那份嫁妝單子上,有徐府的印鑒為證。”
徐元昌被噎了一下,又道:“趙氏嫁過來後,自己用掉多少,誰又能有個準數?府裏替為止暫時保管着她母親的嫁妝,實是不多的。”
齊氏故意笑得大聲了些,好似徐元昌在說一個天大的笑話。
“妹夫這話就好笑了。不管怎麽說,這嫁妝單子就在這裏,徐府能拿出多少給為止,是徐府的事。”
“你……”
“這年頭,什麽寵妾滅妻,什麽夫家昧了媳婦的嫁妝,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齊氏又故意提高了些音量,臉上滿是嗤笑。“我們都理解,妹夫不必多言。”
“你胡言亂語些什麽!”徐元昌拍案而起,怒視着齊氏。
趙安平也站了起來,護在齊氏跟前。
“妹夫突然生氣做什麽,你大嫂就喜歡說胡話,你別放在心上。”趙安平話鋒一轉,“不過,為止的嫁妝,還得勞煩妹夫和……”說到這裏,他有所指的看了眼戚氏,“這位夫人多費心。”
徐弘旻見徐元昌在趙家人面前失禮,眼看着就要和趙安平夫婦吵起來,便揚聲道:“都坐下!”
徐元昌瞪了趙安平一眼,忿忿的坐下。
趙安平輕笑了一聲,重新落座。
齊氏不以為意的笑道:“讓徐大人見笑了。我是個粗人,不會說話,也不知哪句話惹着妹夫不高興了。”
徐弘旻說道:“親家的來意,我已知曉。你們初來京城,多留幾日。”
齊氏說道:“不瞞徐大人,我家國公爺向官署告了個長假,我們打算等到為止成親後再回滄州。”
聞言,大家便都知道,他們夫婦是要留在京城護着徐為止,直到他出嫁。
徐弘旻說:“不知親家在京城住在哪裏?如果在外不便的話,可以搬到府裏來住。”
趙安平說:“多謝徐大人。我們在城東有一處別院,別院一直有位趙家老仆留守,就暫時住在那裏。”
徐弘旻點了一下頭,“有空常來府裏走走。”
趙安平皮笑肉不笑的說:“有徐大人這句話,我們夫婦倆就放心了。為止出閣前的這段日子,我們會常來府上叨擾的。”
這時,下人進來禀報說,大小姐過來了。
徐弘旻說道:“讓他進來。”
徐為止走進廳裏,一一行了禮,然後便乖巧的站在戚氏身後。
霎時,趙安平和齊氏都變了臉色。
齊氏冷笑道:“一個妾室,怎麽敢有臉給嫡小姐立規矩?”
戚氏最恨別人說她是妾室,當下就翻了臉。“趙夫人,我雖是我家老爺的繼室,但也是正經的夫人。你說這話,是想打誰的臉呢?”
“繼室?”齊氏嗤笑了一聲,繼續怼戚氏。“連三歲小孩都知道,繼室要在原配夫人面前執妾禮。敢問這位自稱是繼夫人的,逢年過節,祭祀先人的時候,可有在我家菀兒妹妹的靈位前執妾禮?”
“我……”戚氏自然是沒有的,她恨不得把趙菀的牌位從徐家祠堂扔出去。
齊氏看向徐弘旻,“徐大人,這事?”
“讓兩位見笑了。”
徐弘旻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而後說道:“為止,去陪你舅舅和舅母在府裏走走。”
“是。”
趙安平和齊氏見徐弘旻是如此态度,也不敢真的與他對着幹,便很給面子的随着徐為止離開。
徐弘旻對兒子恨鐵不成鋼,也瞧不上這個由妾室扶正的兒媳,但總歸都是徐家的人,該護着的時候他也會盡力去護。
“你們也下去吧,為止的嫁妝若有什麽差錯,我決饒不了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上連更兩章,忍不住想唠幾句。
我家為止的人設是,從小被當作女孩兒教養。
他雖然養成了不争不搶的性子,但為人通透,心性堅定。更難得的是,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人如其名,有所為,有所止。《$TITLE》作者:$AUT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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