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曾經的小跟班
默默走在校園中，劉孜望着校園裏的某處，思緒漸漸飄揚。
第一次見到何紹卓是在他們6歲的時候，當時劉孜已經對這所校園裏的一花一木，所有的景象都熟悉透了，那天是星期天，她随父親來學校備課，因為帶的是畢業班，劉孜的爸爸幾乎整個學期都如此，而她從小便很粘父親，所以也每每陪同。
當時劉孜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湖邊的長椅上曬着太陽，可她好不容易要睡着時耳邊卻突然有哭聲傳來，她只覺得無奈，起身便去尋那多事的主，結果在不遠處的樹下站着個男孩，他哭得正歡，她終于按耐不住脾氣，走過去便揪住他，“你這人可真有趣，你不知道現在是午睡時間，哭得這麽歡，你當有獎嗎？”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說完後一直好笑地盯着他。
男孩看着她很快就停下了哭聲，“我迷路了，你能幫幫我嗎？”他仔細打量着對面的小人兒怯怯的詢問。
劉孜看着他的模樣，突然就大笑，“迷個路就哭成這樣，你還是不是男的？”她無奈至極，“你不會找個人問問？”
“沒有人，找了好久都沒有。”男孩委屈十分，望着她顯得楚楚可憐。
“好吧，去哪裏你說，這裏我都熟。”
“教師公寓，我爸媽就在那，我爸教初中的，今天剛調來。”
“沒問題，跟我來，我帶你去，我爸爸也住那邊。”說着劉孜牽起了那只被眼淚濕潤的手，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而這一次見面就開始了他們後來十幾年的緣分。
他們成為了好朋友，讀了同一所小學，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再後來，他們開始上了初中，朋友圈也漸漸多了幾個人。
E市的第四中學算是e市排名第二的中學，包含初中和高中，何紹卓的成績其實完全可以讀本市的重點中學，但不知為什麽他為什麽沒填，開學那天學校人滿為患，而劉孜則一個人淡定地坐在父親的教師公寓樓裏玩着電腦，何紹卓從樓梯跑上來在門前氣喘籲籲地叫了聲“孜孜？”見沒人答應，他才輕聲敲着門，“孜孜？”
坐在客廳的劉孜正玩着游戲被他這麽打擾，明顯很生氣，她走到門口拉開門，“喂，何紹卓，你瘋了吧，有什麽事這麽急急忙忙的？害得我打輸了游戲，”她伸手比了個誇張的殺人手勢，沒好氣地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何紹卓看着她生氣的模樣簡直不能再可愛，傻笑着，“孜孜你知道了嗎，我們又能同班了，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激動嗎？”
“瞧你那點出息，我們同班都整整6年了，這有什麽好激動的？”她給他一記白眼，“去去去，我忙着呢。”然後匆匆關上門，只留下何紹卓一人對着門傻笑。
然而第二天，何紹卓明顯開始笑不出來，他坐在教室的第二排，望着來人平靜的略過他身旁走到了倒數第二排的位置放下書包，坐了下去，她的左邊是個漂亮女生，右邊是個長得帥氣十足的男生。何紹卓無奈望着自己趕早幫她占的位置被另一個女生占去。
“為什麽不坐我這裏？”放學後，想到課上她和另一個男生聊得火熱，何紹卓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妒忌還是怕失去唯一的朋友顯得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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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孜笑了笑，像是滿不在乎，“呀，你就不想多交些新朋友？”她眨着眼睛，天真十足地問道：“我們總不能老是兩個人吧？”
“為什麽不？”何紹卓覺得自己肯定說不過她，氣得跑開。
而他生氣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被劉孜冷落了整整一個星期。
後來有一次課間，何紹卓在第N次偷偷斜視後排的時候，當他瞥見劉孜習慣性的向他眨了眨眼睛時，他終于鼓起勇氣，飛快地朝她奔過去，直到一個趔趄，何紹卓在倒下之前感覺被什麽穩住了傾斜的身體，他慢慢睜開眼睛時，才發現是劉孜将他拉住，她一直笑望着他滑稽的樣子，許久才松開他的胳膊，對上圍在身旁的幾個人詫異的眼神，介紹，“喏，我跟班兼最好的朋友，何紹卓。”然後起身出去，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等出了教室她才拉過他，附到耳邊小聲道：“你不知道，這裏的男女生衛生間真近，而且男衛生間的門外幾乎每次都站着人，我看着他們站在那，我心裏就挺煩躁，”她邊看着他邊走着，“你知道的，我每次去衛生間都習慣了要你陪，可這幾天你突然不在，看着門前那些人，我就.......我就......反正我就憋得慌。”劉孜說完後就進了女衛生間，身後的何紹卓則在她離開後就落在好幾個男生的兇狠目光裏，有好幾次，他明顯覺得自己差點被他們的目光淩遲。
當然，他不會在意，因為她終于又回到他身邊，而他還是她的小跟班，他們依舊每天在一起，對他而言這就夠了，後來何紹卓學會了放肆，每當跟劉孜從他們身邊經過時，他都會給那些男生留下得意的笑，哪怕他們臉上的表情更加氣憤，他也毫不畏懼，那是年少時性情乖順的他第一次反抗。
初二上學期開始的時候，劉孜交上了另外幾個朋友，乖乖女劉玉茗，有點小聰明的陳昭，調皮大王張澤，還有三好學生陳樊。而作為她的小跟班，何紹卓在劉孜的無數次“我的朋友必須也是你的朋友”的威脅下，也開始強迫自己和他們打成一片，其實他更希望他們的圈子可以一直保持着‘劉孜，何紹卓’兩個人的，所以剛開始的時候很無奈，後來，他慢慢發現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不錯，自己從小就是個乖乖仔，卻也開始羨慕起他們的小叛逆。
偶爾一幫人聚在一起逛逛街，一起喝喝冰，相互調侃，談天說地，嬉笑打鬧，好不熱鬧。
上午最後一節課是數學，授課老師正是何紹卓的爸爸，當他站在講臺指着黑板上剛出的題問：“誰來解一下這道題？”時，劉孜‘刷’的第一個舉起手來，何超逸目光游了一圈，看了一眼劉孜，示意她上去解題。
劉孜卻突然慫了，她慢吞吞地站起來，“老師，這道題我不會，”她輕笑了一下，“不過......我想可以推薦一個人。”說完她就自顧自地坐下，吐着舌頭，對着小夥伴們露出了頑皮的笑臉。
班裏各處瞬間傳來一陣陣哄笑。
何超逸看着臺下好不無奈，“好，那你推薦一個同學上來。”
“何紹卓，何紹卓，何紹卓......”整間教室裏瞬間充斥着一片呼聲。
何超逸眉頭一皺，但還是無可奈何，“何紹卓同學，由你上來解這道題。”
“是，老師。”
“哈哈哈......”教室裏瞬間又充滿一陣爆笑。
這惡作劇搞得......
而且這惡作劇曾經已經在各個老師身上試驗過幾次，效果都不錯，他們屢次能在每一個老師臉上看到不同的囧态。
也是這一次囧态，當晚何紹卓頭一次被他爸叫去問話，雖然在家裏，可何超逸和妻子所營造出來的氣氛還是相當的嚴肅。
何超逸看着怯生生的兒子站在跟前，他想了一會，終于開始了對話，“今天的事是怎麽一回事？”
何紹卓搓搓手，“沒怎麽......一回事，應該......就是,是孜孜不會解那道題，所以想讓我幫她而已。”
“她不會解題？那她還當着那麽多人，當着我的面舉手，這分明就是一場惡作劇，捉弄老師的把戲，你還跟他們一起樂在其中？”
“爸，您別憑自己主觀判斷人，孜孜她......不是那種人，她雖然有些調皮搗蛋，可她......”
“她怎麽樣？你說你，好好個人，淨瞎跟她玩在一起，你就沒發現自己都快被帶壞了?
“我沒有，跟她在一起我快樂，而且......不是您以前在我們小時候總說，孜孜是個惹人愛的小孩，聰明伶俐，還要我多跟她接觸?”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你看看她，現在都野成什麽樣，你要還跟她混，非把我氣死不可。”
“氣死就氣，我就願意跟她......”‘混’字還未說出口，随着一聲響，何紹卓的臉上一陣火辣辣，他捂着臉看去，竟然是媽媽廖希剛揮過來的掌，那紅彤彤的掌此時正懸在空中還沒來得及放下。
“我和你爸辛辛苦苦，就是為了培養你，沒想到你竟然這麽不聽話，你知不知道，我在學校開小賣店是為了什麽？”她擦了擦臉上滑下來的淚，“為了你，為了能時刻陪在你身邊，我放棄了自己的工作，而你怎麽能這麽不懂事？”
“我沒有不懂事，我會認真學習，但我不想連交朋友這件事也被你們限制。”何紹卓說完後，擦着淚逃回自己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