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陸雲峥懶懶坐在上首,聽了這麽不知好歹的話,眼底眯出一道寒光,不過他沒立即吭聲,而是朝崔友林冷哼了一聲。

崔友林明白了他眼神裏諷刺的意味,剛剛還擔心裴玉衡在陸家過得不好,瞧瞧,這才轉背,他的未婚妻就來欺負裴玉衡了,陸雲峥那眼神意思很明白,給你機會收拾,否則他就要親自下場。

崔友林當即第一個站出來,面色繃起道,

“巧梅妹妹,你這話可說的過分了,好端端的你叫人家畫畫,本來就是失禮,怎麽還能說出這麽胡攪蠻纏的話呢,這裏可是陸府!”

李巧梅剛剛起身去窗臺架子上拿瓜果吃,看到崔友林跟裴玉衡在外頭說話,本來就不高興,這會子,崔友林居然站出來替裴玉衡說話,她的火就點着了。

“我說崔哥哥,人家陸府的公子都沒站出來替她說話,反倒是你跟個炮仗一樣點了起來,我記得你以前也是受教于太傅,你跟她也算是青梅竹馬是吧?如今見她回來了,心裏不舒服了是嗎?”

崔友林沒想到她突然提起這茬,頓時氣了個倒仰,

“你…你簡直是蠻橫不講理!”崔友林本來就不太喜歡李巧梅的性子,李巧梅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刁鑽跋扈蠻不講理,可惜這門婚事是長輩定下的,他也不能說什麽。

今日卻被她這麽當衆下臉,崔友林還真是氣瘋了。

李巧梅站了起來,氣勢洶洶道,“我怎麽不講道理了,你書房裏還有她的一幅畫!”

崔友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那是小時候在太傅府,她送我們的,不但我有,就是陸兄也有!”

他頂不住了,只得把陸雲峥給搬出來。

“我确實與衡姐兒打小認識,可一直把她當妹妹的,你切不可因為我胡亂攀咬她!”

李巧梅扶着腰翻了個白眼,“既然你沒心思,那你紅臉做什麽!”

“我這是被你氣的!”崔友林真的一刻都不想跟她扯下去,這樣的女子娶進門後,還了得。

可惜他嘴皮子不怎麽利索,根本不是李巧梅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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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崔友林的妹妹崔曉妝見不得哥哥被李巧梅擠兌,皺着眉開口道,

“李姑娘,好端端的,你別胡亂生事,當初在太傅府受教于太傅的年輕才俊多的去了,按你的說話,陸大公子是不是也跟裴姐姐青梅竹馬?”

崔曉妝話音一落,裴玉衡面色微微一變,

她皺了皺眉,感受到一道涼涼的視線在自己臉上掠過,不用擡頭,也知道是誰。

暖閣內的氣息倏忽一下就變了。

落針可聞。

崔曉妝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失言,都不敢去看陸雲峥什麽臉色,感覺到身旁的低氣壓,忙支支吾吾補充道,

“我的意思是,從小認識是不是都是青梅竹馬?沒有這個道理的…..”

崔曉妝不敢再說下去,因為陸雲峥在這個時候已經起了身。

李巧巧得意地朝崔曉妝努了努嘴,意思是崔曉妝得罪了陸雲峥,

不曉那得意的表情還沒落下,發覺陸雲峥那道冰冷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臉上。

額………

陸雲峥氣笑了,幽幽開着口,

“李姑娘嫉妒衡姐兒就直說,人家畫比你畫的好,長得比你漂亮,出身比你尊貴,還比你讨人喜歡,連你的未婚夫都要護着她,我要是你找個湖跳下去,或者找個樹上吊,才不會在這裏丢人現眼!”

“!!!”

倒抽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嘴也太毒了吧!

李巧梅臉上的血色登時褪的幹幹淨淨。

“你……”

陸雲峥懶得看她,而是丢了一眼崔友林,

“崔友林,你親自送她回去,把今日的事告訴她母親,問問李夫人還記不記得當年太傅府裴老夫人做媒的恩情?”

崔友林苦笑一聲,扯着被罵傻的李巧梅走了。

被這麽一攪,大家都沒了興致。

陸雲峥第一個轉身出去了。

崔曉妝心想着剛剛不好意思牽扯到了裴玉衡,準備跟她道了歉,拉着她到了暖閣外,下了石徑準備去湖邊走走。

不曉在林子裏遇着了陸雲峥。

陸雲峥似乎是在這裏等着她們,他淡淡看着裴玉衡,冷笑道,

“還敢随便送人東西嗎?”

也不等裴玉衡回答,他先離開了。

留下裴玉衡和崔曉妝面面相觑。

所以,李巧梅是因為那幅畫才鬧得動靜?

“以前我聽說長公子不好相處,今日才真正見識到…”崔曉妝做了個鬼臉,挽着裴玉衡的胳膊沿着湖邊散步。

“裴姐姐,我前一陣子去了我外祖家,一回來便聽說你回了京城,今日便特地過來瞧瞧,姐姐,你變了好多呀….”

以前是個出了名的淘氣,如今是被人擠兌了,也不愛做聲。

小的時候,崔曉妝經常随着哥哥去裴家玩,跟裴玉衡自然也是熟的。

是少數幾位能跟裴玉衡結交的世家女,那個時候的裴玉衡是所有閨閣小姐的噩夢,只要她們不争氣,家裏的長輩必然拿裴玉衡來做比較。

崔曉妝和陸雲蘭是少數幾位不介意此事,真心仰慕裴玉衡的姑娘。

小時候的裴玉衡性子十分肆意,敢說敢做,也活潑得很。

“是嗎?人長大了,自然是會變的。”裴玉衡漫不經心。

“哈哈,我還記得小時候,陸大公子性子極冷,基本不愛說話,可才學卻是一等一的好,也只有裴姐姐你敢捉弄他。”

裴玉衡聞言面色微微一僵,

“對了,裴姐姐,你住進陸家,大公子念着太傅的情面,也該照料你,怎麽剛剛瞧着,好像對你态度并不好…….”崔曉妝有些擔憂。

裴玉衡撫了撫額,“還好吧,他這個人是非公允,不會随意遷怒的。”

崔曉妝狐疑的嘆了一口氣,“希望如此吧。”

“只是姐姐,你得拿出你小時候的氣勢來,遇到不高興的也就回過去,否則別人都當你好欺負。”崔曉妝不希望裴玉衡磨滅了性子。

裴玉衡知曉她的好意,搖着頭道,

“你誤會了,我并非懦弱害怕得罪人,我只是不在意而已,不相幹的人,不相幹的事,我都不想費心。”裴玉衡垂着眸,腳下的鵝暖石鋪的整整齊齊,走起路來格外舒服。

崔曉妝忽然心中一痛,怎麽也說不下去了。

這得是經歷了什麽,能讓她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漠然。

夕陽西下,在湖面投下一片紅火的光芒,裴玉衡站在湖邊一塊突出的石頭上,默然望着遠處湖光山色。

一句青梅竹馬就把他給得罪了?

怎麽,怕她玷污了他陸小宰相的名聲麽?

當日夜裏,裴玉衡可能是在湖邊吹了涼風,染了風寒,既然發起了燒來,吓得冷杉不得了,

“我無礙,睡一覺就好了,你別驚動他人。”裴玉衡渾渾噩噩蓋着被子睡下了。

冷杉不放心,到了半夜再摸她的額頭,燙得吓人,這下是無法,只得去尋陸雲蘭,很快也驚動了二夫人。

二夫人披着衣裳坐起來,喊來婆子去請大夫。

深更半夜的,那婆子從被窩裏爬出來去當差,心裏自然不樂意得緊,咧咧嘴的罵了一路。

結果才上長廊卻冷不丁遇到一個人。

那人冷峻高大,跟暗夜裏矗立的一座壁仞似的。

“你罵誰是掃把星?”

那婆子一聽是陸雲峥的聲音,吓得一抖,慌忙跪了下來,

“長公子饒命….”

陸雲峥面如寒霜,咬着牙吩咐身邊小厮道,

“給我拖出去打死!”

“遵命!”

茗茶使了個眼色,身後兩個侍衛上前把人給拖走。

陸雲峥怔怔望着二房庭蘭軒的方向,臉色陰沉如水,

“長公子,大夫很快就到了…”

茗茶心裏很納悶,主子對裴姑娘的态度很奇妙,動不動又生她的氣,卻又見不得別人欺負她。

莫非是記恨小時候被她欺負?還是覺得裴姑娘不在意他?

茗茶覺得自己得把這事琢磨清楚,否則不好當差。

作者有話要說:  別罵了,會虐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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