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裴玉霖一路上悠哉游哉的, 就連裴玉衡都急了,擔心到了南郊錦棚看座上沒了地兒,裴玉霖還不着急。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心大, 還是有什麽打算, 等到抵達城郊四國大比的講武場, 已經人滿為患,除了皇家,都來的差不多了。

因着世家太多, 也沒有單獨給哪家安置個錦棚, 除了正北是皇家及各國席位, 左右各有碩大的大棚,因着來了晚,錦棚已經擠滿了人, 就是錦棚後面的樹上也都挂了不少世家子弟。

整個講武場旌旗蔽空,十步一侍衛, 守衛森嚴, 錦棚前面也都林立了一排侍衛, 即便人頭攢動,卻也沒人敢大聲喧嘩。

裴玉衡掃了一圈沒看到合适的地兒, 不由瞪了裴玉霖一眼,

“哥, 你說咱們坐哪?你小時候喜歡上樹, 難道要我跟你一樣坐樹杈上?”

早知道還不如回去制衣裳,畫圖紙呢。

裴玉衡對這種熱鬧興趣并不大。

“等着呢,還能少了你的地兒?”

裴玉霖琉璃般的眸子淡淡掃了一圈,在人群中忽然看到一熟悉的身影在朝他們招手,他視而不見,

裴玉衡也看到了,墊着腳就要過去,卻被裴玉霖拉了一把,他沉聲道,

“嗯,我找到我們的地兒了!”

對面錦棚裏,留了兩個位置的陸雲峥,就眼睜睜看着裴玉霖把裴玉衡拉去了正北的看臺。

裴玉衡見裴玉霖拉着自己,到了正北只留給皇家和四國的錦棚,不由皺了眉,扯了扯他的衣袖,

“哥,你來這裏做什麽?”

正北有四個大棚,明黃色的皇家大棚,左右各有一個小棚,雖是小棚,與帝後的禦席只隔了一道珠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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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子弟及近親可以坐這裏。

原本皇城司一個負責宗室的官員在這邊安排座位,

裴玉霖拉着裴玉衡大喇喇在小棚裏尋了一個位置,還挺靠前的,裴玉霖眯了眯眼,看到正前方的一整列的箭靶,

嗯,視野很好,這個位置不錯。

正要坐下去,忽的那個年輕的官員急匆匆跑了過來,低喝一聲道,

“你是誰?你們怎麽跑這來了?這兒沒你們的地!”

官員掃了一眼發現這公子和姑娘長得雖然俊俏,卻是不認識,絕對不是宗室的人,他負責宗室對皇家近親了如指掌。

裴玉霖也不腦,淡聲道,

“有沒有我們的地兒,可不是你說了算。”

這位官員雖然年輕,卻也是世家出身,沒有一點兒本事和家世,不可能被安排來管理宗室事務,就算是皇親國戚,也很少有人在他面前這麽嚣張。

喲,今日遇到了個刺頭,還是不長眼的刺頭。

裴玉霖雖然名氣極大,可他多年不在京城,當年出京時也只是個少年而已,如今回京,認識他的人還真不多。

裴玉衡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哥哥惹事的毛病又來了。

都是皇帝給慣得,慣得他無法無天。

“哥,雲峥給我們留了位置,我們去那邊坐吧…”她在裴玉霖身後小聲道,

裴玉霖輕聲安撫妹妹道,“我來這是有事的,你別打岔。”

在那官員震驚及憤怒的視線下,裴玉霖拉着裴玉衡坐下了。

那官員差點要跳起來,

“喂,你好大的膽子,這個可是宣王殿下的位置,你快讓開!”

嗯,很好,坐的就是宣王的位置。

裴玉霖不動如山。

官員正要發火,就看到太子和宣王從後面甬道裏進來了,官員頓時找了救星一般連忙奔過去,急着求救,

“給太子殿下和宣王殿下請安!”

“宣王殿下,這裏有個沒眼力勁的,居然坐了您的位置,您稍等片刻,臣這就去趕人….”

太子和宣王聽了這話,皺着眉去瞧是誰這麽大膽,看到那黑色身影後,頓時撫了撫額,吸着氣擺手道,

“沒你的事,就讓他坐那吧。”

官員不由吃驚了,能讓太子和宣王同時無奈的人,是誰呀?

恰恰那人扭頭看了過來,見是太子兄弟,他還特地站了起來,笑呵呵打了一聲招呼。

宣王看了看那椅子,扭頭就想走。

不料,裴玉霖笑眯眯朝他招手,

“宣王,看到哥哥怎麽不過來打招呼?”

宣王頓時怒火蹭蹭往上冒,之所以不計較他搶了自己的位置,是因為今日情況特殊不想跟他計較,再說了,以前從來沒在他手裏讨過好,宣王明智的選擇不跟他掰扯,

可他算哪門子的哥哥啊!

“裴玉霖,你別太過分了,太子才是我哥哥,你算什麽!”宣王氣的吹鼻子瞪眼。

裴玉霖輕輕笑了一笑,琉璃般的眸子竟是潋滟萬分,帶着一股肆意的邪魅,

“殿下,這話就不對了吧,離間計不是這麽用的,陛下說了叫你們把我當兄弟看待,宣王卻不認我這個哥哥,莫不是想抗旨?”

宣王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是的,他父皇确實說過這話。

可這話能當真嗎?

宣王直覺告訴自己,今日自己很危險,他求救似的看向太子,

太子眼觀鼻鼻觀心,兩眼望天,

“咳咳,今天天氣真好,孤去替父皇接待下各國使臣。”

太子麻溜的開跑。

這邊裴玉霖繼續笑眯眯朝宣王招手。

宣王深吸一口氣,念及小時候栽在他手裏的教訓,堂堂宣王殿下,愣是逼着自己挪到了裴玉霖跟前,他板着個臉,頗有幾分王爺架勢斜睨着裴玉霖,

“你有話就說。”

“嗯….我今個兒就是來找你的。”

裴玉霖話音一落,伸出手一把揪住了宣王的耳朵。

宣王嗖的一下痛的眼冒金星,“你…..”他疼的快要不能吱聲,也不敢聲張叫人看到,卻還是低低掙紮,

“喂喂喂,裴玉霖,我可是宣王,你這麽做太過分了,我還要不要臉?”

裴玉霖語氣涼飕飕的,揪的更厲害了,“聽說你想叫我妹妹給你做妾?”

宣王嗖的一下沒脾氣了!

原來問題出在這!

他現在是悔的腸子都青了,都怪他娘出的馊主意。

他父皇踹的那腳,現在還疼呢。

“是側妃,不是妾…”宣王急急辯解。

“側妃跟妾有區別嗎?”裴玉霖把他耳朵繼續往上提了提。

宣王眼淚都要迸出來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認錯…..”

裴玉霖這次松了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還從宣王袖口底下掏出一方繡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漫不經心道,

“陸雲峥我都看不上,我看得上你?”

宣王捂着自己耳朵,眼刀子射過去,

“裴玉霖,你太過分了吧?你別仗着我父皇寵愛你,你就欺負我!”

“你有本事就別把妹妹嫁給陸雲峥!”宣王氣哼哼道,

裴玉霖笑了,把袖帕丢給他,^O^輕^O^吻^O^想^O^想^O^獨^O^家^O^整^O^理^O^

“喲,使壞啊,想撺掇着我抗旨呢,是不是?”

宣王沒脾氣了。

裴玉霖忽的神色清冷了下來,面無表情道,

“不要以為我不在京城,一個個都敢欺負我妹妹,我現在回來了,一個個清算,誰都跑不掉!”

宣王瞅了一眼他身後的裴玉衡,連連哄着道,

“裴玉霖,我當時确實糊塗,不該順着我娘的意思,我父皇當時都踢了我一腳,你也該消氣了。”

太子嘴裏說要走,卻只是站在不遠處瞧着,見裴玉霖把宣王收拾的妥妥帖帖,暗笑了一聲,又走過來救場,

“好了,當初我跟父皇都阻止了他犯渾,你也別氣了,走,跟我一到去見見突厥王子和大邑王子。”

裴玉霖在邊關待了七年,可不是白待的,昨夜皇帝就囑咐太子,若有不懂的問裴玉霖。

太子嗅出他爹準備重用裴玉霖的信號,自然是想拉攏一下。

裴玉霖再警告的瞥了一眼宣王,跟着太子走了。

宣王松了一口氣,一邊吩咐內侍把好吃的往裴玉衡跟前送,一邊挨着她坐了下來。

“我說姑奶奶啊,上次的事是我的錯,幫我跟你哥哥說句好話,那小子渾起來什麽事幹得出來,我父皇鐵定偏着他!”

裴玉衡不由失笑,“放心吧,我哥哥出氣了也差不多了。”

宣王放了心,跟着抓了一把果子吃。

一道身影罩了過來,二人擡頭看是陸雲峥。

陸雲峥給宣王拱了拱手,坐到了裴玉衡另一邊。

宣王見陸雲峥臉色不大好看,忽然有些同病相憐,嘲諷的笑了笑,

“喂喂,陸雲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

陸雲峥黑着臉瞪了他一眼,宣王樂不可支,再仔細一瞧發現陸雲峥臉上似乎有些不對勁,

“咦,陸雲峥,你這臉是被人打過吧?”

裴玉衡:“…….”看了一眼陸雲峥。

陸雲峥不想說話。

宣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頓時哈哈大笑,覺得自己被擰個耳朵也沒什麽了,

“哈哈,陸雲峥,你也有今天,你說,你給裴家翻案做什麽,把這魔王給整回來,還不是害了你自己…..”

宣王說着說着,忽然覺得氣氛不對勁,好像涼飕飕的,

于是他扭頭一望,正見皇帝負手在後,一雙眼眸沉沉壓着怒火,盯着他。

宣王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父皇,兒臣…..”

若不是今日四國使臣在這邊,皇帝一定一巴掌甩過去,

淑妃趕忙說了幾句圓場的話,與皇後一左一右簇擁着皇帝去了正席。

宣王扭頭看了一眼陸雲峥跟裴玉衡,想死的心都有。

裴玉衡抿嘴一笑,低着頭忍着。

陸雲峥見她開心,心情也跟着好了。

“你還是跟我去陸家那邊吧,姐妹都在,你也自在些。”

裴玉衡想起自己哥哥的脾氣,無奈道,

“我哥哥知道你叫我做衣裳,又生氣了,怕是不會給你面子,你回去吧,等他回來,肯定收拾你。”

陸雲峥有些肉疼。

如果不盯着,那什麽巴哈王子真看上裴玉衡怎麽辦?

可不走,那渾蛋連宣王都敢打,不見得會給他面子。

陛下…唉,沒有裴玉霖,陸雲峥自問陛下還把他當小師弟,可裴玉霖回來了,自己這“寵臣”的位置就得讓賢了。

陸雲峥只得起身,不過他也沒走遠,被皇帝叫去了皇帳內,随同諸多大臣一道會見四國使臣。

比武還沒開始,姑娘少爺們都還在走動。

王瀾在王家錦棚裏坐着,他的祖父王鶴此時就在皇帳裏,皇帳極大,還設了一個專門的雅間,裏頭坐着三國來朝的使臣。

王瀾掃了一眼,發現陪同在裏面的年輕人,只有陸雲峥和裴玉霖。

王瀾眼裏眯出一道嫉妒的光芒,無論如何,他今日得出出風頭。

裴玉衡這邊跟宣王坐着不太自在,找了個借口到了旁邊的樹下透氣。

講武場設在一處廣袤的草原上,恰恰在草原邊緣,盡頭是一處山嶺,山嶺下綿延着萬裏青山。

兩側都是茂密的林子。

錦棚後面全部是一顆顆高聳的大槐樹。

裴玉衡去那裏納涼,陸雲蘭和陸雲英不一會就跟了過來。

“姐姐,你怎麽不跟我們坐一起?”

裴玉衡笑着拉着二人的手,

“我已經跟你哥哥訂婚了,再處一快不太好。”

其實二人也都知道,因着今日的大夫人來了,裴玉衡估摸着不想過去。

二人也不強求,就跟她一道聊着剛剛見過的突厥國王子和大邑國公主的事。

恰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走進。

裴玉衡擡眸一瞧,發現是王岫,王岫身邊還有兩個年輕的姑娘,看神情,似乎有些來者不善。

裴玉衡眯了眯眼。

王岫現在是未來的宣王妃。

王岫走到她跟前,沒了往日的溫雅,也懶得客套什麽,只是靜靜望着裴玉衡,冷聲道,

“你是不是很得意?”

裴玉衡沒料到她突然撕破臉面,

“王姑娘這話我聽不懂,雲峥跟你本沒什麽關系,我用得着得意什麽?難不成你還以為他本該屬于你,被我搶來的?”

王岫冷笑着,褪去了往日那一層虛僞,

“你原本被陸家長輩催着相看一些歪瓜裂棗,結果最後卻被陸雲峥興師動衆的求婚,再到皇帝賜婚,你是不是很得意?”

“本來是一個人見人嫌的孤女,最後卻能得嫁天之驕子,你難道不得意嗎?”王岫眼底淬着不甘的光芒。

裴玉衡算明白了,又來了個自以為是的,

“對,沒錯,我是挺得意的,我什麽都不用做,便得到了我想要的,可有人,機關算盡最後落了個名聲不好的下場,只得了空有名頭的王妃,啧啧,想必宣王肯定不喜歡一個心裏惦記着別人的女人,王姑娘,你還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裴玉衡其實從不跟人掰扯,可架不住別人纏着不放時,也得怼上幾句,否則當她好欺負。

王岫眼眶果然氣紅了,眼淚簌簌撲下,随後身子往後一個踉跄,差點暈倒似的,

旁邊兩位姑娘急急扶住她,不少人看到了這裏一幕,紛紛圍了過來看熱鬧。

裴玉衡算懂了,原來在裝呢。

果然,王岫身旁另外一個姑娘,頓時頤指氣使指着裴玉衡罵道,

“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來欺負王姐姐,我最看不慣你這種人,表面上跟別人相親,暗地裏卻勾引陸雲峥,你肯定是住在陸府時勾搭上了陸雲峥,陸雲峥才不顧一切求娶你的。”

陸雲蘭和陸雲英聽了這話,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陸雲蘭氣的跳了起來,

“你滿口胡說,裴姐姐整日跟我在一起,若她是這樣的人我會不知道?你根本都不認識裴姐姐,一張嘴巴瞎掰扯,簡直豈有此理!”

那姑娘似乎沒料到有人敢罵她,頓時氣性上頭,揚起手掌就要來打人,

“你是誰?也敢跟本姑娘說話!”

手已經揚了起來。

卻被裴玉衡給拽住,裴玉衡掐住她手腕,把她往後一推,那姑娘一個踉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這時,王岫身邊另外一個姑娘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姑娘質問裴玉衡,

“裴玉衡,你知道她是誰嗎?你竟然敢動手打她?”

裴玉衡冷冷挽了挽袖子,“我管她是誰呢,嘴巴不幹淨,胡說八道就該打,要不你也試試?”

對上裴玉衡咄咄逼人的氣勢,那姑娘後退了一步。

三人頓時抱在一團,顯得裴玉衡多麽恐怖似的。

那姑娘還不肯罷休,觑着裴玉衡,“我告訴你,她可是淑妃娘娘的侄女,幽州都督府的大小姐,你竟敢欺負她,你肯定沒好果子吃。”

袁依依覺得自己名諱已經報出來,裴玉衡肯定怕了,于是三兩步沖上去,準備去甩裴玉衡的巴掌,

“我不教訓教訓你,你怕是不知道厲害。”

可惜她還沒碰到裴玉衡,也不知道突然間怎麽了,膝蓋似乎被一顆石子擊中,痛得她嗚呼一聲,摔倒在地。

裴玉衡默默收了收袖口。

“誰,誰算計我!”

“沒人算計你,你滿口胡言,不幹不淨,老天爺看你不順眼就打了你一頓!”陸雲英在一旁涼飕飕道。

袁依依氣的直哭。

她在幽州可是無法無天的小霸王,怎麽到了這裏,面前的女人都不怕她呢。

頓時哭的更厲害了。

就在這時,一道極為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好妹妹,你怎麽哭呢,哭花了妝可就不好看了咯,來,哥哥給你糖吃,你快起來好不好?”

袁依依偏頭,就看到一張十分俊美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他眼眸幽深鳳眼狹長,眯着笑容,仿佛冬雪初融,驚豔而奪目。

哇,哪裏來的這麽美的哥哥來哄她呀。

“我不哭了,那哥哥可以拉我起來嘛?”袁依依癡癡望着他,撒着嬌,還伸出了自己的手。

哪知道那男子忽的滿臉嫌棄,起身退了兩步,對着四周圍觀的姑娘們道,

“啧啧,大家瞧瞧,衆目睽睽之下,居然勾引我,是不是回頭拉了她一把,回頭賴我,叫我娶她呢,啧,我娶誰也不能娶一個把勾引二字挂在嘴邊上的女人不是?”

“誰知道她回頭會不會到處勾引人呢?”

“或者,你也去勾引個陸雲峥試試,看他要不要你?”

袁依依臉色嘩的一下就變了。

她明顯感覺到,四周諸人看她眼神完全不一樣了。

偏偏自己剛剛花癡一般盯着人家看,這下被打臉了,是無地自容。

于是哇的一聲哭的更厲害了。

裴玉霖彎着腰對她笑了笑,

“別哭,我要是你,一定把仇人給碎屍萬段才解氣,哭只是顯得自己無能。”

袁依依果然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虎視眈眈等着裴玉霖。

裴玉霖眨了眨眼,“別瞪我啊,我又不是你的仇人,”

他把手往王岫和另外那位姑娘那裏一指,

“人家跟我妹妹有仇,嫉妒我妹妹比她漂亮,比她有才,所以故意帶着你來,在你面前演一出苦情戲,好叫你給她出頭,否則,她們為什麽故意把你的名諱報出來呢,

如果她們不說你是誰,我們誰知道你是幽州都督府的袁依依啊,好了,得謝謝這位王姑娘和那位李姑娘,沒有她們,你也不會這麽丢臉,連你爹的臉都給丢了!”

裴玉霖一口氣說完,站在裴玉衡身旁看熱鬧。

袁依依經他這麽一點撥,頓時了然,于是二話不說把剛剛在裴玉衡這裏手的氣,通通還了回去。

袁依依不敢打王岫,可打一個吏部侍郎女兒的臉還是敢的。

可饒是如此,習過武的袁依依,掌風依舊帶到了王岫。

二人均是被她一掌掀翻在地。

場面頓時一陣混亂。

衆人:“……..”

裴玉霖拉着裴玉衡出了是非之地,冷笑了笑,

“妹妹,你別生氣,殺雞焉用牛刀,等會兒哥哥找個人給你出氣,不打的袁依依下不了地,我就不信裴。”

裴玉衡噗嗤一笑,“哥,你堂堂男子漢,跟那些小丫頭計較什麽。”

裴玉霖臉色難看起來,

“誰叫她一張嘴亂說,我要叫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裴玉霖眼底閃過一絲冷戾。

裴玉衡暗暗嘆了一口氣。

她哥決定做的事,誰也攔不住。

可裴玉霖很快又變的春風和煦,笑盈盈望着陸雲蘭和陸雲英姐妹,

“你們兩個小丫頭倒是不錯,還知道維護你裴姐姐,趕明兒來府上吃飯,我請客。”

陸雲蘭覺得這個裴玉霖特別有意思,剛剛那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真是太爽了。

有這樣的哥哥護着,裴姐姐真叫人嫉妒啊,于是笑吟吟就應下了。

陸雲英躲在陸雲蘭身後,根本不敢跟裴玉霖對視。

要被他知道,自己曾經逼着裴玉衡相看男人,是不是要把她喂野狗?

果然,等到她再看裴玉霖時,發現那雙眯起的眸子盯着自己,帶着幾分危險的味道。

陸雲英深吸一口氣,連忙舉起雙手,閉着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摸樣,

“對不起,裴家哥哥,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以前欺負過裴姐姐,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我都認!”

裴玉衡和陸雲蘭哈哈大笑。

裴玉霖哼了兩聲,“先記着吧,回頭再算賬。”

陸雲英吓出了眼淚。

四國比武馬上開始,衆人一一入席,裴玉衡最終還是跟着裴玉霖坐在了原本宣王的位置,宣王一聲不吭又擠掉了他弟弟的位置。

陸雲峥也坐在皇帳裏,跟裴玉衡隔了點距離,不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裴玉衡。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虎背熊腰的突厥男子,笑呵呵朝裴玉霖走來,

“玉霖兄弟,你不是說你有個妹妹嗎?你妹妹呢?”

陸雲峥眯起了雙眼。

裴玉霖漫不經心站了起來,“巴哈王子,你還記得我的話呢?”

“我當然記得,你把你妹妹說的天上沒有,地上無雙,這一次我便求我父皇把其他幾個兄弟給擠開,才有機會來訪,怎麽,哪個是你妹妹?”他目光四下掃了一圈。

裴玉霖前後左右都有姑娘,裴玉衡早注意到這茬,垂着眸擺弄裙角,沒跟巴哈王子打照面。

太子和宣王都注意到了這番動靜,暗暗替陸雲峥捏了一把汗。

那邊陸雲峥就起了身,警告的盯着裴玉霖。

裴玉霖得意的笑容在他臉上掠過,

陸雲峥無法,只得帶着幾分央求的意味。

裴玉霖滿意了,餘光瞥到一個小丫頭從他身邊跑過,忽的手一撈,把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給撈在懷裏,對着巴哈王子道,

“吶,這是我妹妹,怎麽樣?國色天香吧?”

巴哈望着瞅着他手裏那兩歲多的女娃,臉頓時就黑了。

“裴玉霖,你騙我,你說你妹妹出口成章,特別會作詩,別人還聽不懂!”

裴玉霖不急不緩的逗着懷裏的小公主,“來,跟對面的大哥哥作一首詩來,哥哥待會給你糖吃。”

小公主一聽到有糖吃,咧開嘴笑了,頓時叽裏呱啦說一堆。

裴玉霖煞有介事點頭,擡頭看巴哈王子,

“怎麽樣?出口成章,你還聽不懂吧?”

巴哈王子嘴角直抽抽。

兩歲的女娃正是學着說話,又說不清楚的時候,這個小公主本來就皮,咿呀咿呀說個不停,巴哈王子頭都疼了。

大家轟然一笑。

就連皇帝聽到這邊的動靜,都看了一眼,見裴玉霖在捉弄自己的小女兒,也不氣,反而笑了起來。

不多時,比武正式開始,巴哈王子只得回到自己的位置,路過陸雲峥跟前時,忽的想起他跟裴玉霖關系似乎不錯,便問道,

“陸侍郎,裴玉霖有沒有适齡的妹妹待嫁?”

陸雲峥一記眼刀子射過去,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女兒現在兩歲多,處于她聽得懂我,我卻聽不懂她的階段,所以對于小公主行為不要奇怪,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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