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真要變了，那個人哪裏還是我？

夜晚的西餐廳裏燈光缭繞，餐廳裏坐了不少客人，餐廳靠窗位置的男女相對而坐，凝望着彼此談笑風生。窗外的雨早已變細，玻璃窗上的雨滴晶瑩剔透，映照着窗外的五光十色的燈光慢慢滑落，也映照着兩人的笑臉。

明亮的燈光，美妙的音樂，充滿格調的餐廳裏，輕聲交錯的男女，相視而笑的神情，一切都是那麽美好，雨夜的時間好像突然慢了下來。

所有的一切仿佛是電影中的一幕慢鏡頭般，幹淨又浪漫，緩慢又美好。

餐點慢慢上桌，這是難得的一刻，是她第一次單獨跟自己吃飯的情形。望着她手裏拿着刀叉的動作，再望一眼她臉上的愉快的表情，張澤知道自己在悸動，整個人再無法抵抗，整顆心不住地顫動和沉淪。

有那麽幾秒他甚至帶着恍惚的錯覺，覺得自己就像她面前的那份牛排，光是遇上她就已經注定了命運。落在她手裏，他只能認命，任着她的情緒肆意而為，完全再無翻盤的可能。

就像他愛她，那麽小心翼翼地去愛，可她終究不可能發現，亦不可能有任何回應。可他卻無法放棄，只能任着她，規避着她不适的情緒，在她面前扮演着自己在她心裏的角色。

雖然痛苦，但這是一場持久戰，他既然已經開始，就沒有放棄的可能。

走出餐廳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雨已經停了，空氣變得清新起來，華燈照耀的街頭，張澤走在前面，劉孜踏着高跟鞋慢慢追上去。

“我說張澤，”劉孜一臉不滿的，“不是說我請客嗎？誰讓你買單的？”她氣憤地斜睨他，“知道大少爺你不缺錢，但你刺激我了，你害我自尊心受創，這不公平。”劉孜站在身後一臉委屈地聲讨。

“公平？”張澤笑笑，慢慢回過頭來，“這世界上哪有什麽公平？”他望着她輕笑，“富的太富苦的太苦，有些人求了一輩子求不到一個機會，有些人垂手可得卻不珍惜，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得到的有恃無恐......”四目相對的同時他突然認真起來，“你認為這世界上有什麽公平可言？”

“......”他眼波裏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劉孜有些迷茫，不住地在心間感嘆成長的截然。

歲月真是奇妙，曾經整天嬉皮笑臉的男孩竟然變得如此深沉，望着面前站着的男人，栗色的簡單法式，望向遠方迷離的眼，不帶情緒的嘴角，一切早就不是當初那張不靠譜的臉，長款的咖色大衣下修長的身體，越過她三十公分的身高，站在她面前的，早已是個成熟的男人。

他早就變了，變得成熟，變得理智，只是她沒注意罷了，想到這裏劉孜再一次覺得羞恥。

“說的有道理，”她只能讪笑，跳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也是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雨後的地面本來就濕，有些地方還積了水，劉孜這麽一跳，腳底下的細跟就更易打滑了，感覺腳踝一陣刺痛，劉孜她驚叫了一聲，還好在摔成狗吃屎之前張澤一個轉身，将她抱進懷裏。

“沒事吧？”張澤低着頭輕聲詢問懷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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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劉孜睜開眼難堪地回答，可剛要立住，腳踝間的刺痛卻突然加深，“好痛，腳踝太痛了......”她倒吸了一口氣再一次握緊張澤的手，企圖将自己的身體攀附到他身上來減輕自己的疼痛。

柔軟的身體貼在自己身側，面孔靠得太近，近到自己無法直視她臉上痛苦的表情，張澤感覺到自己的心在跳動着，不住地激烈跳動着，垂頭間卻發現地上更加嚴重，地上的兩個人影交纏，頭和頭之間的距離更加親密，那畫影裏出奇的暧昧，好似男女之間在低頭親吻，感覺到自己的心更加焦灼，在更加不安之前張澤只能繳械投降。

“我背你吧，”他聽見自己慌張的提議，然後背對着她的臉慢慢蹲下來。

“不用了，”劉孜很難受但還是不好意思地推脫。

“上來吧，”張澤卻格外堅持，“別再逞強了，傷得更重了怎麽辦？”他輕嘆着口氣，“就背到前面那輛出租車那裏。”說完後在背後張開雙手，等待她的靠近，其實心裏還在顫抖，也無法回頭對上她的眼。

“那好吧。”劉孜望着他的的背後輕笑，既然他那麽堅持，她也不好再推脫下去，情況所需，腳踝的疼痛太劇烈，她不敢再故作矜持，艱難地朝他邁了一步，雙手在他肩上一環，讓自己整身體趴到他的背上。

“這就對了，”感覺到她的氣息在頸間流動，張澤的目光一直閃爍着，兩只手環過她的雙腿，慢慢握成拳頭。“其實女生不需要那麽要強的，”他的聲音那麽溫柔，仿佛能将雨夜的冰冷逐一趕跑，“你應該試着體驗看看。”

“體驗什麽？”劉孜卻反駁，拍着他的肩上，“有什麽好體驗的？真要我跟林黛玉似的，你還會跟我做朋友？”她大笑起來，“世上女人千千萬，那麽多林妹妹就夠了，我劉孜早已習慣了這個樣子，哪有那麽容易，說變就能變？”望着遠方的眼裏浮上一絲迷離，“真要變了，那個人哪裏還是我，哪裏還是你們記憶中的人？”她的聲音淺淺，透着一股落寞，散在風裏慢慢飄遠，聽在張澤的耳邊觸動又心疼。

“你說得對，”他突然頓悟，眼底有失落閃過，輕笑着，慢慢變幻出星光，“是我唐突了，世界上那麽多人，你本是特別的存在，我怎麽能這麽自私地妄想着你去改變呢？”慢慢扭過頭對對上她的臉，“不用改變，什麽都不用變，因為你已經夠好。”他動情地将自己的心裏話一字一句說完。

是的，你已經夠好，你在我心裏已經夠好了，你不可替代，沒有人能将你在我心間的位置替代，我早已為你心動，為你沉淪，這樣的你，已經讓我迷失，并且無法自拔。

不用改變，就算你一直這麽要強，我還是陪着你，我願意一路陪你走下去。

望着遠處的出租車，張澤臉上的笑容滿滿擴散。

她的雙手環在自己胸前，她的頭頭埋在他的肩上，他可以感覺到她在微笑，兩個人的呼吸沖散冰冷的空氣，他一步步前行，向着遠處的出租車，也向着自己心底的那條路，那條通往她內心的，有着重重阻礙着的艱難的道路。

雨後的夜晚一片清明。

曾經的迷茫在此刻被堅定驅散，他邁開堅定的步伐一直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