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皇後遇襲9
更新時間:2012-2-22 9:18:27 本章字數:4036
炎品道拿着碗左聞聞,右看看,那大公公安度倒是被他的動作唬得一愣一愣的。
這些太監自幼入宮,生理上又與別人很有些不同,于是在着裝打扮上也處處求新求異,比如這妝容,旁人是白上三分,他們就要白上七分或者十分,眼妝越濃越好(有點像今天的視覺系),加上軒軒新教的妝容委實好看,于是這些太監們紛紛畫上了最時髦的“桃花妝”,只是這妝容濃烈,年紀大些的,不得不時刻補粉,免得臉上白一塊黃一塊的,是以,這些公公們對皮膚的保養也很是在意,這安度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也是保養皮膚中的熱心者。
炎品道皺着眉頭道:“這可國色天香散?”
“是啊!”
“可是由春天的白牡丹,夏天白薔薇,秋天的白勺菊,冬天的白蠟梅,混合了三月初三的春露,六月六的夏雨,九月九的第一液,再配以十二月半的無根雪調配而成。”
安度傻愣愣的說道:“是啊!”
炎品道搖搖頭,惋惜的道:“可惜了!可惜了!”
“哎喲,炎師傅,您可說清楚啊,這東西可是用在咱家臉面上的東西呀,您一進來就大呼小叫的,弄得咱家的心肝一上一下的,您說這是什麽事啊?”
炎品道皺着眉頭說:“原本這“國色天香散”本是采四季之精華,天地之靈氣,難得之物,唯一只在‘趕巧’二字,這樣的佳品合該用爐竈蒸騰之法,讓四季之靈氣慢慢升騰而出,哪裏想到安師傅這邊廂卻用了武火猛(攻),讓天地之氣,趁火而歸,安師傅,您說可惜不可惜?”
炎品道又指着碗底的焦黃色,說道:“安師傅請看,這裏是不是都燒焦了?”
安度一看這碗底果然有一層焦黃色,當下一抹臉面,指着門口大罵:“今兒個是誰熬藥的,給老子滾進來。”
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的沖了進來,彎腰屈膝的說道:“公公,是奴婢。”
安度氣的雙眼通紅:“你個小雜毛,知不知道這熬藥乃是大事,你公公一張臉面全系在這上面,你居然熬藥走眼,還要你這對眼珠子幹什麽,我看都剜了去喂狗正好。”
那小太監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被安度一頓罵,早就吓得魂飛魄散了,不住地在地上磕頭,口中直呼‘安公公,饒命!’
炎品道見火候已到,便裝模作樣的勸道:“安師傅稍安勿躁,這‘國色天香散’需長期敷用方可見效,你讓小公公重新蒸騰一碗,加蜂蜜調和,必然比原來更見功效。我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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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品道從懷裏摸出一個檀木小盒“這才是好東西呢。”
炎品道使了個眼色,沖跪在地上的小太監看了看,安度立刻會意,一瞪眼道:“還不下去,沒聽見炎師傅說的嗎?”
那小太監本來為安度熬藥便是苦差事,哪裏想到還受了一次無名之災,當真是委屈萬分,只是對着安度不敢表露,匆匆收拾了一下,才退出了帳篷。
炎品道将那個檀木小盒放在炕上,安度瞪大了眼睛瞧着那個檀木小盒子,炎品道一打開,裏面居然是個小瓶子,安度舉起小瓶子,左看看右看看,沒有發現什麽特別之處。
“這……”
炎品道用一種狼外婆說鬼故事的語氣,說道:“這是從素太妃的棺椁裏偷出來的秘方。”
安度被吓了一跳,一失手,那瓶子差點就掉在了地上,幸好炎品道早有準備,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了瓶子。
安度抖着蘭花指說道:“這是……死罪……死罪。”
炎品道瞥了他一眼
“這是太醫院裏偷偷留下的藥方,我好不容易淘換出來的,您可別瞎嚷嚷啊!”
安度翹着蘭花指,壓低聲音說道:“你剛才不是說這是從素太妃的棺椁裏偷出來的嗎?”
炎品道終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我說了是我偷的了嗎?這是太醫院院臣們自己偷偷留下的,後宮那麽多位娘娘,那些院臣們若是沒兩把刷子,能混的下去嗎?”
安度這才拍拍胸口,籲了口氣
“您可到是早說啊,吓死咱家了。”
炎品道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個瓷瓶,将它重新安置回了檀木盒子
“別看這小小一瓶,那可要一百多味藥,君君臣臣佐佐使使,一兩不多,一兩不少,文武火兼備,小心看管七七四十九天,才出來這麽一瓶。”
安度看向那瓶子的眼神,立刻熱切了起來
“咱家早年也随伺過素太妃,哎喲喲,那可真是天仙下凡的一個人物喲,咱家進宮那麽多年,見過那麽多位娘娘,都及不上太妃娘娘,早年間啊,先皇說太子妃有幾分太妃娘娘的神韻,可我看啊,這幾年皇後卻是越來越不像太妃娘娘了……”
炎品道笑眯眯的聽着安度唠叨,安度說到一半,才想到:這炎師傅巴巴送來如此名貴之物,恐怕別有所求吧?
一思及此,安度半道攔了個截糊,不好意思的笑笑,将那盒子向炎品道推了推:“如此名貴之物,咱家怎麽好意思收下?炎師傅還是收回去吧。”
炎品道狠狠嘆了口氣道:“不瞞安師傅,在下也是有所求才來的。”
安度一聽,心道:果然!
…………
…………
…………
話分兩邊,這邊廂周韻智處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那邊是九王爺商略。周韻智本見太陽晴好,讓軒軒擡着一張床榻出來,四周設起了厚氈子撐起的帷幕,床榻之下燒起了火龍,一旁還擺着銅雀香爐,坐在裏面既可以看見外邊的風光,又不會覺得寒冷,香爐裏的龍涎香随着風勢,徐徐飄揚,周韻智裹着厚厚的白狐氅子,軒軒怕她冷着,又逼着她帶上狐皮頭勒,額頭中央挂着一塊紅寶石,遠遠看去,真若是雪山仙子。
周韻智其實早就瞧見了商略,商略未帶一個侍從,一襲青袍緩緩漫步在雪地上,脖頸間挂着一條灰狐的圍巾,整張臉被雪光一映,真是熠熠生輝,滿目錦繡。
周韻智對此人絕無好感,若不是因為此人,當日那皇後也不會懸梁自盡,也就沒有後來自己的一番波折,是以,周韻智一直都很奇怪,這個人到底是怎麽看待皇後殷晴的?
商略本身有爵位,同時也是四大城主之一,是以,商略可以不對皇後行大禮,只是微微拱手,聊表禮儀。
“皇後娘娘,安好!”
周韻智微微點頭,表示回禮,兩人一時之間無話,周韻智看着遠方的草原,商略也看着遠方的草原。
草原上有一匹野鹿匆匆跑過,想是郁悶久了,出來松松筋骨,然後又有一匹鹿跑了過來,兩鹿親昵的厮磨一番,雙雙跑遠了。
“有時候,我在想這鹿兒活的也比人自在。”
周韻智不答腔,仍然看着遠方的草原出神,軒軒見皇後娘娘給了九王爺沒臉,稍稍有些驚訝,随即又整了臉龐,地下腦袋,撥弄香爐裏的龍涎香。
“我記得晴妹妹以前不喜歡龍涎香,你喜歡迦陵頻伽。迦陵頻伽又難得,長在高山之巅,窩在雄鷹之側,七哥為了你,沒到三月的時候,必定要孤身上山一個月,就是為你采摘這天下間最奇妙的香。”
商略說完似乎并不等待周韻智的回答,只是極目遠望遠處的草原,一望無際,沒有邊界。
周韻智微垂着眼睛,看看袖子上的鑲邊,那鑲邊上繡着代表吉祥含義的九種花朵。
“你不請我坐坐嗎?”
商略仿佛是一位遠方的來客,要求主人給予自己一處休息之所。
“天當圍廬,地當蓋。九王爺!這裏你哪裏都能休息,你哪裏都能去的,你已經是天下間最自由的人了。”
周韻智終于不硬不軟的刺了他一句,商略只是笑笑,卻不說話。
“在我的白螭城裏,到處種滿了鮮花,那些鮮花一年四季常開不敗,那裏的人能歌善舞。”
“那不是和善見城一般,天帝居處之所,大神乾達婆和緊那羅圍護之處,迦陵頻伽的歌聲傳達之地。”
“是的!我終于将善見城修建完畢了。”
商略說這話的時候,身子微微有些顫抖,周韻智看着商略,她很有些弄不懂這個男人。殷晴弄不懂這個男人,周韻智是沒興趣弄懂這個男人。
“那可真好,改日也該邀請你七哥去看看。”
“你不去嗎?”
“陛下去,,孤就去,陛下去哪裏,孤就去哪裏。”
商略皺着眉頭,看着周韻智
“你變了!”
周韻智冷冷一笑
“人哪裏有不變得,當日ni一心向往世外桃源,選擇了白螭城,我當日……選擇了你七哥,我們都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在我心裏,你永遠都不會變。”
周韻智已經懶得跟這個男人多廢話,沒多說一句,她的頭就會多疼一些,現在,周韻智的腦中嗡嗡聲越來越巨大,周韻智想離開這個男人,沒想到一站起身,周韻智只覺得眼面前一陣發白,接着就倒地不省人事了。
商略反應迅速,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軒軒距離周韻智更近,周韻智倒地的那一刻,軒軒已經起身攙扶着周韻智了。
商略沖到周韻智的身邊,軒軒一聲厲呼:“別過來!”
商略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軒軒滿目悲戚,對商略哀聲道:“九王爺,你就發發慈悲,放過皇後娘娘吧。”