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夏夏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怎麽杭棋一來你就不想去,你是不是對杭棋有意見?”白淵的語氣帶着完全不怕被人發現的幸災樂禍。

宋知夏翻了個身,氣沖沖地:“我有意見也是對你!”

白淵攤手無辜:“我又怎麽了?”

“你沒怎麽, 你就是很讨厭。”宋知夏耍着小脾氣。

杭棋站在一邊看她們鬥嘴,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加入“吵架”的行列, 最後一群人上手要掀宋知夏被子,把宋知夏鬧得哼哼唧唧:

“我這就起來了你們離我遠一點!”宋知夏氣急敗壞又心虛。

一群漂亮女生來掀一個女同的被子, 真是人神共憤,喪盡天良。

杭棋看着宋知夏頭發亂糟糟地穿着棉布睡衣, 從床上爬下來, 随手捋了一把頭發, 晃蕩着去洗漱,像是剛剛從毛茸茸的被窩被撓醒的不情不願的小動物。

杭棋的一雙眼睛盯着她的背影去了衛生間, 親眼看見她關上了門。

唐識雪拍了白淵一下,又瞪她一眼。

白淵:?

“杭棋,你別在意啊, 白淵就是嘴欠。”唐識雪說。

白淵:……

杭棋:“沒事。”

白淵朝唐識雪撇撇嘴, 唐識雪再看她時, 剛撇上去的嘴角又下來了。

在宋知夏的強烈不滿下, 這次終于還是不玩劇本殺了, 改成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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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選了一個口碑很好的恐怖密室。密室在市中心某購物中心,剛一進購物中心, 一群穿得漂亮各有特點氣質出衆的大美女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等到了店裏, 來玩密室的都是年輕人, 很快就認出了她們, 在等待開始的這段時間, 又有不少在外面逛街的人過來看, 白淵拿好眼罩給幾個人分,回頭就看見店裏一下子擠進來好多人,大部分都是女生,正興奮激動地拿手機在錄她們。

白淵:“怎麽回事?”

還沒睡醒且完全素顏的宋知夏跟旁邊喊她名字的女生揮揮手,然後眼神恢複呆滞,眯着眼睛在腦袋上筆芯。

“啊啊啊夏夏好可愛——”

唐識雪已經開啓了粉絲見面模式,不時溫柔地笑着對激動地跟她打招呼的路人問好,好在來看她們的人都很有禮貌,只是哇哇哇地驚嘆着捂嘴在旁邊小聲尖叫,更多人滿臉興奮安靜地錄視頻。

工作人員也比以往都要精神百倍,跟她們講注意事項。丁紫蘇一臉認真,站在她旁邊的柳小路站沒站相吊兒郎當地聽着,唐識雪跟白淵說了什麽活,白淵側着頭去聽然後解釋。孫大寶在溜號,滿臉興奮地不知道講什麽有趣的事給崔迪和趙晴聽着,宋知夏滿臉蒙圈地站着一動不動,像是沒睡醒,杭棋安靜地站在她旁邊,一張絕美冷臉還不時看向周圍,在別人對她激動地尖叫的時候會把頭扭走,偶爾再看一眼站得像樁子一樣的宋知夏。

白淵拍拍手:“都聽懂了吧,咱們走。”

杭棋有一點溜號,孫大寶剛喊完一嗓子,她就往前邁步,撞到慢半拍的宋知夏的身上。

宋知夏回頭。

杭棋後退半步,低頭瞧她。

宋知夏眨眨眼睛,又緩慢地把腦袋轉回去,不一會兒又轉過來。

“你怎麽又在我後面。”宋知夏問。

杭棋垂着眼沖她笑一下,沒有說話。

宋知夏也沒想等她的回答,回過頭繼續往裏走。

對宋知夏來講,密室肯定比劇本殺有意思多了。恐怖的氛圍她也不是太害怕,除了全黑的環境有些緊張,整體的興奮感确實越來越強。

站在第一個的某白姓女子剛開始就尖叫了好多聲後表示她怕黑怕鬼柔弱不能自理,不要當坦克站第一個。

于是坦克的棒子越推越往後,宋知夏喊:“那我來!”

走在最前面的宋知夏越玩越興奮,在某個npc把人沖撞走的拐彎處,她一腳踏空,掉進了一個全是泡沫堆的地下室,并且聽見了上面的關門聲。

“啊,這。”宋知夏拍拍衣服,環顧全黑得什麽都看不見的四周,一邊摸身邊的人:“誰跟我一起下來了啊?”

她掉下來的時候一緊張,手指抓住了離她最近的一個人的衣服,順便還摸了人家的胸。掉下來的時候她感覺到那個人和她一起下來了,并且還悶哼一聲,不知道有沒有磕着碰着。

怪不好意思的。

那個人急促地呼吸了幾聲,說:“是我。”

宋知夏沉默一秒:“杭棋你怎麽又在我後面站着呢?”她明明記得自己當了坦克之後,身邊就一直緊緊地圍着唐識雪和孫大寶。

杭棋:“湊巧吧。”她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她剛站起來。

“有沒有摔壞哪兒?”

“沒有,就是吓了一跳。”

在黑暗裏,前後左右都沒了方向,心裏的不安會無限放大,宋知夏摸摸自己的胳膊:“我們先找找出口。”

一直溫暖的手伸過來,先是抓住她的胳膊,然後牽住她的手。

宋知夏瞬間安心很多,自然地回握過去。

兩個人找來找去,發現了一個隐藏的亮着微弱燈光的密碼鎖。

然後又要找密碼。

實在太黑了,根本不知道去哪裏找。腳下的泡沫很礙事,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會兒,宋知夏就不走了。

“歇會兒,要不等她們來救吧。”

宋知夏坐在泡沫堆上,杭棋輕輕推她。

“你坐那邊。”

她說的是微弱的密碼鎖燈光那邊。

“要不我看不見你。”杭棋說。

宋知夏的心跳又空了一下。

靠,誰說杭棋不會說話。

宋知夏坐在密碼鎖邊,杭棋揮揮手,确認碰到了宋知夏,說:“挺好的,你就在這兒,我剛剛似乎摸到了一點東西。”

她松開了和宋知夏牽着的手,然後黑暗裏就響起泡沫和衣服摩擦在一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宋知夏杵着下巴往黑暗裏看,什麽都看不見,便跟杭棋說話:“你說這泡沫他們平時洗麽?會不會很髒?”

“會吧,我聞着有股黴味兒。”杭棋的聲音帶着點兒輕微的喘息。

宋知夏的耳朵動動,啧,真好聽。

“你剛才摸到什麽了啊?”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先摸一圈試試吧,要不也沒事做。”

“你以前玩過密室嗎?”

“沒有。”

杭棋又補充:“我剛回國,國外也沒有這個。”

“那你在國外都玩些什麽?”

杭棋似乎是在思考,然後說:“也沒有什麽,不想出遠門就看看電影,聽音樂會,健身,偶爾去酒吧,想出去就自駕,劃船。”

“和朋友一起?”

“自己。”杭棋又往另一邊走:“我沒什麽朋友。”

啊對的。

宋知夏有點後悔,怎麽又把話題拐到朋友上,又實在忍不住,反正漆黑一片,兩個人看不見彼此,宋知夏倒是能直白地問出很多疑惑的事情。

“為什麽啊,你的性格其實還行。”

除了求關注求關注的時候。

找東西的杭棋嗯哼一聲,語氣有些愉悅。

原來也是個臭屁美女。

也是,長成這幅樣子,又在音樂上那麽有才華,當然應該驕傲。

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始靠近,杭棋似乎有點累了,身手摸了摸,摸到了宋知夏的胳膊。

“歇一會兒。”杭棋緊挨着她坐下來。

所以兩個人等着就好了,反正也沒什麽辦法。

黑暗中如果不說話,呼吸聲便清晰可聞,另一個人身上清淺的味道也聞得越來越清晰。宋知夏感受到杭棋的體溫,在黑暗裏有些不便于讓人知道的小心思也覺得安全,所以慢慢且放縱地冒出了頭。

宋知夏悄悄使勁聞聞杭棋身上的味道。

杭棋:“冷不冷?”

宋知夏短促地哼一聲。

杭棋又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裏。

她的手指有明顯的薄繭,是彈吉他彈鋼琴的手,手指有骨節,修長,幹淨漂亮,沒有指甲。

宋知夏的腦子在描繪杭棋的手指形狀,順便流着口水。

“怎麽這麽安靜,怕黑嗎?”

杭棋說着,又靠近一些,伸出手摟住宋知夏的肩膀:“這裏冷氣确實給的比較足。”

宋知夏嘶了一聲。

“怎麽了?”

聲音低低的,尾音帶着杭棋獨有的慵懶和上挑。她側身抱着她,是很禮貌的擁抱,但溫暖且柔軟,她的呼吸輕柔地撲在她的額頭,宋知夏懷疑自己聽見了杭棋的心跳,也許不是杭棋的,而是她自己的。

宋知夏小心地屏住呼吸,乖乖地收着手腳,生怕自己在黑暗裏幹點兒什麽不該幹的事情。

杭棋在黑暗裏疑惑地嗯了一聲,尾音上挑得勾人,勾得宋知夏渾身一顫。

“是真的不舒服嗎?”她就要站起來:“那趕緊出去……”

宋知夏抓她T恤下擺:“不用急,我沒有不舒服,只是……怕黑。”

嗯,雖然當坦克,但怕黑。

杭棋摸出自己的手機,突然出現了一絲亮光,又沒有特別刺眼,宋知夏仔細看看,發現杭棋打開了手電筒,并用自己的手掌擋住。

這樣漏出來的光便十分柔和,刺不到眼睛。

手機手電筒反射的光映照着杭棋精致的,在黑暗裏尤其漂亮的眉眼,誰料她看見宋知夏的表情,眼睛彎彎便笑了。

宋知夏忽然癟嘴:“你是不是嘲笑我怕黑。”

“不是,我突然看見你的表情,覺得你可愛。”

宋知夏:……

杭棋的手機就這樣發出被手指擋着的柔和的光,她杵着下巴瞧着宋知夏,眉眼彎彎地講:

“我知道小隊長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朋友了。”

宋知夏:“為什麽?”

杭棋的眼神垂下,不往下說。

宋知夏忽然緊張,怎麽回事,氣氛怎麽突然這麽暧昧了?在她沒注意的角落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杭棋沒接着這個話題,她把手機放在自己掌心,另一只手牽着宋知夏的手。

“我小時候經常轉學,同學鄰居都不固定,大了之後就習慣了獨來獨往,不太喜歡遷就別人,所以,可能就有些孤僻,也不太會和喜歡的人相處。”

宋知夏告訴自己三遍喜歡的人指的是普通朋友,才問:“那學音樂呢,你有老師嗎?”

“跟不同的老師學過鋼琴和吉他和作曲,和作曲老師合作的時間也比較長,音樂上還是有一些志同道合的夥伴,到現在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也會找他們。”

“這樣就應該算朋友了吧。”

杭棋思考了一會兒,說:“我覺得像是夥伴,志同道合,但不太會過問對方的生活,那邊大多數人相處是這樣的。我也蠻自在。”

宋知夏了解了。杭棋大概就是一個人慣了,屬于理性的,并不想跟別人牽扯過多的,感情有點淡漠的類型。

兩個人沉默一小會兒,杭棋又笑了下,低聲問:“我們以後可以好好相處嗎?你不生氣的那種。”

“我早就不生氣了啊。”

“那你今天為什麽不想見到我。”

宋知夏:“……杭棋,是一個記仇的人嗎?”

杭棋:“沒有吧。”

“白淵開玩笑你都當真了,還從早上記到現在?”

“和白淵沒關系,我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見到我。”

“她們昨天非拉着我去劇本殺,我不喜歡劇本殺,我今天這麽困就因為昨天消耗了太多腦細胞,所以聽你說今天又要玩,才不想來的。”

杭棋哦一聲,道:“那不想玩就不玩嘛,玩你喜歡的就好,她們也是的,明知道你不喜歡,幹嘛還要逼你浪費你的時間。”

“話也不能這麽說,畢竟大家一起出門還是需要互相遷就的。”

杭棋沒說話。

宋知夏敏銳地察覺到杭棋也許并不理解人類為什麽要為了維持關系而相互遷就。

于是她說:“你看,就像現在我們待在這小黑屋裏,你也不想在這兒,我也不想在這兒,但是機緣巧合我們就在這兒了,所以呢我們只需要考慮好如何讓自己适當适應環境,比如找不到密碼,我們就在這兒等待救援,那如果我們互相埋怨,非要指責對方為什麽掉下來,或者為了避免陷入窘境一開始便拒絕和大家一起過來玩,那我們就缺少了一次和大家在一起的共同經歷,人和人是互相需要互相幫助的,尤其是我們這樣需要組女團的人。”

杭棋想了幾秒,說:“我理解了,是我思維的問題。”

“倒也沒有那麽嚴重啦,你可能獨來獨往慣了。”

“但你說的也不全對。”

“我沒有不想在這兒,能跟你單獨待在一起說這麽多話,我覺得特別高興。”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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