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個弱智嗎?”葉敘白道。
宋嘉魚搖了搖頭。
“很好。”葉敘白嘴角勾起一抹詭谲的笑:“我看你像個弱智。”
宋嘉魚:“……”
他這是人身攻擊吧!是吧是吧!
打架厲害了不起是嗎!
“你看起來好像很不服?”葉敘白眼眸一眯。
……好吧就是了不起。
她恨不得将頭搖成撥浪鼓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讨好地朝他揚起一抹笑。
“服,我服。”
看着她谄媚的表情,葉敘白輕嗤:“狗腿。”
然後便越過她大步往前走去。
原地的宋嘉魚笑容逐漸扭曲,拳頭都漸漸攥起。
葉敘白的聲音又從前面傳來:
“還不快點跟上。”
“好嘞!來了!”她帶着甜美的笑小跑跟上他,“對了,今天這事你能不告訴我媽媽嗎?”
“為什麽?”葉敘白道。
宋嘉魚無意識地扣着手指,這是她糾結時常做的一個動作。
葉敘白淡淡從她身上掃過,也不催促,給足了她耐心開口。
“因為我媽媽不讓我接近那些流浪貓流浪狗,她總是說它們不幹淨,要是今天讓她知道我今天不僅抱流浪貓了,還被它抓傷,肯定……肯定又要吵我……”宋嘉魚語氣躊躇,畢竟親口告訴同學自己怕挨吵這件事太為難了,“所以這件事能不能不讓她知道?”
“可以。”葉敘白微微颔首。
宋嘉魚總算松了口氣,不過轉瞬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葉敘白同學,我能再問你一件事嗎?”
“說。”依舊惜字如金。
“你哪來那麽多錢啊?”
“我說別人送的,你信嗎?”葉敘白道。
宋嘉魚下意識就想搖頭,可腦海中卻陡然浮現她轉學第二天的早晨,在小胡同裏看到他收“保護費”的那一幕。
“真的啊?”
“對啊,別人白白送錢我為什麽不要?”葉敘白一本正經地忽悠,還跟她進行觀衆互動:“換你你要嗎?”
宋嘉魚點點頭,反應過來後又忙搖了搖頭。
“要……要不起。”她緊張地吞了口唾液。
開玩笑,那可是職高的混混們,不把她小命要了都得萬幸,還要錢……她瘋了嗎?
要不起,她以為鬥地主呢。
葉敘白被她這膽小如鼠的模樣給逗笑,食指微屈輕敲了她腦殼下。
“逗你的,那都是我自己掙來的。”
殊不知他這句話傳入宋嘉魚耳中比剛剛還不可靠,一想到這些錢是他收“保護費”得來的,宋嘉魚就惶恐不安,更加在心下肯定了還錢的想法。
平常宋母并不克扣她的零花錢,加上買完貓窩還剩下的那些壓歲錢,只要平常再攢攢,應該能在五針疫苗打完後全部還給他。
再次路過小胡同的時候,她身體下意識遠離了那個角落,生怕再冒出只張牙舞爪的貓來抓自己。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那只貓會突然抓我啊,我也沒做什麽啊,而且還只抓我……”宋嘉魚小聲嘟囔,偷瞄了眼另一位在場人士的背影。
就在這時,葉敘白陡然頓住了腳步,低頭沒看路仍舊在糾結那個問題的宋嘉魚“咚”地撞上了他的後背。
淚水瞬間盈滿了淚眶,她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腦袋擡頭望向他,嬌聲道:
“你停下來幹什麽?”
“就撞了我一下,就哭了?”葉敘白輕嗤,“嬌氣包。”
“你!”宋嘉魚沒想到他非但不道歉還嘲諷自己,不僅怒從心頭起,然後做了自己此生最大膽的一個動作——
趁他沒注意一踮腳猛地用自己的腦袋撞向他的。
“嘶——”
她個子太低只撞到了他的下颚,但這也夠他受的了,葉敘白捂着自己的下巴面色扭曲了一瞬。
“宋、嘉、魚。”他一字一句仿佛從後牙龈裏擠出來的。
“就撞了你一下,就生氣了?”宋嘉魚有模有樣地把他的話如數奉還給他,輕哼道:“嬌氣包。”
看她洋洋自得絲毫沒有愧疚的模樣,葉敘白太陽穴青筋凸凸地跳,最後忽地怒極反笑。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麽那只白貓只抓你不抓我嗎?”
“你知道?”宋嘉魚問。
“你過來。”葉敘白對她勾了勾手指,“過來我就告訴你。”
宋嘉魚直覺不好,偷偷想轉身溜走,葉敘白卻仿佛洞悉了她內心所想般,眼眸一眯,郁氣沉沉的威脅聲傳來:
“你敢走。”
宋嘉魚步伐一頓,只感覺後背無端冒出一股涼氣,仿若被野獸盯上了汗毛倒立,毛骨悚然。
“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回去我就把你随便抱流浪貓還被抓的事告訴阿姨。”葉敘白道。
“你你……你剛剛明明答應我的!”宋嘉魚杏目圓睜控訴他。
“哦,那我現在又反悔了。”葉敘白攤手,一臉淡然處之,“還不快點過來。”
“無恥。”宋嘉魚小聲憤憤道,卻還是不得不迫于他的淫威磨磨蹭蹭走到他身邊。
葉敘白唇角微勾:“把耳朵伸過來。”
“幹嘛。”宋嘉魚握了握拳,側耳湊近他。
“你啊……”他垂首在她耳邊吐氣,聲音拖着長長的尾音,“找了男朋友就知道了。”
宋嘉魚還沒思考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他擡手就給了她個爆栗。
“啊,疼!”
“這就是你造反的下場。”葉敘白嗤之以鼻,“嬌氣包。”
宋嘉魚憤懑不平地捂着被他打過的地方,敢怒不敢言,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卻沒再和他說過一句話。
一直到周一上學升完旗兩人都沒有一句交流,這節數學課老禿留了小組作業,眼見別的小組都已經開始熱火朝天地讨論,一群學霸又開始圍着講題。
唯有他們這個小組依舊冷冷清清。
宋嘉魚瞥了眼身旁不知低頭在寫什麽的葉敘白,小小聲“切”了一聲。
她自己也能做好!
就在她撸袖子準備埋頭做卷子時,褲腳突然被人輕踹了下,沒等她反應過來,卷子上忽然多了張另外的卷子。
奇怪的是,這張卷子半面都是空白的,只有一道題被寫滿了答案。
宋嘉魚以為他是要自己幫他寫作業,語重深長地孜孜教育道:“雖然你成績很好,但只有天賦而缺乏鍛煉,也遲早會被勤奮的人給替代的。”
“……”葉敘白莫名其妙地瞅着她:“你在瞎說什麽?”
宋嘉魚覺得他是明知故問,可迫于他的淫威又不敢把話說得太明顯,只好輕咳一聲,道:“你放錯地方了,這是我的位置。”
“我知道,就是給你看的。”葉敘白指尖點了點自己寫過的那題,面色頗有些驕矜。
他以為宋嘉魚看完他的卷子會一臉感動地看着他,卻未想她連看都沒看硬邦邦将卷子推了回來。
“不看。”
那天他給她爆栗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腦門到現在似乎還有餘痛,就想讓她這麽輕易原諒他。
沒門!
“你再說一遍?”葉敘白眼眸半眯,帶有壓迫性地盯着她。
宋嘉魚:“不……”
“三、二……”葉敘白伸出三根手指倒數。
“……看怎麽行呢?看,我看!”宋嘉魚迅速轉變立場,将卷子重新拿回來仔細看了遍那道題。
然後發現……
這居然是自己那天一直沒聽懂的學霸們聚堆讨論的題。
那個時候她把葉敘白惹生氣了,想跟他進行小組間的讨論他也不理,是以她只能去聽學霸們講題。
可人家一點就通,第一步講完直接跳到第三步了,她知識量儲備為零地去了,又知識量為零地回來了,全程啥也聽懂。
沒想到葉敘白居然記到了心裏,還為她這麽詳細地寫出過程。
宋嘉魚心裏的那點悶氣瞬間煙消雲散,剛想忸怩對他道歉,上課鈴聲陡然響起,走進來的語文老師讓他們拿出精英套卷。
那是上學期就買的卷子,剛來不久的宋嘉魚自然沒有,別人都往外掏套卷時,唯有她尴尬地一動不動。
葉敘白把自己的套卷往她那邊挪了挪。
“看我的吧。”
他的套卷可真是一片空白,比他的臉都白,宋嘉魚将套卷放到兩張桌子中間,盡量一人一半。
“我能在你卷子上寫字嗎?”她輕聲問。
葉敘白颔首。
語文課他就沒有認真聽過的,原本準備直接睡覺,可望着她仔細的側臉,忽地改了主意,小臂放到桌子上和她擠一塊看卷子。
臺上語文老師滔滔不絕,臺下宋嘉魚在卷子上一筆一劃寫下兩個字。
——謝謝。
葉敘白從嗓子裏懶懶發出一聲“嗯”。
老師越講越快,且都是知識重點,宋嘉魚再也沒心思想其他,忙奮筆疾書。
這時驕陽已經高高挂起,她臉側有些許碎發散落,許是因為太過緊張,小巧的鼻尖滲出些許汗珠,朝暈透過窗戶灑在她精致的臉蛋上,仿若為她渡了一層金光,美好得不可思議。
這一刻,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慢動作,唯有宋嘉魚在他眼裏清晰而又明亮。
老師講的那題在他那邊,可宋嘉魚又不好意思把人家的卷子自私地拿向自己,于是只好盡量傾斜着身子往他那邊偏。
兩條胳膊不經意地摩.挲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想到了什麽,葉敘白耳根漸漸爬上紅暈。
就在這時,宋嘉魚沒注意到自己傾斜幅度太大,眼見重心不穩連人帶板凳就要以狼狽的姿勢摔到地上,千鈞一發之際,她下意識拽住了身邊最近的物品。
“砰!”
“刺啦——”
作者有話要說: 某次夜裏,奶糖小聲啜泣:“你弄疼我了。”
葉大寶在她耳邊勾唇:“那你不也很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