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壽宴

徐府壽宴這日,徐為止天不大亮就起來了。

梁承祖看了眼下人們在核對的禮品,對徐為止說:“我下朝後就去徐府。事情盡量吩咐下人去做,別事事都自己操心。”

“嗯,”徐為止點頭,“王爺快去上朝吧,別耽擱了時辰。”

梁承祖離開後,徐為止就帶着梁晉一起登上馬車前往徐府。

徐為止到的時候,已開始有人陸陸續續的上門賀壽了。他将梁晉送回,把梁晉身邊伺候的人全換了個遍,而後幫着一起招待賓客。

等到上朝的下朝過來時,徐府已經賓客絡繹不絕,甚是熱鬧。

假山後,一個人影迅速離開。藤蔓邊的兩人繼續小聲說着話。

“自從嫁給王爺後,我好像沒為王爺做過什麽,反倒是讓王爺為我的事情煩心。”徐為止垂眸低語。

“怎麽又說這些了,該罰。”梁承祖輕輕吻了一下他的眼睛,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

徐為止僵直了身體,卻是沒有推開他,一動不動。梁承祖心裏一喜,那吻就落在了他的唇角,而後是唇瓣上。

徐為止在嘴被撬開時,渾身一個激靈,伸手推他,卻是無甚力度,更像是欲拒還迎。梁承祖一手摟住他的腰肢,一手按住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徐為止軟在他的懷裏,聽着兩個人都加快了的心跳聲,兩耳和臉頰都紅透了。

“你們在幹什麽!”

一聲厲喝讓兩人不疾不徐的分開。

戚氏和徐欣然的臉色白了又黑,其他人不約而同的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五公主陳亦瑛笑道:“今兒個是太傅壽辰,我就說嘛,哪個敢在這裏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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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亦珏瞪了五公主一眼,“讓五妹和諸位見笑了。”

莊國公夫人郭蕊兒搭話道:“梁王和王妃這般恩愛,真是羨煞旁人。”

陳亦珏倒不覺得這話不妥,反而驕傲的說道:“這兩孩子确實感情好,就是太黏乎了,看着頭疼。親家母,諸位,咱繼續逛園子吧。”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走。

徐欣然找到藏在角落裏的方南星,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三小姐這是何意?”方南星捂着半邊臉怒視她。

“你不是說徐為止在偷漢子嗎?那野男人呢,怎麽會是梁王?”

方南星幾乎咬斷一口銀牙,心裏恨急了徐為止和梁承祖,若是他們告訴他姜大人就是梁王,他何至于來上這麽一出!

“喲,三妹和表弟這是在做什麽?該不會也是在幽會吧?”徐為止很驚訝的提高了音量。

“不是!你別胡說。”徐欣然表情發狠,在看到梁承祖後,就立馬變成了可憐的委屈模樣。“大姐,我只是剛好走到這裏。”

張侯夫人玄夢噗嗤笑出了聲,衆人臉色更怪異了。

徐欣然知道自己闖禍,連忙快步走到戚氏身邊,拉着戚氏的胳膊撒嬌,“娘,我就是剛好走到這裏,可不能叫人冤枉我偷漢子。”

“你這孩子胡說什麽,還不趕緊回房去。”戚氏暗惱不已,但此時不是她發作的時候。

陳義瑛瞧了眼外甥和外甥媳婦,笑着說道:“這位公子不知是哪家的,瞧着也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與徐三小姐倒是挺般配的。”

玄夢附聲道:“五公主說的是,适才兩人站在一起,我也覺得般配,郎才女貌。”

戚氏暗暗擰了徐欣然的胳膊一把,示意她別說話。“這位是我家為止的姨表兄弟,從滄州來的,暫住在府裏。諸位,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入席吧。”

方南星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徐為止說道:“表弟初到京城,還不适應,請諸位夫人與小姐們莫要見怪。”

“無妨,無妨。”

衆人走後,便只剩下了梁承祖徐為止和方南星。

方南星泫然欲泣般訴道:“原來姜大人就是表姐夫,怎的徐姐姐和姐夫都不告訴我呢?”

“南星表弟莫怪,王爺之前在滄州時有公務在身,不便聲張。”

“可後來……”

“南星表弟,別的話就不多說了,你若和欣然妹妹兩情相悅,可以考慮入贅徐家。”

“什麽?”方南星面上的表情更加委屈,打斷他的話不說,還說什麽入贅!

面對方南星幽怨的眼神,梁承祖就跟瞎了一樣。

徐為止不悅的蹙了一下眉頭,移了兩步擋在梁承祖身前,頓時就讓梁承祖眼底的愉悅之意更濃了。

“我祖父是當朝太傅,三妹畢竟是官宦家的千金,你們身份懸殊,只有入贅才有可能在一起。”

“我和三小姐沒有私情。”

“是,你們沒有私情,是我說錯話了。總之,你們不要亂來就行。”

這話分明就是認定了他們有私情。

徐為止不待方南星繼續辯說,就拉着梁承祖走了,徒留方南星在原地恨得咬牙切齒。

徐家散席後,梁承祖和徐為止等姜祺然陳亦珏登上前面的公主府馬車後,才轉身走向後面的王府馬車。

陳義瑛朝他們走了過來,“念念,外甥媳婦。”

“見過五姨。”“見過五公主。”

陳義瑛笑了笑,朝徐為止說道:“以後我喚你閨名,你就跟着念念一起喚我姨。”

“是,五姨。”

“為止,上次在莊府沒說上幾句話,五姨先在這裏邀請你去我府上做客,趕明兒就給你下帖子,可不許不給五姨面子哦。”

“五姨有命,做小輩但哪敢不從?何該我遞帖子去公主府拜見您和姨父的。”

陳義瑛朗聲笑着,“那就這麽說定了,我等你來。”

“是。”

“五姨,明日我下朝後,陪王妃一起過去。”

陳義瑛噗嗤一笑,道:“咱念念果然疼媳婦兒,這麽舍不得離了身邊,明天你們一起來。”

說畢,陳義瑛才帶着随從轉身走向五公主府的馬車。遠遠的華蓋馬車上,華服少女掀開車簾,急切的等着自家母親。

徐為止坐進馬車後,問跟着坐上來的梁承祖:“王爺,明日可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梁承祖看着他擔憂的神色,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容,“別擔心,五姨大概是為了向我探聽某人的消息。”

“嗯?”什麽消息要這麽神秘?

梁承祖見徐為止那雙眼睛眨巴了好幾下,不禁傾聲落下一個吻,在他向後躲的時候抓住他的手,告訴他:“五姨只有莊寧一個女兒,寵了些。莊寧從小就說長大了要嫁給陳子辰。那丫頭今年已十四,快及了。”

徐為止想了想,“一個是親王義子,一個是公主之女,倒也算般配。”

“這門親事怕是結不成。”

“為什麽?”

“別管別人的事了,說說咱們的事情可好?”

梁承祖湊在他跟前,幾乎已将他圈在懷裏。徐為止躲無可躲,硬着頭皮與他直視,兩個人的距離幾乎快貼面了。

“熱。”徐為止用力推開他,“咱們有什麽事?”

“王妃,我們成親已有些日子了,何時圓房?”梁承祖給他下了一劑猛藥。

圓房……

這兩個字讓徐為止渾身汗毛直立,“我,我……”他使勁想着借口,似乎什麽借口都不成立。

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成親這麽長時間,至今尚未圓房,這事說出去都沒人肯信。

沉默,沉默之後還是沉默。

“王妃若是不願,我不會勉強你。”梁承祖往車壁上一靠,“我睡書房,睡習慣了。”

徐為止很自責,“王爺,對不起,我,我……”

梁承祖雖然很期待他能說出來,但看他一副糾結的要哭不哭的模樣,很快就心軟了。

“王妃,你那個表弟,你打算怎麽處置?”梁承祖轉移話題。

“就讓他自生自滅吧。”徐為止情緒低落。

“你那個繼母和妹妹呢?”

“随他們去吧,反正她們以後也不能再害我了。”

“王妃心善,只是依我看,你不願與她們過多計較,她們卻似乎不會領情。”

徐為止嘆了口氣,說道:“王爺說得對,按她們的性子,還會找機會給我使絆子。”

“放心,很快就不會了。”

“嗯?”

“戚同貪污受賄,侵占良田,關鍵還有十數條人命在裏面,證據确鑿,戚家的好運到頭了。”

徐為止訝然,“他竟敢做出這樣的事。”

“他仗着自己妹妹是太傅大人的兒媳婦,在外地做地方官時就任意妄為。有戚氏給的銀子上下打點,就一直讓他混到了現在。”

“戚氏在府裏,能從妾被擡到繼室,跟他那個胞兄的官位有很大關系。”

“這些年來,趙家只是低調了些,其底蘊非戚家可比。”

“嗯。”徐為止知道,母親娘家的權勢是一回事,更多的還是父親寵妾滅妻。

兩人回到王府後,就又各忙各的。

徐為止躺在榻上休息,腦海裏不斷閃現梁承祖說的圓房之事。

他是男人,怎麽圓房?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斷袖之事,但他的男子身份一旦被人知曉,那就是欺君之罪。

徐家和趙家,包括他身邊的人和他自己,都難逃幹系。

此時,他理應加快撤離的進度,卻發現自己心中早已産生許多不舍。

其實,撤離京城的事,他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如果要走,他随時可以帶着趙嬷嬷和英子離開。

但是,他舍不得。

就好像心裏會缺了一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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